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月印山被攻破這種最壞的打算都已經提出來，這些長老終于明白，局勢已經糜爛到什麽程度。
青羅宮主當下将各項計劃大緻說了一遍，最後道：“當此情形之下，我們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但局勢也未必真的會惡化到那一步。月印山山門, 有千年傳承。主塔的防禦從未完全開啓過，是時候考驗一下這千年傳承的底蘊了。”
聽他這麽說，這些長老們的心情才稍微舒緩了一下。
“諸位長老，大家各自的門下，有多少是可靠的，有多少是舉棋不定的。相信你們心裏也有個數。趁此機會, 學宮也正好檢驗一下, 到底有多少弟子，是真正忠于學宮的。”
“舉棋不定的，甚至臨陣倒戈的，這種子弟，哪怕天賦再高，留着也是有害無益。”
學宮的弟子雖然多，但真正要撐起學宮門戶的，終究隻是那麽一批最頂尖的天才，一代接着一代傳承下去。
而傳承之人，首要前提，便是忠于學宮。
學宮的這些長老，能夠成爲學宮的高層，都是既得利益者，他們對學宮的忠誠度，毋庸置疑。
說到這個話題，有一個長老忍不住吐槽起來：“說起這個，不得不說, 學宮這些年的天才培養制度，的确有點郁悶。有一個算一個，姜魁和甯千城這些真傳弟子，一個去了王都，生死不明。甯千城斷臂，去外面闖蕩。新學員裏頭，天賦最高的幾個，花了學宮那麽多心思，他們現在卻在什麽地方？姜心月，這幾天外界傳聞，他已經得到了姜家的傳承舍利，如果她想回學宮，現在也應該回來了。看樣子，她也沒有回學宮的心思。秦易，學宮把他樹立爲新學員裏頭的标杆，給他那麽多出風頭的機會，關鍵時刻，他又在哪裏？”
說起來，年輕一輩的這些頂級天才，還真是沒有一個呆在學宮裏頭。
這讓一衆高層仔細一想，都是有些小小的郁悶。
倒是青羅宮主淡然一笑：“姜魁和姜心月，留在外面，自然有他們的原因。學宮對姜家被滅的事不曾主持公道，他們心中何嘗不會有疙瘩？這事，本座倒不覺得他們有什麽錯。”
“甯千城斷臂，外出闖蕩，謀求重生。這是他的志向，我們自然不能強留。他日他若真能出人頭地，斷然不會忘記學宮恩情，必定會延續學宮傳承的。”
“至于秦易，大家就更不必擔心了。秦易此子，重情重義。他若真的對學宮沒有感情，就不會把親人安排在學宮了。”
說到底，青羅宮主期待最大的，還是秦易。
而且，以他對秦易品性的了解，他堅信，秦易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實際上，上次秦易得到了天火道源之後，已經答應了他接掌青羅陰陽學宮個的傳承。這個重任，實際上秦易已經背負在身了。
秦易有沒有回學宮，青羅宮主都堅信，秦易一定會信守諾言。
以現在的局勢看，秦易不回學宮，也未必不是好事。
當然，青羅宮主從這些日子傳來的消息看，姜心月能在白鹿山得到傳承，八成是得到了秦易的幫助。
他猜測，秦易了結了王都的事，說不定已經往月印山趕回了。
隻是現在這種局勢下，月印山被重重包圍，秦易即便往回趕，也根本進入不了月印山。
這些事，除了邵鵬舉之外，也沒必要讓其他長老知道。
青羅宮主在煙羅域，見證了許多天才，從秦易身上，他看到了一種從未看到過的潛力。
讓他恍惚覺得，秦易這種天賦和心智，完全不屬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
煙羅域，怎麽會出現秦易這種妖孽呢？
連青羅宮主都公開爲秦易辯解，其他長老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正商議間，忽然外頭匆匆忙忙走入一名心腹，面色凝重：“宮主，敵人已經不斷逼近，快到外圍第一重防禦邊界。看架勢，敵人是打算直接發動進攻了。”
這麽快？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震。
大軍壓境，大家都知道一場死鬥恐怕在所難免，但真正戰鬥要打響的時候，衆人心頭還是感覺到莫名的壓力。
青羅宮主淡淡道：“走，去看看。”
護山大陣是一個整體，有好幾重防禦，每一重的防禦力是層層疊加的。外圍第一重防禦，相對孱弱一些，但也不是豆腐渣做的。
就算對方有強兵在手，想要輕松突破，也沒有多少可能。
學宮這邊，顯然也知道戰鬥在即，同樣是厲馬秣兵，局勢非常凝重。
當青羅宮主從主塔走出，沿途看到學宮的弟子，大多數都是鬥志昂揚，看得出來，平素以學宮爲榮的弟子們，在關鍵時刻，還是做好了爲學宮生死一戰的準備。
這種情緒，寫在很多人的臉上。尤其是看到青羅宮主親自出馬之後，這種情緒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宮主，宮主！”
青羅宮主面帶微笑，擺了擺手，給大家鼓氣：“大家都放心。月印山千年傳承，絕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想來就來的。本座不會輕易許諾什麽，但是本座發誓，隻要本座有一口氣在，月印山的傳承就在。本座哪怕是死戰到最後一口氣，也絕不會苟活棄學宮基業而去。”
作爲一宮之主，青羅宮主的确是做好了各種準備的。
一宮之主，都已經承諾爲學宮死戰到底了，學宮弟子的情緒自然而然也會受到感染。
“願追随宮主，爲學宮傳承，死戰到底！”
邵鵬舉也是道：“我邵鵬舉，也願意追随宮主，死戰到最後一口氣。”
陸陸續續的，好幾個長老紛紛表态。
高層的表态，對于人心浮動的學宮而言，是最大的撫慰劑。讓許多人心惶惶的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雖然也有一批心思浮動，舉棋不定，甚至随時可能反出學宮的牆頭草，在這種大勢之下，也是不敢表露出這種情緒來。
這個時候，誰若是做反骨仔，極有可能會被當衆拎出來，當作負面典型，殺雞儆猴。
當初史晉和史昆兄弟，怎麽死的？便是殺雞儆猴的典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