這些山蛇大部分是無毒的遊蛇,其中也有諸如赤練這一類的毒蛇,不過除非是過敏體質,一般即使被咬上一口,毒性也不強,不至于當場死亡。
但是有句話叫作蟻多咬死象,這蛇多了……即使沒毒咱也沒膽子往蛇堆裏鑽啊。
金剛走在最前面,從背後掏出了一個瓷罐,看起來有點像白酒的瓶子,他咬開蓋子,猛灌了一大口……
“噗……”
一團水霧從金剛嘴裏噴射而出,空氣裏頓時彌漫了濃濃的酒味,這白酒的好壞,我是聞不出來,不過這酒的味道有些怪異,似乎與尋常的那些白酒有點不同。
丹鳳子的鼻子抽了抽,啧啧歎道:“用這極品的雄黃酒,對付這些畜生倒真是浪費啊,這雄黃是湘黃還是黔黃?”
金剛扭過頭來哈哈一笑:“黔黃哪裏用得起,這是湘黃,這基酒倒不是什麽稀罕貨,家裏還存有幾壇,你要是喜歡,這裏的事情了了,到我那兒,咱一起喝個痛快。”
“那敢情好!”丹鳳子一聽,眼睛都笑眯了,不住地點頭,活脫脫一個酒鬼。
“咳咳……”
顧唯咳嗽了一聲,金剛尴尬地撓了撓頭,繼續噴酒開路。
原本朝我們圍攏過來的蛇群頓時騷動了起來,大部分的山蛇掉頭就跑,顯然是十分畏懼雄黃酒,也還有幾隻特别大的,在隊伍附近遊動着,似乎在等待時機出手。
貂魑小腦袋從兜帽裏探了出來,突然興奮叫了一聲,從我肩膀上跳了下去,像一道白色的閃電一般,一下子竄到隊伍的前面,從草垛子裏叼出一隻碗口粗細,尤爲肥大的蟒蛇。
蟒蛇粗壯的身子瘋狂掙紮翻滾,卻被貂魑一口就咬破了皮,扯出了蛇膽,扭了幾下不動了。
貂魑用小爪子抹了抹嘴,小眼睛裏放光,盯住另一隻黑蛇,又沖了過去。
“嗚啦……”
百米外的樹上,美杜莎屍傀突然叫了一聲,所有的蛇同一時間停了下來,緊接着像潮水一般紛紛鑽進了村邊的草叢和土坑。
美杜莎屍傀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村民所在的吊腳樓方向,果斷地從樹上探下了身子,鑽進灌木叢中。
這就跑了!?
我不由一愣,麥當勞還想去追,卻被金剛攔了下來。
“這些髒東西數量多得奇怪,先安頓好村民,聯系宗門裏派人支援,不然光靠我們幾個怕是不夠。”
聽了金剛的話,大家都點了點頭。
麥當勞還不忘把貂魑殺死的幾隻蟒蛇屍體撿了回來,眉開眼笑地朝我搖了搖:“老大!你這白貂真是個寶貝,咱向村裏人要些酒水,晚上碳烤肥蛇,他奶奶的,這麽大隻的蛇,道爺我可是好久沒見過了。”
聽到麥當勞的話,丹鳳子和金剛也樂了,兩個年齡加起來能過百歲的家夥當下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幫忙滅了火,向村裏人要酒水去了。
我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從中午到現在,我們幾個可是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沒多久,在村民聚集的吊腳樓前就架起了幾個烤架,除了貂魑殺死的幾隻大蟒蛇以外,還有之前被打死的幾十隻小蛇被處理幹淨後,一起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經過了這些事,尖山硲村的村民也算是徹底認可了我們,紛紛拿出家中吃食和酒水熱情招待。
趁着晚宴還沒開始,金剛,丹鳳子和張霖打算去村子附近巡邏一圈。
張霖走前又向我要了九張聚陽符,說是要在附近布置一些陣法。
……
烤架上肥美的蛇肉被串在一起,刷了一層蜂蜜,在炭火的熏烤中,清香四溢,肉中的油漸漸被烤了出來,混着蜂蜜,一起落入下方的炭火之中,發出“噗噗……”的聲音。
我和麥當勞還有顧唯坐在火堆邊上,聽魏勁波和戒葷講我們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
原來,我們離開後沒多久,這隻美杜莎屍傀就帶着數不清的山蛇,圍了村民所在的幾棟樓,幸虧大家當時都聚在一起,奮起抵抗之下,除了有幾個村民被蛇咬到,倒是沒有造成什麽大的人員傷亡,被咬的村民也已經妥善地救治了。
關于這次的事件,我們也再次理了一遍。
首先是這些餓童,它們與各大宗派典籍中,所記載的餓童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别,據記載,餓童制造屍傀,應該是用魄起屍。
而今晚遇到的這些屍傀,竟然是能将散了天魂後的覺生兩魂,通過變異的方式,重新塞進拼湊的軀體裏,制造出一種人不人屍不屍還保留了一部分靈智的怪物。
甚至通過種族的融合,産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這樣的怪物,若是特殊條件下自然産生的,倒也還好,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且一旦掌握了批量制造,并改進變異屍傀的方法,将會是一場災難。
說到這兒,我們不由聊到了之前的鬼胎事件,關于鬼胎事件,據麥當勞所說,蜀山派也早有介入調查,蜀山派一共跟蹤了十幾起相似的孕婦失蹤案件。
最終查出,有個叫做“天綱”的神秘組織在全國各地綁架孕婦,殘忍取出其腹中胎兒,植入嬰兒的兄弟姐妹體内,培育鬼胎。
茅山派與蜀山派的調查結果幾乎完全相同,這個神秘組織裏的人物,兩派也都交過手,那麽這個“天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又是由哪些人組成的呢?
具體情況,麥當勞與魏勁波這樣的築基弟子也不是很清楚。
顯然,以我們幾個人現在的能力,還沒有資格插手這個案件,希望這次的案件與天綱無關,否則,還真不是我們這幾個人所能應付的。
但是這次的臨時通道案件裏,又有明顯的人爲痕迹。
不光是我包裏的那顆假丹……
據顧唯所說,以往每次臨時通道出現,最多恰好逃過來一兩隻鬼物,陰間的面積要遠遠大過人間,這種在小範圍内随機出現的通道,大部分都出現在陰間比較荒蕪的地域。
在這樣的地方,遊蕩的鬼物應該非常稀少,且大多是普通的白衫和黃頁,最多也就是黑影和紅厲,像這次這樣同時出現兩隻餓童的情況是非常罕見的……
“我艹他奶奶的,管他那麽多作甚,天塌下來了自有長得高的頂着,這蛇肉再烤下去可就焦了!不等他們幾個了!來咱哥幾個先走一輪,”麥當勞站了起來,舉起一個酒瓶子大聲說道。
他這一句話,倒是把大家心中的陰鹜一下子驅散了不少,我心道還是這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家夥看得明白。
這什麽“天綱”的事情,本來也輪不到我這築基一層的小修士來操心,這次過來,主要的目的還是兩界花。
算算時間,還有五天,應該是來得及。
我們五個扯下幾段蛇肉,抓在手裏,我還丢給了貂魑一塊,小家夥吃得津津有味。
麥當勞用牙齒給我們一人開了一瓶啤酒,剛喝了一輪,金剛他們三人就回來了。
我注意到他們三個的表情不是很好。
“吊橋被破壞了,”金剛用軍刀割下一塊蛇肉送入嘴裏:“看樣子這些鬼物是盯上了這裏所有的人。”
“他奶奶的,正好道爺的蛇沒吃夠,這些孫子來多少,咱宰多少!大哥,到時候餓童交給你,這些屍傀怪物,就交給我們幾個!”
我不由苦笑,你特麽以爲畫虛空符是用電腦打字啊!距離我們從洞穴裏出來也過了一個多小時了,現在魂力幾乎還是枯竭的狀态,連全盛時期的一成都不足。
我估摸着要傷到那假丹的餓童,至少需要紅階的虛空符,而每完成一張紅階的虛空符,至少要耗費我六七成的魂力。
以我目前的魂力恢複速度,一天,也就能放畫一張紅階的虛空符,這還是在沒被打斷的狀态之下,虛空畫符原本變數就多,萬一要是不成,那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我這邊還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丹鳳子在一邊開口道:“我和天幂道友剛才圍着村子檢查了一圈,發現了鬼氣。”
鬼氣!?要知道那些變異的屍傀是不會留下鬼氣的,首先他們都是新魂,并沒有修煉鬼道,又被封入了七拼八湊的軀體裏。
所以能留下鬼氣的,一定是餓童,或者是其他鬼物。
“我沿着鬼氣殘留一路跟了下去,鬼氣一直通到河邊就消失了,”丹鳳子歎了口氣,接過顧唯遞過去的一塊蛇肉。
張霖也點了點頭:“我在村子的附近下了陣,萬一再有鬼物出現,我們也提前有個防備。”
顧唯用平闆調出了一張衛星地圖,按照現在的情況,很可能山裏的一些交通設施都被這些鬼物給破壞了,村民們若要撤出大山,勢必要繞過山谷,走十幾公裏山路,經過幾個危險的地段。
按照我們現在的人手,是不足以保證他們安全的,最好的辦法是占着這幾棟建在高處的吊腳樓守住狹窄的過道,抵禦萬一可能出現的敵人,等待支援弟子到來。
“一會兒就組織村民回各自家裏取衣被和食物,今晚我們幾個輪流守夜……”金剛分配着任務,這裏面他雖然修爲不是最高的,但是戰鬥的經驗最爲豐富,而且身上還有一股子屬于軍人的幹練,大家對他的話沒有什麽異議。
倒是我看着地圖,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地圖上,從我們當前所在的尖山硲,到三十二殼楞,一路上要經過五座吊橋,如果這些吊橋都被破壞的話……
斷壁棧道,一線天,溯溪谷……這些個景點的名字,此時在我看來,都猶如虎穴狼巢一般!
金剛似乎看出了我的擔心,又補充道:“明天白天你們幾個留下,保護這裏的村民,我和陳遊趕去通道打開的地方查探一下情況,順便布置一下,防止更多的鬼物逃過界來。”
他這麽安排,顯然是擔心我的事情被耽誤,但又沒有說出來,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開口說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金剛卻對我悄悄搖了搖頭。
我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倒是另一邊的麥當勞開口了:“那怎麽行!大哥在哪兒我在哪兒!丹鳳子,你就留在這兒,我明天陪大哥他們一起上路!”
“我也陪你們走一趟吧,畢竟如果要守住通道,少不了布一些陣法,在這方面,我倒是能幫上一些忙,”張霖突然開口道。
“哎喲,看不出啊,都說武當派弟子既孤傲又愛裝逼,你小子倒是熱心腸!不錯!合道爺胃口,”麥當勞這話也不知是罵人還是誇獎。
張霖笑了笑,算是回應了麥當勞。
見我們都要離開,魏勁波和戒葷也吵吵着要一起去,被金剛一句“都去了誰保護村民給駁了回去。”
飯後,我們幫着村裏人回家取了衣被以及一些糧食,聚到了村裏最高的三棟吊腳樓裏,而我們幾人從背包裏掏出了帳篷和睡袋,就搭在了上坡唯一的通道前。
這幾棟吊腳樓的位置也是極佳,一面是山壁,另一面是懸崖,所處位置又是村裏最高處,視野極好,隻要守住了這一段窄坡,除非這些鬼物能飛上來,否則都會被我們幾個人先攔下來。
張霖又在吊腳樓附近布下了許多陣法,以防萬一。
……
晚上第一班是我和戒葷值,要知道這第一班守夜最是輕松,也是金剛特意的照顧了,不過可能是因爲我今天的确出力最大,他們也都沒有什麽意見,紛紛鑽進各自的帳篷裏就睡了。
我和戒葷一人披着一條毯子,圍着篝火聊天,貂魑美美地蜷在我的懷裏睡着。
說聊天,也多半是我在說話,聽戒葷這孩子說話太費勁,他往往重複地說着第一個字,我不停地猜他後面要說的話,他就光是點頭和搖頭了。
聊着聊着我真心覺得這是在玩你畫我猜……
我想起一件事,忙從包裏掏出裝着李家爺孫的養魂瓶,抽出安魂符,掐了個手訣,放出李家爺孫的魂魄,讓戒葷幫忙超度。
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超度魂魄的過程。
就看戒葷兩腿一盤,手裏拈着佛珠,“吚吚嗚嗚”地唱起了經文。
我發現李家爺孫魂魄原本渾渾噩噩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了些生氣,緊接着一臉虔誠地跪在戒葷面前聆聽着佛經,露出癡迷的神色。
“咦!”
沒過多久,我就發現不對了……
從地裏,樹幹中……漸漸出現了一個又一個模模糊糊的鬼魂,大都是白衫鬼,其中甚至還有三四個黃色的身影,分明是開始入了道的黃頁鬼!
這些鬼魂都一臉虔誠地聚了過來……
我艹!這尼瑪,戒葷你丫到底念的是什麽鬼!
這是要超度還是要招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