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啊,不愧是老怪物,邪惡的老妖怪……
盡管知道現在路離隻是本能性地表現出的母性的依戀,但是車太賢和大威還是不由自主地幻想到了邪惡的地方,對老怪物那不是一般的鄙視。
“我去!”路離的雙眼閃爍着小星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事實證明,路離的腦袋瓜子是格外天才的,在确定了賺錢的大方針之後,路離又從之前看過的一本流浪畫家自傳體小說《追尋》中,領悟到了另外一個賺錢良方。
那就是……
“啪!”路離從破破爛爛的袋子裏掏出一個自制易拉寶,直接撐在了地上。上面寫着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現場雕像”。
然後他從袋子裏掏出一張破布,向地上一鋪,把袋子拎起來,嘩啦啦一聲,無數的小雕像和小木塊從袋子裏倒了出來。
然後,他伸手進入袋子裏,掏了掏,掏出來一隻馬紮,一屁股坐了下來,又神奇地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來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四周的人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才紛紛收回了目光。
倒是有些人看路離占了他們的位置,有些不忿,但是看到那身軀格外龐大的大狗,就都敢怒不敢言了。
時間慢慢推移,大多早上從山下開始爬山的人,此時也差不多到了半山腰了,周圍那些畫像的也都有了生意,路離沉浸在小說中,卻不曾注意有沒有人上門。
“小兄弟,小兄弟?”路離看得正爽,卻被人打斷了,皺着眉頭擡起頭,卻看到一個慈祥的老爺子站在他的面前。
“小兄弟,你的雕像怎麽賣?”老爺子蹲下來,翻看着随意堆在布上的那些雕塑,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路離還沒有讀過買椟還珠的故事,所以不明白包裝的重要性,這些雕塑的用料都很普通,而且也沒有追光打着,沒有紅綢稱着,看起來很是低檔,但是真正拿在手中把玩時,卻發現那看似樸拙的刀功中卻蘊藏着天然的靈氣,順暢的紋理摸起來格外舒服,簡直就是完美的藝術品。
老人拿着的是一隻木兔,白色的木料上,有兩點淡紅的木疤,被路離巧妙地處理成了兔子的眼睛,寥寥幾刀就已形神兼備,格外傳神。
老人面上一紅,下意識地把自己手中把玩的玉質白兔手玩件收回口袋裏,這手玩件是一名得意門生送自己的,據說還是某大師的得意之作,老人雖然不事收藏,卻也知道一點,僅看刀功,這少年賣的雕塑已然是鬼斧神工。
老怪物的“丹砂萬輛”之言,可絕非誇張。
老人生肖屬兔,故而對兔子情有獨鍾,收藏的各種兔子中,不下百件,卻無一能如同手中這用料簡單的兔子一般傳神。
路離随口道:“五塊錢一個。”
“什麽?”老人大驚,這……這簡直就是白撿,不,簡直就是侮辱了這種神作啊……
“不然……四塊五好了……”這是昨天車太賢對路離說的底價。
老人用顫抖的聲音道:“你……這……這……五塊錢好了,我……你這一共是多少件?”
路離掃了一眼,道:“五十八件。”
“我全買了!”老人心中不想占路離的便宜,卻又有一種明珠暗投的悲哀,這些東西,都是無價之寶啊!
他伸手去掏口袋,卻又愣住了。
老人一身白衣白褲,顯然是早上鍛煉身體的打扮,這樣一身衣服,怎麽會帶錢包在身上?他身上别說是二百九了,一百塊錢都沒有。
“這……我拿我的手玩件跟你換……不行,這不是侮辱人嗎?”老人有些着急,團團轉起來。那手玩件在這些木雕面前,可連渣都算不上,怎麽可能拿這種東西去換這些木雕?雖然這手玩件放在市面上,至少能賣出幾萬元。
突然,他眼前一亮,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打了出去:“老徐,老徐,身上帶錢了沒有?什麽?隻有三百?夠了夠了,快點,快點上來,中山亭這裏!”
不一會兒,一個胖大又秃頭的老頭氣喘籲籲地跑上來,扶住了一塊大石頭,彎腰喘氣:“我說老顧,你這純粹是打算要我老命啊,那麽急做什麽?不知道老哥我有心髒病高血壓……”
“好了好了……”不讓同伴再繼續耍寶,被稱爲老顧的清瘦老人連忙道:“你快來幫我鑒定鑒定!”
“發現什麽好東西了?”看到老顧急切的樣子,老徐也不耍寶了,趕快走過去,他隻低頭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老徐慢慢蹲下,雙手捧起了其中一個淡黑色的奔馬雕像,目光已經直了。
和老顧這種半路出家的人不同,老徐他不但是資深的收藏家,本身也是藝術界的泰山北鬥,他和老顧都是恒中大學的資深教授,現在已經從各自的職位上退了下來,又被返聘回去,繼續發揮餘熱。
藝術品這種東西,有些時候,并不是功夫深就有價值,很多名家成名之前,藝術價值并不高的作品,反而比成名後的更昂貴,這中間還有一個收藏價值存在。
除此之外,雕塑還講究一個用料,正如同好馬配好鞍,有名的雕塑大家,也非好料不雕。
但是,有些東西,是怎樣也掩蓋不住的,在看到那随意擺放的雕塑之後,老徐隻覺得一股靈氣撲鼻而來,這些東西拿出去,絕對會讓眼前的少年一夜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