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們的這番講述後。果然勾起了瘋子六一些回憶。而這些回憶。正與那個神秘的老頭有關。
這大概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我們這裏***。很多人餓死。連樹皮都被吃光了。
一般來說。在海邊上、或在大山裏的居民。是不太容易發生***的。所謂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沒東西吃的時候。進大山打點獵物、在大海裏撈幾網魚。好歹都能填飽肚子。而不像内陸平原地區那樣。一旦遇到大旱大澇。就會顆粒無收、隻能挨餓了。
在以前的曆史上。我們這一帶的大山裏。也大量死過人。有幾次還幾乎成了無人區。不過。那都是因爲瘟疫、或戰火。但卻從沒發生過***。
我們這裏本來就人煙稀少。人們大多都以采藥、打獵、或者在平地上耕種莊稼爲生。即使年景不好。也可以進山打點獵。摘點野果之類的填肚子。總不至于活活餓死。
但那一年中。 卻發生了種種匪夷所思的怪事。包括那些高壽的老人們。都沒有遇見過那樣的情況。 也正是這種種的怪異。讓很多的村子裏的人。幾乎死絕。
到底發生了呢。
那一年。已經是秋末冬初。在往年。每到這個時候。氣溫會明顯下降。山中也經常被大霧籠罩。
可不知爲什麽。就在那一年的這個時節。卻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這場大雨。幾乎下了三天三夜。導緻山洪暴發。很多地勢低窪的村莊。在這場前所未有的大雨中。就徹底的消失了。
表舅聽到瘋子六說到這裏時。不禁點了點頭。補充說:“老先生說的沒錯。您說的這件事。在縣志上有記載。那時我還小。跟着父母在幾千裏外的異鄉。所以沒能親身經曆。不過我聽咱們省裏一個氣象專家說過。那年的氣候變化。以及其他種種自然現象。真是太異常了。他研究了幾十年。還是無法找出合理的解釋”。
瘋子六點了點頭:“恩。那一年我倒是親身經曆過。不過幸好我就在縣城住。而縣城這裏的地勢較高。所以周圍很多災民。都來城裏避難。
那場大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我還記得非常清楚。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時分。大雨才忽然停止。大家便連忙出來。趕緊整修被沖毀的道路、房屋。
到了第四天的清晨。雖然沒再下雨。但出現了大霧。那霧可是真夠大的。兩米之外的東西。幾乎就看不清楚了。
并且這種大霧吸到鼻子裏。有一種奇怪地甜味。讓人頭暈暈的。好像喝了酒似的。渾身沒勁。并且這種大霧。一直持續了二十多天。人們每天都像在蒙在被子裏那樣。憋得讓人發狂。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聞到這種霧氣後。還能讓人感覺不到餓。即使你一天都沒吃飯了。但聞着這種霧氣特殊的甜味。你會絲毫沒有饑餓感。你們說怪不怪?
在那個時代。咱們這裏的人。很多都是打獵爲生。習慣直接吃打來的野味。或拿着獵物到山下換糧食。所以每家的存糧并不多。下了那麽長時間的雨。又有這種大霧。很多人家早就斷糧了。
再加上進城的災民很多。就使糧食更加緊缺。但在這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天。卻又根本無法上山打獵。不單單是能見度的問題。更可怕的是。這種霧氣還使人渾身發軟。四肢無力。即使有人想在這種霧天裏進山。他也是有心無力。
再加上聞到這種霧氣。讓人感覺不到餓。這就更危險了。
大概這這種大霧出現十多天後。縣城的街上。就開始不斷有人餓死了。聽一些逃進城的災民說。城裏的情況還是好的。周圍的很多村。不是被大水淹沒。就是在這種大霧中。整村整村的人被餓死。
當時人們說。這種霧氣的甜味。可能就是大霧和屍臭味混合而成。至于是不是真是這樣。沒人知道。反正這種霧是夠怪的。
不過我們家還算幸運。那時候家境不錯。我爺爺還健在。他老人家原本是中原地區的人。年輕時來咱們這裏做藥材生意。後來就在咱們這定居了。但他的生活習慣、還是和中原地區的一樣。
因此。他和咱們當地人不一樣。平時總會在家裏儲存大量的糧食。并說隻有這樣。他心裏才踏實。我們這些子孫們。當時還覺得這樣做根本沒必要。在咱們物産如此豐富的大山裏。還用擔心沒吃的嗎。
沒想到我爺爺的這種做法。在那種特殊時期。還真救了我們全家人的命。因爲家裏有足夠的口糧。所以我們一家幾十口。沒餓死一個。我們後來才知道。這在我們縣城裏。極爲罕見。在那場災難中。基本上每家都有人餓死。
另外。我們家的宅子裏。有口古井。至于這口井究竟是什麽年代挖的。沒人知道。隻知道這口井是很有些年頭了。說來也怪。在這個井口的周圍三四丈内。竟然沒有一點霧氣。
在那段日子裏。除了進屋睡覺外。我爺爺讓我們家裏的所有人。都待在井口周圍、沒有霧氣的區域内。
因爲我們每天都在家這樣待着。所以對外面的情況不太了解。直到有一天。我們家的一個傭人。到外面打探情況。當他從大霧裏、跌跌撞撞的回到井口旁邊時。滿臉的驚恐。說縣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有死屍。不知是這些人是被餓死的。還是被大霧熏死的。我們聽後。才知道外面的情況有多嚴重。
于是。我們就更不敢離開井口周圍了。并且還在井口周圍架起了鍋。連吃飯也都在那裏。隻是天氣已經很冷了。所以隻有在睡覺的時候。才各自回屋。
我還記得那是一天清晨。天剛放亮。因爲我住的房子、就在那口井旁邊。所以每天清晨。我一般都是第一個起來。拿個笤帚把井口周圍打掃幹淨。
那天清晨我醒來後。正準備起床。忽然。從井口旁邊。隐約傳來一陣很尖利的笑聲。那種笑聲聲音很小。似有似無。但我卻聽到了。覺得非常瘆人。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種笑聲肯定不是我們家裏人、也不會是仆人的笑聲。是誰闖進我們院裏了嗎。
我連忙翻身坐起。穿上衣服。從門後操了根棍子。然後輕輕拉開門。往井口那邊走過去。雖然這種大霧極濃。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但這畢竟是我家的院子。我當然無比熟悉。因此我隻憑感覺。就毫不費力地摸到井口附近的一堆柴草後面。然後悄悄探頭往井口附近看。這一看才發現。在井口處。竟然有個陌生的老頭。這個老頭中等身材。相貌平平。沒什麽特殊的。但唯一與衆不同的、就是他的後腦勺特别大。并且大到有點畸形。
他東張西望地看了有一兩分鍾。然後就坐在井沿上。身子往井裏一滑。整個人都消失在井裏。并且沒有任何聲響。
那口井的水面。距離地面也就是兩三米。雖然水面離井口很近。但這麽大一個人掉進去的話。也會有聲響的。怎麽會如此悄無聲息呢。難道這個老頭根本不是人。是死在井裏的冤魂嗎。
這麽一想。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因爲正是在特殊時期。我怕引起我們一家人更大的恐慌。所以對于這件事。我誰都沒告訴。包括我爺爺。
這麽多年過去了。但對于那一幕。我仍然是記得無比清晰。可因爲這件事實在是太怪異了。所以我有時會懷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覺。今天聽你們講起古宅裏的那個老頭。還有在坑道裏的老頭。也讓我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因爲你們說的那個老頭的特征。和我在井邊見到的那個。也實在是太像了。并且還都是如此的怪異。所以我也在想。這會不會都是同一個人呢。”
聽瘋子六講完這些。我們愈發覺得那個老頭的神秘。
表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老先生您說的沒錯。我覺得坑道裏的、古宅裏的、還有你在古井邊上看到的那個老頭。很可能都是同一個人。并且可以确定的是。這個老頭的腦後有一個寄生胎。我注意您剛才說的一個細節。。說您在屋裏的時候。聽到一種尖利的笑聲。而那種笑聲。很可能就是老頭腦後的寄生胎發出的。”
我們都覺得表舅的這種推測很有道理。
“您說的那口古井還在嗎。我想去好好看看那口古井”。女翻譯忽然問瘋子六。
“我們住的那個大宅子。在解放後就充公了。先是成了水利局駐地。後來又成了幹休所。原來的房子也都拆了。改成了樓房。不過據我所知。那口古井應該還在。我有時候在晚飯後。還會去那裏散步。看到那口古井被加了個蓋子。但保存的還是相當完整的。”
聽完瘋子六的回答。女翻譯的眼睛一亮。我們都知道。女翻譯是想好好看看那口古井。既然那個怪老頭在那口古井出沒過。也許那口古井裏有什麽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