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擡頭将眼前的人審視了一番。九級靈君的修爲,與靈王也隻差一線。這樣修爲的屬下,在方家不至于身居要職,卻也算的上是中堅力量。
其他家族與方同濟一起合作的人,修爲與他相當。至少有三名九級靈君死在了方池墨手中,他當真是有幾分能耐。
他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第一時間起身準備活捉方池墨。哪怕他心中恨不得将那個孽子一巴掌拍死。
這已經不是方睿第一次知道方池墨的消息,他每次趕過去,最終卻隻會讓方池墨逃脫。一個靈君在聖階的手下根本不應該有任何反抗之力,卻不知爲何,方池墨總能輕而易舉的從他的眼前逃脫。
方睿懷疑過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甚至不止一次的内視經脈。他的經脈丹田沒什麽異常,靈力的流轉也是圓潤的很。若是他修爲低一些還有可能會生病,但是修爲到達聖階,卻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方睿還出城去捕獵了靈獸,證明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在下一次面對方池墨的時候,又會出現同樣的場景。他就隻能看着方池墨從他手中逃離,離開他的視線之後,去攻擊其他人。甚至膽大的在他的面前殺人。
這些時日以來,其他三個家族,每個家族至少損失了二十餘位靈君級别的強者,還有幾名靈王,方家的損失倒是不足其他家族的一半。
在接收到方池墨出現的消息之後,幾大家族自然會第一時間讓一位聖階的強者前往現場。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必然。其他的聖階趕到現場的時候方池墨必然已經離開,短時間内不會再出頭。隻有方睿會正面與方池墨相對,卻總會将人放走。
原本五大家族的合作便不怎麽牢靠,因爲方睿他太過顧忌父子之情,更是讓其他家族不滿的很。就連與方家關系最好的連家,這次也沒有替他說話。
連如薇更是一改往日柔和的性子,難得給了方睿冷臉。方池墨是殺了方池延的仇人,方睿既然不願意爲方池延報仇。
甚至有些人翻出了方睿當年爲了雲寒姗抛棄家主之位的舊賬。方池墨是雲寒姗的獨子,方睿這麽一個‘癡情種’下不了手倒也是正常的很。
方家傳言方池墨對方家多麽絕情絕義,他們看到的可并不一樣。方池墨若是能分辨出這些人之中誰屬于方家,通常都會饒人一命。這看起可不像是絕情的樣子。
怨恨是有的,卻沒到必然成爲仇敵的程度。方池墨殺了方池延,怨氣可能解了一些。沒看他對方家處處留情?
這父親對兒子下不了手,兒子雖說沒有護衛家族,卻對家族之人手下留情。好一出‘父慈子孝’。
方睿一開始可是信誓旦旦的要殺了方池墨,李家與玄家也是因此才願意上了這艘大船。如今他擺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來,這不是在膈應人麽?
面對其他家族,甚至是方家内部的質疑。方睿他根本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說自己是‘被動’的無法對方池墨出手,有誰會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麽能力讓聖階強者陷于被動?
别說是其他人,連方睿自己也不怎麽相信。多次實驗之下,他對方池墨出手的時候,的确容易出現意外。
他的身體沒什麽問題,方睿也不相信這一切會是方池墨的手段。方池墨身邊是有一位神秘的煉藥師。再神秘的丹藥,也要入口才能有效果。突破聖階之後,他可沒服食過什麽丹藥。
最終,就隻能用‘意外’這個詞來概括。雖然他也清楚這個詞有多麽的空洞,空洞到他自己都有些懷疑。
“大長老,此次你與我同行可好?”方睿猶豫了一下,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方經國。方經國也是一位聖階,比他還要強大。方睿已經想着他若是無法出手,方經國總該是可以出手的。
他方睿這個‘慈父’的帽子可能是摘不下來了,方池墨死在他們方家人手裏,也足以平息其他家族的怒火。
方經國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盞,他看了方睿一眼。語氣十分的冷淡,“家主果然與衆人所言的一般重視父子之情。這在某些時候是好事,現在卻隻能算是婦人之仁。”
方睿面色有些發黑,唇邊卻要帶上笑意。婦人之仁,他方睿從未想過這個詞會和他聯系起來。哪怕是他沉溺在雲寒姗給他構造的感情世界裏的時候,他對人也冷漠的很。最終,抛棄的時候也是毫不留情。
在方睿眼裏,他的軟弱在十餘年前就已經用盡了。結果如今居然會有人說他婦人之仁。若非眼前人是方家的大長老,他必然要對他刀劍相向!
“大長老所言極是。”方睿這般說着,實際上心下卻想要嘔血。
“家主放心。我出手的時候會控制力道,留下方池墨一條性命。”方經國說的如同施舍。
他可以暫時留下方池墨的性命。殺了方池墨固然可能從他的空間戒指中得到增陽丹的藥方,甚至是引那位藥聖上門。活着的誘餌,作用卻是更大。方經國一時間不準備直接殺了方池墨。
若是目的達到之後,自然還斬草除根的好。方池墨已經有了這麽一次絕處逢生,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這一次破而後立從靈師直接成爲了靈君。那麽下一次他就可能是靈王、靈帝,甚至是靈聖。這個險,冒不得。
“大長老不必顧忌我,還是以大局爲重。”方睿依舊帶着笑意開口,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的。
“家主能夠這樣想是最好。您想到的,最好也能做到。”方經國站起身來,“家主我們應該過去了,否則你我可能根本找不到方池墨的蹤迹。難不成家主您想要再放過方池墨一次?”
“還不快帶路?!”方睿心下的火氣沒辦法沖着方經國發洩的,他卻是可以沖着方同濟這個小人物發洩。
方睿覺得現在最想要置方池墨于死地的人便是他!此時這話說出去,卻不會有人相信。從當上這方家家主之後,他第一次覺得這般憋屈。
方同濟帶着方睿與方經國趕到了戰鬥現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三具屍體。從屍體上面的傷痕能夠看出,這些人死的算是幹脆利落。
方經國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方池墨殺死的人,卻依舊忍不住驚歎方池墨的天賦。方池墨在不足十六歲的時候突破靈師已經被人稱爲天才。現在他在不足十七歲的時候成爲靈君,而且還是一個能夠越階斬殺靈王的靈君。
如果方池墨還是家族中人,方經國必然會覺得自豪。現在他已然是家族仇敵,而且沒有了任何回旋的餘地。哪怕他們方家想要出爾反爾,其他幾大家族也不可能會願意。他自然想着能夠盡快将其誅殺,以免養虎爲患。
“盡快搜尋周圍的蹤迹。方池墨很可能再對其他人下手。”方睿已經開始查探周圍。
這是方睿這麽多次經曆總結出來的經驗,他出現在‘戰場’周圍,方池墨經常會再次出手。
方經國點了點頭,他也很清楚方睿與方池墨的‘默契’。若不是方睿經常能正面對上方池墨,也不至于引起其他家族的不滿。
“這次是兩個聖階。”風元青看到方睿與方經國兩人在空中漂浮,眼眸一亮,看到方經國就像是看到一個全身赤果果的美人。
這些天他隻能看方池墨大發神威的将那一個個靈君、靈王玩的團團轉,自己卻沒什麽動手的機會。
有主子贈與的寶劍,靈王在他手中也沒有多少反抗之力。靈帝和靈聖他暫時打不過,卻可以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他們站的地方距離靈帝、靈聖所在之處不到百米,隻是因爲方池墨的特殊,那些人也根本察覺不到。
難得這次出現了兩位靈聖,方睿自然是交給墨少爺的。另一個聖階……
“主子,我去将那個礙事的引開。”
“好。”鳳臨瀾給了鳳元青一個稱贊的視線。
“麻煩你了。”方池墨點了點頭。
方睿現在已經不顧忌自己的顔面,讓其他聖階與他同行了。兩個聖階對付一個靈君,傳出去是個笑話。不能夠對他出手,給方睿造成的壓力看來不小。
鳳元青又看了鳳臨瀾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他率先離開。方池墨随後與鳳臨瀾一起,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走了沒多久,便碰到了一群在搜尋他們的人。比起一開始幾大家族還帶着幾分高傲的模樣,如今這些人可是小心謹慎的很。方池墨已經殺了那麽多人,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他們。
方池墨依舊是毫不猶豫地動手,在動手的時候,他還刻意的隐藏了幾□□形。
“在那邊!”方睿面上一喜,他對着方經國喊了一聲。
方經國并沒有向方睿那邊趕,他反倒是看向另一個方向。“這邊也有靈力波動。你确定,你察覺到的是方池墨?”
方睿被噎住了一般,不再開口。方池墨其他地方或許可以說是偷奸耍滑,他隐匿自己身形的能力,是幾大家族公認的了不得。
安陽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這城中的幾大勢力聯合起來,依舊是拿方池墨沒有辦法,這多是因爲方池墨隐匿身形的能力。
前幾次方睿隻看着身形相近,便會前往。誰知道這次居然會出現兩個地方?!方池墨那小崽子身邊,的确是有幾個幫手在,兵分兩路,也有可能。
他碰到方池墨那麽多次,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這次好不容易拉下老臉讓方經國一起同行,方池墨那邊也恰好的兵分兩路。爲何會這麽巧合?!
“我相信家主這次不會再婦人之仁。”方經國這般說着,語氣中帶着幾分警告。
“我們以大局爲重,便在此分爲兩路。誰碰到方池墨,便将人帶回去。”
方睿還想說什麽,就隻看到了方經國離開的背影。他默默地咽下自己喉間湧上來的血氣。
“家主,您要不要過去?”方同濟有幾分猶豫。
方池墨現在應該已經對其他人出手,若是他們動作慢了,怕是會有其他人遇害。但是,家主似乎真的不想對大少爺動手。若是去了,對家主的名聲不怎麽好。
“走。”方睿絕不承認,他現在已經有些畏懼與方池墨相對。更不可能允許自己在面對方池墨的的時候臨陣脫逃。
方睿趕到他察覺能量波動的地方,看到那熟悉的招式,他便知道自己碰到的這個絕對是方池墨,而不是他的同夥。哪怕是同行的人,也不可能将方池墨動手的手段學的這麽徹底。
“父親這次來的速度比前幾次要慢上許多。”方池墨抽·出自己插在靈王心口處的劍。若是單純的比拼靈力,他比不上靈王。用上毒素,這些靈王在他眼裏便不堪一擊。
抽·出劍身之後,他甚至還能清閑的将寶劍歸入劍鞘。擡頭看了方睿一眼,将他那扭曲的神色收入眼底。“再見,父親。”
鳳臨瀾看着方睿微微一笑,緊跟在方池墨身後,離開原地。
方池墨與鳳臨瀾、鳳舒藍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逃命的樣子。方睿和其他人,也沒有置人于死地的姿态。看着前面的三人幾乎閑庭信步式的離開,其他人看向了面色扭曲的方睿。
“我等聽聞方家主不願手刃大少爺隻以爲是謠言,沒想到家主大人您當真是父子情深。”連家的那位靈王稍微有幾分猶豫地開口。
連家與方家是姻親,他們家主的親生妹妹,連家的大小姐連如薇,當初可是冒着風險未婚先孕跟了方睿。這些年方睿對連如薇母子也極盡寵愛。有這麽一層關系在,方家與連家才十分友好。
看到方睿對方池墨的态度,他們覺得有些看不懂這位家主了。若是方睿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寵愛大小姐,也不像他們想象中的對雲寒姗母子薄情。連家這麽多年,豈不是在爲他人做嫁裳。
方睿當真是心機深沉之輩,若非是這次關乎方池墨的性命,或許還不會露出半分馬腳……
顯然,方家這個族人已經開始了陰謀論。
連家的人都如此想法,其他家族的人更是不必說。他們一個個想着回去與自家家主彙報一下這裏的情況,好好考慮一番與方家合作的必要性。
方經國趕到這裏來的時候,便看到其他人用懷疑的視線看向方睿。方同濟這個方家人,都不能例外。他覺得有幾分不妙,“家主,您不會是又一次放跑了方池墨吧?!”
方睿看向方經國,身邊的氣息有幾分躁動。
看到方睿這幅模樣,方經國哪裏還不明白。他查探了周圍一番,沒有查探到方池墨等人的蹤迹。抿了抿唇開口說道,“身爲家主,應當以大局爲重。若是您隻爲一己之私,那我們方家的長老,也有權利廢黜您的家主之位。”
方睿盯着方經國,目光充·血。方家的長老的确是有資格廢黜家主之位的,但方家的記載之上,卻沒有一次家主被長老們廢黜的經曆。能夠被選爲家主的,不是修行天賦奇高,便是能力超群。不管哪一種,長老們都不願意得罪。
如果方睿真的被方家的長老們廢黜,他便是方家曆史上第一位被長老廢黜的家主,絕對能名留方家族譜。這樣的‘美名’,方睿可不想要。
“此次是我方家家主處事不當,我方家定然會給諸位一個交代。”方經國難得對人低頭,而且還是對比自己修爲低上許多的人。這也同樣讓他心下不滿,對方睿這個家主十分失望。
方睿聽到方經國這般開口,他一時沒忍住,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方經國見方睿承受不了這個結果直接噴血,反倒是眉宇舒展了一些。“家主現在身體不好,需要好好調理一番。近日追捕方池墨的行動,便不再參與。”
其他人聽到這個結論,反倒是點了點頭。方家主不參與,也總比每次參與都将人放跑好。
方睿接收到其他人的視線,鮮血又從喉湧了上來,這次卻被他壓制了下去。他隻是噴了一口血,便被方經國說成身體不好無法繼續追捕方池墨。若是多噴上幾口,他恐怕就是身受重傷、命不久矣,需要卸任家住之位了。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這邊方睿覺得生不如死,關注着他們這邊反應的鳳臨瀾卻是勾了勾唇角。他們并沒有走遠,隻是方經國沒有能力查探到他們的蹤迹而已。
“心情不錯?”方池墨倒是經常看到鳳臨瀾的笑容。微笑、冷笑、嘲笑……他面上出現最多的便是笑容。不過,眼眸中的情緒卻是不一樣。此時鳳臨瀾眼眸之中都帶着幾分愉悅。
“方睿吐血了,看起來情況不怎麽好。”鳳臨瀾一直看方睿很不順眼,他自食其果,自然讓他愉悅。除了愉悅之外,還有幾分自豪感。方池墨隻是一個靈君,卻可以将靈聖玩的團圖轉。不愧是讓他鳳臨瀾另眼相看的男人。
“那真是太好了。”方池墨也勾起了笑容。他知道方睿現在不好過,倒沒想過會直接氣的吐血。他的父親一向是順風順水慣了,根本受不得太大的打擊。
“方睿最近不會再親自出手了。”鳳臨瀾陳述一個事實。
“正好,我也不準備再在安陽城出手了。”方池墨一點都不意外。在看到方經國的時候,方池墨就決定了這是最後一次。
哪怕方睿還會再出手,也定然會像這次一樣,不再獨自一人。鳳元青能引開一個,卻不一定會像這次一樣引走的恰好就是其他人。
方池墨捉弄了方睿一次,也并不會因爲這便認爲自己可以将聖階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很有自知之明,現在他是在取巧,如果真的和聖階對上,吃虧的定然是他。
若是風元青引走的是方睿,他對上的是其他聖階。那就隻能憑借鳳臨瀾和鳳舒藍兩人,保住他。
“嗯。”鳳臨瀾對方池墨的選擇沒有任何意義。
“主子,墨少爺。屬下發現赤玉拍賣行在查探墨少爺的蹤迹,便将人帶過來了。”鳳元青一手拎着一人走了過來。
他的目的不是将方家的聖階方經國誅殺,隻是爲了吸引一下他的視線。這對鳳元青來說,就是一個招式的問題。那蔓延的靈力,會讓方經國追尋到戰場。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鳳元青自然是準備原路返回。還沒等他回頭,便看到了同樣被他用靈力吸引過去的季凡雁兩人。他按捺下心思,偷偷聽了季凡雁與季陽雲兩人的談話,這才回來的晚了一些。
确定了季凡雁和季陽雲的目的是方池墨,鳳元青便直接将兩人打暈帶了回來。鳳元青現在覺得墨少爺在這安陽城中幾乎全是仇敵,所以他下手可謂是毫不留情。
“先離開這裏。”鳳臨瀾看了季凡雁與季陽雲一眼。季凡雁與季陽雲尋找方池墨是爲了什麽?如果這兩人想要對方池墨不利,他自是不會留情。
将人帶到一處隐秘的地方,鳳元青毫不猶豫的将兩個碩大的水球拍在兩人臉上。向來打扮精緻的季凡雁都成了落湯雞,年邁的季陽雲此時的形象更是讓人不忍直視。
季陽雲清醒之後下意識的将季凡雁護在身後,看到方池墨的時候,他稍微松了口氣。“雲少爺?”
“應該叫方少爺才對。”季凡雁醒來,她對自己此時的狀态也不怎麽在意。視線在看到方池墨身邊的鳳臨瀾的時候,微微愣了愣。顯然,她沒有想到這兩位貴客會聚在一起。
方池墨拍賣增陽丹的時候,她沒有第一時間接待,便是因爲當時正在接待鳳臨瀾這位貴客。方池墨拿出來的丹藥很是寶貴,鳳臨瀾拿出來的藥草價值也很高。若是鳳臨瀾手中的藥草都轉變成丹藥……
季凡雁收回了自己的思緒。作爲商人,下意識的會想到利潤。現在,卻不是她該想到利潤的時候。
“你們找我有事?”方池墨看向季凡雁,他看向别人的視線一向是專注,尤其是對女子,更顯得尊敬。之所以會以這樣的态度看她,前提是他發現季凡雁對他并沒有惡意。
“我們來找方少爺,是想要提醒您一句。”季凡雁用靈力烘幹了自己的發絲,面上沒有一絲的窘迫。
“哦?”方池墨等待季凡雁繼續說下去。
“方少爺應該還記得我的族叔。”
方池墨點了點頭,那個想要強行搶奪增陽丹藥方的人,他自然記得。若不是季正誠派人對他出手,或許他也碰不到鳳臨瀾。至少,不會在那天碰到。
方池墨想着便擡頭看了鳳臨瀾一眼。鳳臨瀾的視線,似乎始終落在他身上。對上他的眼眸,視線更顯得溫柔。
他覺得有些不适,連忙移開視線。沖着季凡雁點了點頭,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族叔季正誠在他派出的的屬下死亡第二日便離開了安陽城,回到了焱國。”季凡雁對上方池墨的視線,“家族這幾日傳來消息,讓我幫助安陽城的幾大家族對您出手,想要在這混亂的安陽城中渾水摸魚。”
“季小姐既然收到了命令,爲何又将一切告訴我?”方池墨無喜無悲。季正誠不會放手他早就有了猜測。
“雖然暫時不能與方少爺做朋友,也不想成爲方少爺的敵人。赤玉拍賣行,還期待着能與方少爺繼續合作。”季凡雁也掙紮過是否對方池墨動手。她之所以這樣選擇,是因爲如今在安陽城中銷聲匿迹的玄靈拍賣行。
玄靈拍賣行和方池墨之間的關系很好。在方池墨得罪了幾大家族之後,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便是找拍賣行的麻煩。之後他們才發現,整個拍賣行無一人留在安陽城,他們在傭兵公會也沒有任何任務。
顯然,有人猜測到了今日可能發生的事情,提前安排了他們離開。如果整個拍賣行一起離開,不可能不引人注意。之所以能夠這般悄聲無息,隻能說明玄靈傭兵團是從容不迫的撤離。
能夠安排這一切的,應該隻有方池墨。季凡雁覺得,這樣一個人,成爲朋友要比成爲敵人好上許多。所以,她違背了家族的命令,冒了次險。其實,也不算是冒險,她與方池墨見面的事情,隻要不讓其他人知曉,對她便麽有任何影響。
方池墨點了點頭,“這次多謝季小姐。若是有機會,可以再次合作。”
季凡雁笑的越發真誠,“方少爺您最好要小心一些。增陽丹的藥方,對所有人都有誘·惑。我那位族叔,他也有的幾分能力,甚至可能調動聖階。”
“好。”方池墨面上也同樣帶上了笑意。
“我們可以離開濂國,隻要不前往焱國便沒什麽事。”鳳臨瀾卻是對兩人和諧的氣氛有幾分不滿。“墨,接下來我們要去何地?”
“先出城再說。”方池墨側頭看了一眼鳳臨瀾搭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他往日與其他人未有過這樣親密的動作。但是一些平民、傭兵,似乎習慣用這樣的動作來表現親近?這樣想了想,他也就沒有拒絕。
“好。”鳳臨瀾半攬着方池墨從季凡雁身邊走過,眼眸中有幾分銳利。
季凡雁将鳳臨瀾的視線看的清晰,她唇邊的笑意微微收斂。
“小姐。離開安陽城的風險怕是會更大。”季陽雲提醒季凡雁。
季凡雁看了鳳臨瀾一眼,眼眸十分鄭重。“也許……”
隻是試探。
季陽雲心下明了,不再言語。
他們,隻當今日從未見過幾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