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林豪如同一隻憤怒的獅子,在許陽言的辦公室裏踱來踱去,就連刑默,此時都不敢開口說話。
“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路林豪的表情,讓許陽言有一種錯覺,似乎路林豪要直接把他吞下去。
即便是擁有炎上翼,舉手之間就可以毀滅一支軍隊的許陽言,在這種氣勢面前,都有一種難以站立的感覺。
不過,他還是筆直地站在路林豪的面前,和路林豪對視着,毫不畏懼,至少在表面上,毫不畏懼。
“你似乎知道一些什麽東西,卻沒有告訴我。”路林豪低沉道,他的雙眼閃爍着近乎瘋狂的光芒,這還是許陽言第一次看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路林豪露出這樣的表情。
許陽言沒有再說什麽,他拿出了那封信,靜靜地遞到了路林豪的手中。
“胡鬧!胡鬧!”路林豪看完之後,卻被氣樂了,“這樣的東西……你說,其他……那什麽位面來的東西,什麽天劫組織……什麽?”
他想要把那張紙撕碎,卻又忍住了。他拼命揮舞着那張紙,想要說什麽,卻又頹然坐了下來。
實事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不容許他不相信。
而且,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其他的空間,比如妖界和修行界,那種地方和他們所處的世俗界還有所不同。
“路離和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見習劫徒接觸過。”許陽言道,“就是那個叫做焚山的人,而毛樂平應該也知道很多關于天劫的事情。”
路林豪的呼吸有些粗重,他發現之前自己似乎是太輕視毛家了,竟然讓他們在這種事情上走到了他的前面。
把那封信疊起來,路林豪對許陽言揮揮手,示意他下去,然後路林豪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路林豪知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路離。
該怎麽支持?虛無缥缈的位面之間的障壁,隔斷了路林豪的思念。
路離的離開,讓路林豪一瞬間就蒼老了下來,他已經經受了一次打擊,然後他堅強地挺過來了,但是這次,卻比上次更加的讓他擔心,因爲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兒子每時每刻都處在危險之中,那種感覺就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判決了心靈上的死刑。
一連兩三天,他什麽事情都不想做,隻是呆在辦公室裏,許陽言的辦公室完全被路林豪霸占,但是也沒有人膽敢說什麽。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門外突然響起了喧鬧的聲音,那聲音裏有人的怒喝:“什麽人!誰?站住!啊!”
路林豪聽出來,那一聲驚呼是門口的警衛傳來的,顯然是和那人産生了沖突。
“路林豪先生在裏面嗎?我是路離的仆人,他派我來送一些東西!”外面傳來了平和的聲音,似乎那雜亂的戰鬥的聲音不是他傳來的。
“讓他進來!”路林豪立刻來了精神,站了起來。
“路林豪先生?”進來的是一個一身筆挺黑衣的中年男人,看年齡倒是和路林豪差不多,他非常恭謹地躬身,對路林豪道:“是少爺讓我來送一些東西。”
然後,他雙手送上了一本書。
那是一本燙金的書,厚實的木質封面上,被人寥寥幾刀雕刻出來了一座浮雕,那正是路離跪在路林豪膝頭,興奮地說着什麽的情景。
而那書的名字,叫做《路離的膝頭日記》。
路林豪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他再也顧不得眼前的男人,立刻翻開了手中的書。
“大叔,有沒有擔心我?我很好,現在我在一個叫做蒼雲界的地方。據說還在我們的位面裏,不過……不要嘗試來找我哦!”
下面,一副圖片插在文字中,是路離坐在一顆大樹下,把一本書放在膝頭,正寫着什麽,而他的身後,是無盡的群山,與氤氲的雲霧。
“這是我第一次實習,所以我還是很緊張的,哈哈!”路離的文字顯然是随手寫的,沒啥連貫性,隻是随手把自己想到的東西記下來。
“不要太感動啊,這是我用劫淚買來的道具,可以直接查閱劫城的圖書館,看書看累了,就随便寫點東西,我可不是害怕你擔心我。”
“對了,如果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話,你可以直接在這本書上寫下來,經過劫城的圖書館,我也是可以看到你的話的,不過……罵人的話我不要聽!”
路離的話不多,但是插了很多的圖片,有的是路離站在大樹上,遠眺遠方,那大樹的高度讓路林豪心驚肉跳,有的是路邊撲出了一隻巨大的野獸,下一刻,就是路離把野獸的肉穿在木棍上烤了。
“我很厲害的,不用擔心。”路離把這句話當作了結束語,之後就是一片空白了。
路林豪迫不及待地拿起筆,把自己的思念,自己的擔心,都寫在了紙上。
蒼雲界,無盡雲海之下,蒼蒼的山峰上,路離正奮力地爬着山,他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打開腰間的日記本,發現上面又有文字了。
“你好啰嗦,大叔!“路林豪看看手中的筆記本,露出了微笑,此時的他意氣風發,哪裏還有之前的頹廢,刑默無奈搖頭,說是儒将吧,也不能總是捧一本書在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