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山上庵裏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庵主一聽說那個傳說中的老道士、竟突然光臨她們這裏了,不免感到有點吃驚,連忙迎了出來,在這一帶,這位老道士的威名超過任何人,并且關于他的種種傳說,也是被人們越傳越神,庵主不太明白的是,爲什麽老道士會突然來她們這,并且還是和女孩的父親一起來。
和庵主寒暄過幾句後,因爲不願意再拖延時間,所以老人就直奔主題,其實,這也就是給庵主打個招呼而已,女孩一旦決定還俗回家,庵主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攔的,這一點庵主也明白,便也隻說了些客套話,并讓幾個尼姑幫女孩子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在一起的尼姑們沒想到女孩說走就走,感到有點突然,并且也不知道女孩子還俗的真正原因,隻是這段日子,很多尼姑和女孩子相處的還不錯,她們對這個長相漂亮幹淨,機靈乖巧,但又能吃苦耐勞的姑娘印象很好,閑着沒事的時候,還都替這個女孩的遭遇感到惋惜,所以一聽女孩要走,好多人還戀戀不舍。
但女孩現在的感覺卻非常複雜,興奮、擔憂、辛酸、委屈、激動、感慨,心裏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鹹,交織在一起,讓她有種暈眩感和不真實感,好像在夢裏一樣。
其實,她現在已經不在乎風水大師長得怎麽樣,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她覺得隻要有個男人要她就足夠了,這麽多的坎坷挫折,已經使她對人生沒有太多的期望。
雖然是這樣,但是在見風水大師之前,她仍然内心非常忐忑,隐隐約約還是有那種少女情窦初開的羞澀與某種憧憬,她還特意梳了梳頭,洗了洗臉,對着鏡子認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
她在屋子裏收拾東西的時候,聽見父親他們進門了,她的心狂跳的更厲害了,但她卻沒有立即扭過頭去看,而是裝作沒聽見,繼續收拾她的東西,旁邊的尼姑提醒她了兩句,父親也喊了聲:“丫頭,我們三個都過來了,你收拾好了沒有”。
這麽一叫,女孩子才深吸了口氣,努力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慢慢轉過頭來,不知爲什麽,她一眼正好跟風水大師對上,兩人目光一接觸,都有點羞澀和驚慌,又趕緊把視線移開。
女孩慌忙低下了頭,心一陣狂跳,臉也燒的厲害,也就僅僅是這一瞥,她基本上已看清風水大師的模樣,,完全超乎她想象的風度翩翩。
這是她從小到大見的男人裏面,最帥、最有氣質的的一個。
她生活圈子裏能接觸到的男人,大都是穿着粗布土衣,而那個穿着絲綢長衫的、鄉紳的兒子,已經是她見過的穿着最爲闊氣、和得體的男人了,而眼前這個要娶他的男人,竟然穿的這麽洋氣,這種衣服,她隻見過村裏一個在省城裏上學的學生穿過,她覺得男人穿這種衣服,就顯得特别有氣質,特别讓她心動。
她已經不知道和父親說了些什麽,隻覺得自己腦子嗡嗡作響,又忍不住用眼睛的餘光掃了風水大師兩眼,越看心裏越湧起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激動,這個男人不但穿的洋氣、體面,模樣還長得特别英俊,這不就是她過去隻有在做夢時,才敢憧憬的那種男人嗎,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在這個時刻、在經曆過那麽多後出現,真的像是在做夢,她忍不住掐了自己兩下,确實很痛,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這個女孩子的美,也超乎風水大師的想象,他雖然生在上海、長在上海,什麽樣漂亮的女人都見過,但從沒見過如此清純、清爽,不施粉黛而又天然去雕琢的女人,雖然她現在沒有頭發,仍然戴着帽子,并且有點憔悴,但她吹彈欲破的皮膚,和線條比例極爲完美的五官,還有寬大袍子下,仍然罩不住的、玲珑的身體線條,都透露出她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更重要的是,當風水大師和這個女孩離得比較近時,聞到她身上有種非常好聞的體香,這種香味,讓風水大師有點意亂情迷,甚至馬上就有生理反應了,這也讓風水大師感到有點吃驚,更準确的說,是一種驚喜。
兩人算是一見鍾情,從彼此的微妙反應上,女孩子的父親和老道士也多少有點察覺,這也正是他們所期望的,于是内心也禁不住暗暗高興,尤其是女孩的父親,今天更是情緒高漲,自從出事以來,他一直活在極度的痛苦、絕望和沮喪中,今天,才好像滿天烏雲慢慢散去,一輪希望的紅日,終于冉冉升了上來。
因爲天色不早了,所以他們不再耽擱,馬上坐上滑杆往家裏趕,一路上,心情最澎湃的就是風水大師和女孩子了,對于經曆過那麽多坎坷的兩人來說,心中既甜蜜又感慨,而老道士和女孩父親的興緻也非常高,不時和幾個擡滑杆的小夥子,高聲談笑着。
趕到家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村子裏大多數的人家,也已進入夢鄉,村裏一片漆黑,當他們一進村時,不時引起幾聲犬吠,越發襯托出小山村的甯靜。
女孩的母親還沒睡,一直等着他們的到來,等院門一開,看着日思夜想的女兒又回到家中,娘倆又忍不住抱在一起哭了一陣,然後下了一大鍋面條,每個碗裏放了幾個雞蛋,還有把提前炒的幾個菜都端了出來,這幾個擡滑杆的小夥,早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了,一個個端着碗猛吃。
等大家都吃完,風水大師付錢時,又比原來定好的價錢多給了些,這些小夥子才高高興興的收了錢,各**黑回家了。
這所有的事情,辦的出奇的順利,但不知爲什麽,風水大師隐約的察覺到,老道士好像忽然有什麽心事似的,本想問問,但老人總是想辦法把話題岔開,仿佛有些事不想讓女孩一家人知道。
因爲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因此,風水大師心裏有些忐忑,但還得暫時忍住問的沖動。
接下來,老道士談起下一步的安排,說兩人的婚事應該抓緊時間辦,是在哪裏辦婚事,回到上海辦,還是就在本地辦呢。
經過三個人詳細的讨論後,終于做出了最後的安排,,因爲上海太遠,所以,風水大師覺得這裏離省城比較近,也就是七八十裏路,所以想先在省城裏買套房子把婚事辦了,省城雖然和上海沒法比,但總比在鄉下很多事情要方便,比如在銀行取錢、日常家用、居住環境等,都要比鄉下好很多。
女方家人一聽,當然是高興了,對他們來說,省城那可是大城市,一般的鄉紳地主,都沒财力在那裏置辦家産,沒想到這個年輕人,輕輕松松就說在那買房子結婚,這樣的姑爺到哪裏去找,真是老天有眼,苦盡甘來,兩口子激動興奮的滿臉通紅,像雞啄米一樣的連連點着頭。
女孩躲在裏屋裏,偷偷聽着他們的談話,内心的陰霾也是一掃而光,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暗暗感謝老天保佑她時來運轉,苦日子熬到頭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頭遍雞叫,風水大師和老道士才告辭從女孩家出來,回到了住處,他們住的地方,是村裏一個告老還鄉官員的大宅子,宅子的主人在前清做過官,清朝滅亡後,他還在縣政府裏做過主管教育的官員,老了後就又回到村子裏。
這位老官員是個讀書人,和老道士談的也很投機,所以,每年來采藥的時候,道士一般都住在他家裏。
當他們回來時,仆人們揉着朦胧的睡眼,給他們開開門後,也都各自接着睡覺去了,兩人進屋掌上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準備睡覺,此時,屋裏隻有他們兩人,風水大師感到,從出了女孩家後,老道士便一言不發,更加有什麽心事重重似的,風水大師終于問出了他憋了好久的問題:“老前輩,我覺得你好像有什麽心事似的,您在擔心什麽事呢,現在不是一切都很順利嗎,”
風水大師這麽一問,隻見老道士忽然滿臉嚴肅和神秘,他首先看了看窗外,然後用極低的聲音,湊近風水大師耳邊說:“你難道沒感覺到,回來的路上,在黑暗中,始終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蹤着咱們嗎,”
一聽這話,風水大師大吃一驚,連忙同樣低聲回答:“沒有啊,您是怎麽發現的,我一點都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啊”。
老道士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床說:“你能感覺到我床底下有條蛇嗎,”
風水大師一愣,連忙端起桌上的油燈,鑽到床下面去看,果然,在昏暗的燈光中,能看到一條不大的蛇,正蜷縮在老道士的床底下。
可這又和察覺有人跟蹤,有什麽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