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中還懷疑。那個老主持的體質。極可能是極陰性的。因爲在一個地區内。如果有一個體性“至陽”之人。那麽一定還會有一個體性“極陰”之人。生活在他的附近。醫書上說。這是天地造化的基本規律。。陰陽相濟。相斥、相容、又相生。
爲什麽慧中會猜老主持的體質是“極陰”的呢。就因爲一點。。高僧總把老主持的一塊屍肉帶在身邊。
他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用屍肉極度的陰氣。稍微平衡一下自己的陽氣。要是沒這塊屍肉。高僧恐怕會早衰的更厲害。
但最讓慧中心動的。還是那個官員提到的、高僧身上的屍蟲。以他的深厚的醫學造詣。雖然他不太明白高僧圓寂前。爲什麽特意囑托要留下這種蟲子。但他敏銳的感覺到。那蟲子就醫用價值來說。可是無價之寶。因此。他才不辭千辛萬苦。千裏迢迢的來到西藏。尋找這種神奇的蟲子。
幸好。高僧圓寂的時間并不算太長。所以慧中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那個寺院。并且在索要屍蟲的過程中。也非常順利。寺裏的僧侶很爽快的就給了他幾條。慧中如獲至寶。小心的放在瓦罐裏。然後就回來了。
而正是因爲有了這些屍蟲。慧中才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因此。慧中一再強調。這些屍蟲。是他發迹的、最直接的資源。因此他看成自己的命根子。
風水大師聽得非常入神。本來還想看看這些神奇的蟲子長什麽樣。但一聽慧中最後這幾句話。馬上意識到了什麽。便識趣的不再說什麽。
自從那次談話以後。不知爲什麽。風水大師對那種屍蟲特别着迷起來。因爲這種屍蟲。對他的意義更大。
經過風水大師二哥的介紹。那個名醫唐池州。跟着美國來的教授。來這座大山探險過。所以。自從回到上海後。唐池州也和風水大師。也漸漸熟悉起來。唐池州曾經仔細給風水大師診過脈。唐池州非常吃驚的的發現。風水大師的脈象。和一般人極不相同。陰寒之氣極重。要是一般人有這種脈象。早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但風水大師卻依舊生龍活虎。真是太怪了。
唐池州查了很多醫書。還向他爺爺請教了一下。才知道風水大師的體質。屬于極度陰寒性體質。這種體質在年輕時。要用陽氣來調和。到中老年之後。則最好用山川的陰氣來庇護。才可能長壽。否則人生難過49歲。
一聽到需要陽氣來調和。風水大師忽然想到了慧中說的屍蟲。。那種屍蟲不是對治療陰寒之氣有奇效嗎。便連忙吧慧中給他講的。詳細轉述給唐池州。
唐池州聽完這些。也不由得兩眼放光。對一個學醫者來說。發現一種秘方。可是說是人生最大的驚喜之一。
兩人當時還都算年輕。都是三十歲出頭的年齡。說幹就幹。沒多久。兩人就一起從上海出發。直奔西藏而去。他們下定決心。無論曆盡多少艱難困苦。也要找到那高僧身上的屍蟲。 那時交通極不發達。他們先是曆盡千辛萬苦。進入四川。然後再入西藏。
但接下來的困難更加超出他們的想象。。因爲畢竟過去了五六十年了。雖然原來的寺院還在。但再去打聽關于屍蟲的事時。問到的幾個僧侶都直搖頭。表示從沒聽說過有這件事。風水大師和唐池舟非常失望。并且有點感慨萬千。覺得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無論曾經多麽大的轟轟烈烈。最後都會歸于平淡和沉寂。
在連着四五天的反複探查、尋訪後。依然沒有一點眉目。兩個人非常失望。覺得是白跑一趟。便準備稍微停一兩天。整頓休息一下。然後就打道回府。
直到這時。兩人才覺得這次之行。太倉促、太兒戲了。也不想想高僧已經死去五六十年了。這五六十年間。多少世事更替。人員變遷。并且保存的還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而是活生生的蟲子。這種蟲子很可能因爲種種原因。早就滅絕掉了。
慧中之所以能把蟲子保存、繁殖下來。是因爲那是他的聚寶盆、搖錢樹。他對蟲子的重視程度。高于其他的一切。正是由于這種高度的精心呵護。蟲子才被保護下來。并且慧中也說過。因爲很多突發原因。比如有一次發生火災。還有一次是洪水。此外還有幾次不可預知的天災人禍。都差點使那罐蟲子滅絕掉。是他豁出命來。才保住了那罐蟲子。
因此蟲子順利保存下來。确實不易。随着時間的流逝。五六十年的漫長歲月。那些經常聽高僧講經的弟子。恐怕絕大部分。都已離開人世了。因爲當時。在這個高原上。人的平均壽命。也就四十多歲。
仔細想了想這些因素後。兩人覺得這次的失敗。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世界上很多事。有時會巧合的讓人難以置信。就當他們準備離開的前一夜。事情卻發生了轉機。
那時已經是夜裏10點多了。高原上的晝夜溫差實在是太大。所以雖然是夏天。但晚上忽然刮起很大的風來。非常冷。兩人是暫住在寺廟的一個房間裏。剛從大都市上海。來到這種環境極其惡劣的高原地區。還真有點不适應。
他們用屋裏的各種東西。把能堵的縫隙都堵上了。但還是覺得屋裏涼風嗖嗖。難以入眠。因爲寺院的被子都是羊毛做的。又腥又膻。所以兩人嫌髒一直沒用。這幾夜都是穿上自己的厚衣服和衣而卧。今天因爲大風。所以即使穿上最厚的衣服。恐怕也難以入眠了。兩人索性不睡覺。在桌上鋪開棋盤。下起象棋來。
因爲兩人都算是棋迷。所以下棋當然是他們消磨時間的最好方式。一直到淩晨時分。在越來越冷的屋裏。兩人竟然沒有一絲睡意。越下越投入。
正在這時。忽然從窗戶外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很像一個人在低嚎。聲音極其陰森可怕。時而像野獸般在慘叫。時而又像受刑般在呻吟。聽得讓人汗毛眼隻豎。兩個人一下子警覺起來。來的時候。他們每人都帶了一隻左輪手槍。此時。兩人連忙從包裏抽出手槍。裝滿子彈。打開保險。并拿了着手電。循着聲音慢慢找過去。
外面的風依舊很大。這使聲音飄過來的時候。有點轉向。兩人停下來站在黑暗裏。認真分辨了一下。才知道那聲音是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裏發出。
那個房間裏算是比較亮。他們蹑手蹑腳的走到窗戶下面。用手指在窗戶紙上捅了孔。眯起眼睛往裏看去。
他們還沒來的及看清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時。就聞到裏面有股惡臭味。兩人趕緊捂住鼻子。然後定睛看去。
這間屋子很髒很亂。尿騷味。屍臭味。汗味。腳臭味、酥油味、煤油味等。都統統混合在一起。即使在這麽冷的夜裏。這股味道也很臭。不過。裏面因爲點了很大的酥油燈。還有煤油燈。所以非常明亮。兩人仔細看時。發現屋裏擺着很多燈具。哦。原來這裏好像是存放寺廟裏夜裏照明用燈的庫房。難怪點這麽燈。也難怪這麽亮。
他們往地上看時。隻見有個又老又髒的僧人。半躺半坐在地上。那種可怕的聲音。正是這個老僧人發出的。他的胡子已經粘在一起。下身半裸着。有一條腿直直的伸着。當兩人細看這個老僧人的腿時。都不由的大吃一驚：
他的小腿上的肉。好像腐爛的厲害。白森森的骨頭若隐若現地露了出來。更可怕的是。借着明亮的燈光。風水大師和唐池州發現。在這個老僧人的腐肉上。竟然爬着一團團的蟲子。這讓人惡心恐怖到極點了。
而這些蟲子。則好像是在啃食老僧人腿上的腐肉。這讓老僧人極度痛苦。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想辦法拔掉那些蟲子。而是任它們蠶食着自己腿上的腐肉。因爲兩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屍蟲。所以。一看到這些蟲子。腦子裏馬上就聯想到屍蟲。這極度怪異的一幕。會不會與屍蟲有關呢。
兩人對視了一下。然後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馬上繞到房子的門前。輕輕的試探着推了一下門。沒想到的是。門竟然沒插。是虛掩着的。這麽輕輕一推。就吱呀一下開了。風水大師和湯池舟都覺得。那個老僧人看到他們倆。一定會大吃一驚似的。沒想到。老僧人隻是冷冷的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仍舊是旁若無人的、痛苦的哀嚎起來。
兩人直接走上前去。然後強忍難聞的惡臭。蹲在老和尚旁邊。打開手電。仔細觀察起他腿上腐肉中那些蟲子來。
不過令他們倆有點失望的是。這些蟲子并沒有什麽特殊。和一般的蛆蟲完全一樣。當風水大師洩氣的想站起來時。忽然。聽見唐池舟大聲喊了一句：“快看這條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