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第二天十點多,我才最後一個起來,不知怎麽搞的,頭疼的厲害,讓瘋子六給我按摩一下穴位後,才好了很多。
想起昨夜的那個鬼影,越來越搞不清那究竟是一個幻覺、還是真實發生過。
在那個鬼影出現的地方,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希望發現些蛛絲馬迹,以證明那個鬼影不是我的幻覺,而是真的出現過。
但卻什麽都沒找到,這讓我有點失望。
既然沒任何證據,也就懶得再跟大家說了。不過,當時那種強烈的恐懼感,在記憶中仍是那麽鮮活。
當瘋子六幫我緩解頭疼時,他好像發現了我有點異常:“你的頭疼,是因爲過度驚吓所緻,可能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麽多事,把你吓到了吧。”
他應該是從我的經脈變化上,發現了我頭疼的原因,我連忙趁機向他說起昨夜那個鬼影的事。果然,瘋子六根本沒當真,隻說那可能是我的幻覺,并說在連續的精神刺激和疲乏下,很容易産生幻覺的。
聽他這麽一說,我自己也就更加相信那不過是幻覺了,這個鬼影的事情,本來我以爲就這樣過去了,絕沒想到還有後續的發展。
大家吃過早飯後,就又一次來到袁老頭家裏。
袁老頭正坐在屋外的椅子上看書,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到他這個歲數,不管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應該都經曆過了,再加上他讀過那麽多書,所以袁老頭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淡定和沉穩,這和表舅有點類似。
因爲昨夜深度的交流,尤其是和表舅,談的更是投機,于是,對于我們,他已沒了任何防範之心,熱情的和我們打了招呼。
表舅提議,外面空氣不錯,我們就就在房子外面聊吧,大家也都非常贊同——袁老頭那間屋子,有點陰暗壓抑,并且還和那個山洞相連,就更讓人感到有點陰森。
這次,歐陽老頭帶着”猴鷹“也來了,袁老頭看見”猴鷹“,臉上帶着親切的微笑說:“認真說起來,這種鳥不是我們家培育的,但是我祖上在隕石坑中,首先發現的,還一度在隕石坑裏養殖過,但後來就慢慢接近滅絕,現在剩下的數量應該極少了。”
歐陽老頭昨夜也聽說了那隻”鳳凰女皇“的事情,于是他一見面,也問袁老頭,怎麽沒見他那隻 “鳳凰女皇”,不是說那隻鳥、會時時陪在他身邊嗎?
袁老頭并沒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哈,當然是在我身邊啊,隻是以一種你們看不見的方式罷了。“
看來他的心情不錯。
今天的天氣也很好,經過昨天的大雨,碧空如洗,初秋的天空,顯得更加高遠恬淡,陽光從樹梢穿過,明媚的有點發甜。
我們從袁老頭屋裏,搬出來幾把凳子和椅子,圍坐在袁老頭的周圍,我們今天想繼續深入了解那個隕石坑,從而确定我們下一步的計劃。
在我們面前的小石桌上,袁老頭弄了泡了壺茶,我拿起茶壺,挨個倒茶時,袁老頭無意間看了一下我的手,猛地一驚,猛地擡頭看着我問道:“昨天夜裏,你不是看到一個黑影子”。
聽到這句話,我像被電擊一般,渾身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幸虧小磊反應快,把我手中的茶壺接了過去,要不然,那個茶壺也會被我摔碎在地上。
大家都愣在那裏,呆呆地看着我和袁老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我腦子裏則是一片空白,那種刻意被我控制住的恐懼,因爲袁老頭的這句話,一下子又被釋放出來,并且依然那麽強烈,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極度的震撼——袁老頭怎麽會知道那個黑影?
可能看我臉色蒼白,大家便先來安慰我,并試探地問是怎麽回事,我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把昨天夜裏、看到的那個鬼影、告訴了大家。
大家也都極度震驚——不單單是因爲我看到的那個鬼影,并且在我說之前,高老頭就居然已經知道了!
這兩件事組合在一起,就太有點匪夷所思了。
等我情緒慢慢緩和下來,高老頭這才用平靜的語氣,緩緩地講了起來:”你昨天夜裏看到的那個東西,其實不是幻覺,而是一種’乩鬼’。”
“‘乩鬼’?我們還從沒聽說過,是真的鬼,還是有人操縱的呢?是不是高瞎子搞的鬼?”瘋子六迫不及待的連連發問。
而他問的這些問題,也正是我們最想知道的。
袁老頭依然不慌不忙,他神情忽然變得很嚴肅,目光幽幽地說:“ ‘乩鬼’到底算不算鬼?這很難說,那種怪東西對我來說,還是有點無法理解,至于和高瞎子有沒有關系,那我就不知道了。”
聽袁老頭這麽說,我的心又一陣狂跳,血液一起往頭上湧,那種恐懼感又再一次襲來。
袁老頭忽然指着附近樹上、挂着的一個東西說:“你們看,那是什麽?”
我們順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在高高的樹梢上,挂着一塊破布,并随風呼呼啦啦地搖擺着,好像是一件破衣服,被風刮起來後,挂到了樹梢上。
一塊破布有什麽好看的呢?
正當我們詫異的時候,就聽高瞎子悠悠的說了一句:“你們看出來了嗎?那是一副人皮”。
他的這句話,讓我們幾乎都驚呼了一聲,雖然在明媚無比的陽光下,但我還是感到一股陰森的寒意,直透全身。
袁老頭歎了口氣,依舊語氣平靜的說道:“那張人皮,是我祖父在這守墓時,一個和尚的皮,這事情說起來,我自己都覺得詭異。
我祖父在這守墓的最後幾年中,遇到一件怪事——有幾天,他忽然發現一個和尚,老去那個隕石坑邊轉悠,你們也都知道,這裏是深山,到現在爲止,這裏幾年還都看不到個人影,怎麽會有和尚忽然來到這裏呢?并且,還專門看那個隕石坑,那可是我們老前輩的栖身之所,所以,我祖父馬上就警惕起來。
一天,我祖父再次遇到那個和尚,就問他爲何來這裏,沒想到那個和尚,竟然是又聾又啞,可幸好爲寫字,于是,我祖父就給他拿來紙墨,用文字和他交流,沒想象到,那和尚的書法極好,光是看字體,我祖父就隐約感到,那個和尚應該來曆非凡。
果然,那個和尚用文字寫到,他父親是清朝的大官,并且當過翰林,負責過《四庫全書》的修訂,并從民間搜集了很多奇書,而這些奇書,都是講一些道術、法術的,和尚卻從小對這種書很感興趣,父親收集的這些書,他更是看得如癡如醉,并渴望自己有一天,能 ‘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或者能土遁、穿牆過物等。
對于這些講 ‘怪力亂神’的書,父親一開始很反對和尚看,但後來發現自己這個兒子,對這種書,已經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并且和尚弟兄八人,其他七個都比較上進,父親也就把心裏用到了其他七個兒子身上,對和尚也就聽之任之了。
爲了鑽研法術,和尚就索性出家,從世俗中徹底掙脫出來,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這上面。
可經過幾十年後,和尚的法術依舊沒什麽進展,他發現自己和常人一樣,沒有任何法術。但他毫不氣餒,覺得從那些書裏,根本學不到真正的本領,于是,就開始遍訪各地的高人,又經過十多年的努力,他也見識了各種各樣、自稱有法術、其實那隻是騙術的人。
終于有一天,他在雲南邊陲,真的遇到一個會法術的人,那人長得很特别,高鼻深目,很像是個西洋人。這人不光長得特别,法術更是厲害——可以在肚子上紮幾刀,但卻死不了。
和尚和那人朝夕相處了三年,發現那人确實不是騙術,而是真有這種能力,那人見和尚對奇門異術如此虔誠,也就把自己的秘密、毫無保留的告訴給和尚。
那人說,要想練成真正的法術,看書是沒用的,書上那些都是騙人的,光靠自己修習,也無法掌握。
正想練成法術的話,其實必須尋找外力,那種外力既不是煉丹吃藥,也不是靠打坐參禅,而是靠 ‘隕石坑’。
那人肚子被刀紮後、能迅速愈合的本領,就是在一個隕石坑裏、偶然獲得的。
那還是他到南陽做工時,因爲在叢林中迷了路,并患了嚴重的瘧疾,渾身一陣熱、一陣冷,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于是,他掙紮着鑽進一個巨大的石坑中,因爲那個石坑看起來很幹燥,沒有一點雨水,他就躺在那裏,暈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陣輕松,瘧疾竟然不治而愈,并且身上也有了力氣。
恰好那個石坑的附近,有個小部落,部落的人告訴他,那個石坑是個隕石坑,那也是他們族中祭祀的地方,那個隕石坑有種神秘的力量,蚊子、毒蛇、螞蝗等毒蟲,都不敢去那個石坑中。
他們也有一個奇怪的習俗——當他們的族長死後,他們就會把他的屍體内髒掏光,然後放到那個隕石坑的最深處,過幾個月後,他們死去的族長會再神奇複活,并且身體變得極輕,遇到大風天氣,這些死去的族長,在黑夜的時候,就會再次飄到他們部落裏來,雙腳騰空,懸浮在空中,有時還會笑兩聲,不過能這樣短暫複活的族長,隻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是不會複活。”
“我昨夜看到那個鬼影,就是這樣啊”,聽袁老頭講到這裏的時候,我不禁興奮喊道。此時,我忽然想到,宣恒在那個隕石坑裏,受到隕石坑内奇妙的“場”的影響,内髒完全退化,可以通過皮膚呼吸和吸收營養,那些被扒掉内髒的族長們,放到隕石坑裏的時候,身體難道也起了類似的變化,而又重新複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