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歲月風霜的磨砺,又怎能獲得成長,徐賢選擇獻出聖心長生訣之時,便已經放棄了上天對自己的磨砺,也放棄了上天賜予自己的機緣。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不能說他們的選擇就是錯了,蝼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師奇收回了看向徐氏兄弟的視線,将之投向了蕭天明,心中暗暗思忖。
自從他将大易真氣凝結爲大易真元後,他便擁有了某種異能。
預知!
不必特地取出三枚銅錢測算,隻要他集中精神看向某個人,心中想要知道對方的命運,眼前便會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雖然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幅,而且畫面有時候會支離破碎,但即便如此,亦是一種極爲強大的能力,而他需要消耗的不過是真元罷了。
當然也有極大的限制,比如修爲比他高一個境界,他就隻能看到一兩副甚至半張殘圖便無以爲繼,如果對方強出太多的話,那麽師奇不但看不到任何圖像,甚至會受到反噬重傷。
不過對上比他修爲低的武者則是無往而不利。
知道他碰上了蕭天明。
無論他如何運轉大易真經上的易術,都無法看穿蕭天明未來的任何一張畫面,即便使用了三枚母錢也不行。
這不由讓他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讓他無功而返?
也許其他人不清楚蕭天明的境界,但是見過蕭天明出手的師奇不一樣,在擊敗羅濤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蕭天明如今真正的境界依舊是争流境。
“境界不如我,但我卻無法看穿你的命運,想來要麽是你的功法特殊,要麽是你身上有遮蔽命運的寶物。”師奇看向蕭天明,覺得他越發有些神秘。
“幸好隻是個心性單純的少年,否則雲山城便要遭殃了。”師奇不由有些慶幸,“隻是石龍仙帝的傳承落在了他手上,而沒有落在許家,不知對天明是福是禍。”
“畢竟,石龍仙帝的後裔對于恢複先祖的榮光一直耿耿于懷。”想起了那位與自己性格極爲相似的好友,師奇不由歎了口氣。
一個多時辰過後,戰艦再次來到了山谷之外,此刻已經子時,天色昏暗,繁星點點,四野寂靜,偶有老鴉飛過。
接近千人的隊伍下得船來,給谷外帶來了喧嚣,不過很快大家便三三兩兩地散去,各自返回居所。
天鼎道人則沒有選擇返回雲山城的居所,而是直接趕往巴郡首府華昌城。
丹鼎宗的駐地便是在華昌城,華昌城比雲山城繁榮得多,跟華昌城一比,雲山城就像是一個鄉下小鎮一般貧窮。
所以,天鼎道人是十分瞧不起雲山城之人的,隻是他加入了丹鼎宗後,因爲天資和實力都不行,所以和兄長兩人被派到雲山城據點做事,收集周邊珍貴藥材。
沒想到他兄長竟然被人殺害,還被冠上了濫殺無辜的罪名,可惜他向官府逼問殺害他兄長的兇手,官府卻拒絕告知。
天鼎道人知道他兄長天爐道人是何等人品,也知道他兄長平常會爲了練功濫殺無辜,但是那畢竟是他的兄長啊!
不過是死了幾個采挖玉石礦的工匠罷了,再招就是,至于爲了這些礦工殺害我兄長嗎?
以天鼎道人的思維,他極度不理解。
雲山城通往華昌城的官道極爲漫長,即便是以争流境武者的腳程,不眠不休也要走上數天數夜,皎潔的月光照在了道上,有着微微的反光,更顯寂寥。
天鼎道人突然停了下來。
他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道人影,依稀可見是一個少年,身着白衣,背對月亮,看不清面目形容。
“姓蕭的小子,是你對嗎?”天鼎道人不是傻子,用膝蓋想都能猜出對方的真正身份,“嘿,原本以爲會不會搞錯了,沒想到你竟然會半路劫殺我,心性如此兇狠,難怪濫殺無辜。”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少年淡然發聲,緩緩朝着天鼎走了過來,面容漸漸清晰了起來,正是蕭天明。
“嘿嘿,還有誰,一起出來吧,藏頭露尾的算什麽。”天鼎道人眼角餘光亂瞟,高聲道。
“不用看了,來殺你的人就隻有我一個。”蕭天明雙目微阖,開始調整全身呼吸,真元運轉全身,聚集全身勁力。
天鼎道人頓時心中大定,啞然失笑道:“就憑你?”
他心中好笑,這姓蕭的小子不過是剛剛踏入争流境,竟然就想擊敗他這個争流境巅峰武者,實在太過自不量力。
“如果我兄長不是因爲練功到了關鍵時刻被你們偷襲,又豈會如此輕易死去。”想起了當時兄長剩下的殘骸,天鼎道人的表情漸漸猙獰,“你知道兄長有多不容易嗎?他拼死就是爲了打破天人屏障,晉升爲躍天境武者,而你,竟然就在他最關鍵的時候偷襲他,使得他破功而死。”
“該不會這樣就讓你以爲自己天下無敵……”天鼎道人冷聲道。
話音未落,蕭天明突然動了,身影如同神龍一般朝着天鼎道人撲擊而來,四周的風仿佛全部彙集到了他身周,更增他的速度。
神風無影!風神殘篇記載的絕學。
天鼎道人隻感覺眼前閃過一連串的殘影,近乎本能般地将真元化作一口大鼎,擋在了身前,這是他最強的防禦,也是唯一的防禦方式。
“嘭”的一聲響,天鼎道人便被擊飛數十米遠,徹底飛離了朝廷建造的官道。
“怎,怎麽可能……”天鼎道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口中已經流出了鮮血,眼神充滿了恐懼。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已經打聽過了,你才剛剛踏入争流境,怎麽可能這麽強……”天鼎道人還想再說些什麽。
神風再次吹過,伴随而來的則是不絕于耳的“嘭嘭嘭”聲,仿佛深夜之中有人在擊鼓般,聲音沉悶,傳遍荒野。
少頃,砸擊聲停下,蕭天明依舊平靜安然地站立在原地,仿佛從沒有離開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