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何餘水看着自己已經一片狼藉的衣服,再看看身後一臉冷漠的士兵們,無奈地歎氣。
“算了,兄弟們,進去休息一下吧。”何餘水道,雖然他接到的命令是暗中保護路離,不過……路離也不是那種不通人情的人,再說了,現在的路離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不是嗎?
何餘水總是一個很懂得變通的人,雖然他的好意沒有取得絲毫的回應,和他相比,他身後的那些士兵,才是真正的精銳。
何餘水進入了小店之後,中年店老闆笑眯眯地迎上來,道:“客人,幾個人?”
“十……”何餘水突然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不對,再回頭時,卻發現剛才還跟在他身後的十多個士兵,已經隻剩下兩個了,其他人已經在那一瞬間,不知道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伸出了三個手指,晃了一晃,何餘水已經無奈了。
“唉……唉……”何餘水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和這群人在一起,真是無趣啊。
“唉……唉……”旁邊也傳來了一聲似模似樣的歎息聲,何餘水好笑地轉過頭去,看着路離愁眉苦臉地看着外面的泥漿,忍不住問道:“爲什麽歎氣呢,少年。”
“人生總是有很多無奈的事情啊,大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又有一個區域恢複了,所以路離竟然學會發愁和歎氣了,至少,他學會爲賦新詞強說愁了。
“大叔……”何餘水眉毛跳了跳,雖然打扮得很老,但是他實在是很讨厭别人叫他大叔,這種别扭的性格。怪不得所有人都說他是個悶騷的人。
何餘水無奈地看着路離,此時的路離面前擺着一份蘋果聖代,用一隻手支住左頰。歪着腦袋,很是深沉地看着門外,口中叼着的吸管,很有雪茄的風騷。
很合身地休閑白色休閑裝有些淩亂,已經很長的頭發很随意地批在頭上,漆黑的雙眼如同夜空中閃爍地星星,把何餘水狠狠地閃了一下。
什麽時候……路離學會耍酷裝深沉了?太……太牛了!
何餘水非常不自覺地走過去。擋住了路離那深沉的目光。好笑地在他面前揮揮手,道:“不要向外看了。泥水沒有什麽好看的。”
“怎麽會呢?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天上下泥水呢。”路離換了一個姿勢,從何餘水的肩膀上向外看過去,兩個士兵跟在何餘水的身後走過來,站在了何餘水的身邊,把他的視線完全擋住了。
“唉……唉……”路離無奈地歎息。“不管到哪裏,總是有打擾别人雅興地家夥。”
還……雅興。這家夥真地是路離嗎?那總是帶點冷漠,帶點狂熱,帶點難以捉摸的雙眼,變成了現在如同星辰一般閃亮,如同寒潭一般深邃,如同小動物一般無辜地一雙眸子。
這樣的路離,實在是……很有魅力,何餘水覺得。若是自己是女人。說不定會忍不住把路離抱在懷裏拼命蹂躏一番。
“老闆,你們的客人好讨厭啊。”路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能向老闆求助了。
老闆好笑地看看路離,道:“客人,這邊還有座位,不如你坐這邊,這邊正好挨着窗口,風景正好。”
“好主意。”路離搖擺着自己的腦袋,“不過……我本來就坐在這個位置,你讓他走開好不好。”
“這個……我可是沒有辦法,喜歡坐在哪裏,是客人的自由……”老闆很是爲難,“而且,現在那邊也有人了。”
果然,在他們說話地時候,有一個身上穿着黑色羽衣一樣的衣服的男人走了進來,那人灰發棕眸,顯然是外國人,他進來之後,一言不發,隻是看着窗外。
“客人,您要點什麽?”店主人立刻上前去招待,那人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或許是聽不懂?”店主人四下看了一圈,問道:“有沒有懂得外文的人?”
“我來!”路離連忙舉手,嘿嘿笑着來到了那人面前,先是一通鳥語出口,那人還是搖頭。
“聽不懂?莫非不是鳥國人?可是我隻懂鳥語啊……”路離抓抓腦袋,“莫非,是羅绮姐姐的鳥語書過了質保期?還是羅绮姐姐的收音機受到了幹擾?”
何餘水有點無奈,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剛打算上前幫忙,懂得四門外語,精通各種方言的他,自信在和人交流上還是很有一套地。
“阿嘎?羅塔?卡拉卡嗎苦呀嘎?”路離卻是不肯罷休,一陣自己都聽不明白地話配合着誇張而雜亂的手勢,差點把那人打地眼都暈了。
“真是的,這人竟然連我自創的語言都不懂,連頂頂薩的智商都不如啊!”路離撇嘴。
何餘水有些無語,店老闆卻是呵呵笑着說道:“沒關系,就算是我發揚國際友人精神吧,客人,你喜歡什麽,随便選吧,我請客。”
他伸手指過了牆壁上挂着的各種畫像,那人大概也明白了某些意思,随手指了一個草莓聖代,然後在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一臉憂色地看着窗外。
何餘水卻下意識地警惕起來。
他從未見過這樣打扮的人,眼前的人一身袍子其實并不是黑色,而是亞麻色的,隻是被雨水淋濕了,顯得顔色比較深,那寬大的袍子和身上的頭巾,倒像是從沙漠國度來的人,但是他的表情如臨大敵,剛才路離走到他身邊時,何餘水敏感地捕捉到了輕微的殺氣。
微微歪頭,他身後的兩名士兵不動聲色地換了一個位置,在那人附近坐了下來。
這個滿身亞麻袍子的人,就是可憐的,誤打誤撞闖入了局中的可憐人,平轲了。
他本來隻是打算召來風沙,卻從未想過,竟然會召來泥漿,身爲生長在沙漠中的沙族人,雖然渴望着能夠有更多的水,但是真正有那麽多的雨水降下時,反而讓他産生了一種恐懼感,第一次見這種天氣的平轲,被吓壞了。他下意識地尋找了一個可以暫時躲避的地方,卻絲毫沒有發現,身邊的人特别的地方。
煙圈已經開始進化,理論上來說,已經進入了成長期,但是它的小身闆還是那麽大,一點長大的迹象都沒有,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依然不會被人探測到。而路離和何餘水嚴格來說,都是普通人,他們的力量來自于半科技道具,在沒有使用半科技道具之前,非常具有隐蔽性,并不是别人可以輕易探測到的。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和這個位面的使徒同處一室的平轲,隻是把眼前的少年當作了熱心的普通人,而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外面。
此時他精神高度集中,利用自身強大的精神力把自己隐藏起來,希望這樣能夠不讓别人注意到他。
他爲了節省開支,在進入這個位面之前,并沒有在自己身上恒定“巴别亞當”的位面法則,現在想要再恒定,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兩眼一抹黑地在這裏等待了。
此時的他,心中一直掙紮着兩個念頭----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
猶豫間,卻見店老闆端着一杯紅紅的東西放在他的面前。
生長在沙漠,平日習慣了節儉的平轲哪裏見過這樣的東西,如臨大敵地看了半晌,左右看了一看,店老闆做了一個拿勺子吃的手勢,平轲也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自己的舉動太過反常,于是小心地吃了一口。
然後,平轲覺得,自己差點把舌頭都吞了下去。
“唉,黑洲國家真可憐啊……”店老闆充滿憐憫地對老闆娘道:“孩他娘,再準備一份吧,我看這一份不夠呢……”
“是呀,真可憐。”老闆娘擦淚中。
“伯伯,我也要!”路離連忙用眼神攻勢争取免費的聖代,在路離的眼神下,店老闆很快就敗下陣來,點頭道:“好吧,還要蘋果聖代?”
何餘水無語了,莫非路離出門其實沒有帶錢?
事實上是某人根本就沒有花錢買東西的習慣。
真正可憐的人,卻不是平轲,而是除了平轲之外的其他人。在平轲躲藏進了小店中時,外面已經又有兩名使徒隕落了。
從來沒有哪個時候,從來沒有哪個位面的使徒如同現在一般的容易隕落。
貪婪,是一種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