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隻隐約想到。大家這次是真的别想活着回去了。沒想到我們的下場會是這樣。竟然會死這麽慘。
但就在那個時刻。我忽然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響。。好像是木魚的敲擊聲。那聲音顯得非常清脆。也極富穿透力。不知道爲什麽。一聽見這種聲音。我的頭腦一下子變得清楚起來。但我還是沒敢睜眼。因爲那幾個怪物就在石坑邊上站着呢。距離我們不過幾米。如果睜眼的話。在那綠瑩瑩的燈籠光的照耀下。肯定就會看到那極度恐怖、怪異的臉。那種怪狀就會更深刻的留在我的記憶裏。成爲我一生最可怕的記憶。
但随着木魚聲原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近。不知爲什麽。我忽然聽到那三個怪物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并且随後這種怪叫。變得越來越遠。難道怪物離開了嗎。我鼓起全部的勇氣。咬着牙把眼睛睜開。果然。坑邊那幾盞鬼火似的燈籠已經消失了。在黑暗中。随着清脆的木魚聲。怪物們竟然倉惶逃走了。
這是我們做夢也沒想到的。
我這才注意到。旁邊的人都趴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氣。我知道。這是極度驚吓後的自然反應。
雖然我們看不見。但從那木魚聲中判斷。敲木魚的人已經離我們隻有幾米遠了。怎麽會有和尚、在這個時刻、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恰好出現在這裏呢。這也太巧合了吧。難道我們的運氣真有這麽好。我還是不敢立即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小磊艱難掏出強光手電。向着敲木魚那個人照過去。。我們驚奇的發現。來人竟然是一個留着花白胡子。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手電強光的照耀下。隻見他微閉雙眼。左手托着一個足有兩個拳頭的大的木魚。右手拿着一個木槌。節奏分明。不慌不忙的敲擊着。
直到這時。我們幾個才驚魂未定的從石坑裏爬起來。小磊好像忽然意識到。用手電直接照人家的臉很不禮貌。所以趕緊把手電光從老和尚臉上移開。我們剛想問老和尚。忽然聽見旁邊的李慧中怯生生的喊了聲：“三叔。是您老啊。您怎麽會來這裏呢。”
我們幾個聽李慧中這麽一喊。都不由得一愣。。三叔。原來這個和尚竟然是李慧中的三叔。
這時。老和尚才停下手中的木槌。看了看我們。又走過來對李慧中說：“慧中啊。我一再告訴你。人生之苦莫過于貪心太重。貪心太重。大禍必至。可你現在這麽大歲數了。還是和小時的脾氣一樣。争勇鬥狠。毫無敬畏之心。唉。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們幾個恐怕就會像族中死的那三個人一樣。内髒被掏空。慘死在這個亂墳崗裏了”。
經老和尚這麽一教訓。李慧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也沒辯解什麽。隻是低頭不語。
表舅連忙走過來。合掌對這個老和尚說：“真是多謝大師了。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其實。這事情也不能怨李先生。是我們一再要求讓他帶我們來。才遇到今天的大險。幸好有您出手相救。我們才得以活命”。
我和小磊等四個人。也連忙都走了過來。對着老和尚深深了鞠了個躬。老和尚這才長長的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說：“唉。 也是你們命不當絕吧。就不用謝了。不過今夜情況有點特殊。确實是危險重重。你們最好還是先别回去了。到我寺廟裏待到天亮再下山吧”。
我們巴不得這樣。便又趕緊道謝。
于是我們六個。跟着老和尚往他的寺廟的走去。李慧中拿着個手電照着路。畢恭畢敬的和老和尚并肩走在前面。遇到難走的山路時。還不住的攙老和尚。
老和尚的寺廟。離這個亂墳崗的距離也不算太近。算是在這個半山腰的另一側。走了也大概有三十分鍾左右才到。
這個寺廟很小。也就是幾棟房子。寺廟裏沒拉電。用的仍然是蠟燭。我們在老和尚的帶領後。來到一個房間裏。用手電照着找到蠟燭點上。然後才把手電熄滅。
因爲我們平時都極少再用蠟燭照明了。所以在燭光的照耀下。屋裏的氣氛讓我們覺得異常的溫暖、溫馨。回憶剛才那種極度恐怖的生死瞬間。真宛若一場惡夢。
屋裏雖然擺設非常簡陋。但卻幹淨整潔。我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但卻毫無睡意。也絲毫沒覺得疲憊。可能是剛才經曆的事情。對我們心理刺激真是太大了。神經還處于極爲興奮的狀态。
我們落座後。表舅這才問老和尚：“不知爲什麽這麽巧。大師出現的時候。正是我們生死存亡的瞬間。您如果晚去一分鍾。我們恐怕就沒命了”。
老和尚隻是微微苦笑了一下說：“出家人不打诳語。說實在的。我比你們去的還早。隻是埋伏在别處。你們沒有發現罷了”。
老和尚此話一出。我們都非常吃驚。包括那個李慧中。他也忍不住問：“三叔。您老今晚怎麽也會去那裏啊。并且居然比我們去的還早。”
老和尚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我們：“你知道剛才看到的、那三個怪物的來曆嗎。”。
我們當然不知道了。不過。這正是我們最好奇的問題之一。難道這個老和尚知道。
看我們幾個直搖頭。老和尚接着說：“這三個怪物。不是什麽妖怪。也不是什麽成精了。他們其實就是三個怪胎。
這事說起來話長。就在大概六十多年前。那時我才剛十多歲。我們這個縣城發生了一系列怪事。什麽怪事呢。
首先。接連有二十多個婦女失蹤。并且這些失蹤的女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都是生過孩子的已婚青年婦女。
七十多年前。咱們這一帶的人口。還不像現在這麽多。在一個小縣城裏。竟然有二十多個婦女失蹤。那可是驚天的大事了。并且失蹤的過程也都很奇怪。。不是大白天在外面走失。也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土匪掠走。更不是被人販子拐賣。而都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到天亮就不見了。也就是說。睡着睡着。就人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當時還沒解放。是民國時代。治安也非常不好。周圍經常有土匪。因此一開始大家都猜想。是不是土匪在夜裏敢的呢。可是細想起來。又不太像。這種無聲無息的消失。恐怕土匪也做不到。那段時間。人心惶惶。謠言四起。有人說山上出了妖怪。并且這個妖怪還要取陰補陽。因此才抓這麽多婦女吃掉了。
我記得那陣子。隻要家裏有年輕女人的。每到夜裏都特别害怕。有的成夜都不敢睡。有的男人拿着把刀。整夜整夜的不敢合眼。縣裏也組織了很多人巡邏。但不知爲什麽。這些措施毫不管用。婦女們還是一個接一個的失蹤。包括那些男人拿着刀警戒的家庭。依然沒能避免自家女人詭異的失蹤。
後來上面調查發現。雖然這些家庭警惕性都特别高。鐵了心要整夜不睡。但不知爲什麽。在夜裏卻仍舊會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等他們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老婆早已不知去向。當時。連省裏都驚動了。還請了幾個德國的偵探過來。但調查來調查去。卻仍然是沒有任何進展。尤其諷刺的是。那幾個德國人在縣城裏調查期間。還仍然有三個婦女失蹤。
不過當時我們家卻沒這種擔憂。因爲我母親去世的早。家裏又窮。父親也沒續娶。就帶着我們兄弟三個一起過。我是老三。慧中的父親是我大哥。但當時我們的鄰居李二狗的老婆。卻成了這二十多個失蹤婦女之一。當時他家裏可真夠慘的。一雙兒女剛十歲左右。整天哭着喊着要母親。
這種詭異的婦女失蹤案件。陸陸續續持續了一年多。不知爲什麽。到後來就再也沒失蹤過。但已經失蹤的那二十多個婦女。依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好像是從人間蒸發一樣。一開始失蹤婦女的家人。還都四處尋找。甚至整天燒香拜佛。祈求神仙顯靈。能讓這些失蹤婦女趕快歸來。但依舊是徒勞無獲。
就這樣過了大概三年。失蹤家庭逐漸死心了。大都放棄了尋找。小縣城裏。表面上又漸漸恢複了正常。
我清楚的記得。就在失蹤事件結束後的第三年。發生了一件誰也沒想到的怪事。這件事到現在說起來。我還是心有餘悸。
我記得那是一個夏天。那時因爲天熱。縣城裏也不像現在這樣有風扇、空調。所以我們一到晚上。都會去院子外面的路口上睡。那地方透風。也正好是縣城的後面。靠着大山。經常有山風吹過。非常涼爽。所以整個夏天。我們幾乎都是在那裏睡。當然除了刮風下雨除外。
一天深夜。我們哥三。還有我父親。在路口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被旁邊的李二狗家。發出像殺豬一樣的嚎叫聲驚醒。仔細聽了一下。是李二狗在幹嚎。當時都是平房。街坊都是幾輩子的鄰居了。所以親如一家人。我們一聽李二狗叫的這麽慘。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馬上爬起來進了李二狗家。看到底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