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騎士敗了,龍槍插在地上,他盤坐于地一動不動,生機在慢慢散盡。
西方各教不能接受,這是無法承受之重, 魔行西方,誰人可抗衡?
“爲什麽會這樣,他是我西土數以萬年來的第一奇才,天資驚豔古今,連已逝聖賢都曾贊過,爲什麽會敗?”
人們無法接受, 尤其是少數了解真相的人,更是不能承受, 沐浴神明血的人肉身不壞,登峰造極,而今卻渾身龜裂,性命将絕。
葉凡站在場中,靜靜不動,盯着聖山上十字架下的教皇,或許這是他在西土的最後一位敵手了。
突然,有神馬踏長空而至,一群年輕人擁簇一個如驕陽一樣渾身發光的金發少女從原始山林中沖出,所有人都騎在異獸上,唯有中間的少女騎在一匹宛如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獨角獸上, 散發聖輝。
衆多騎士來自各個不同的家族, 是當世的一批年輕英傑,與梵蒂岡的聖女組成了一支隊伍,踏在不同的方位, 一起吟唱古老的咒語。
這是西土一種最爲神聖的禱告,這些年輕人都擁有最虔誠的信仰, 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一枚銀燦燦的聖十字架, 他們在施展古老的禁忌法術。
聖女身段修長, 身着輕紗,肌膚如凝視美玉,絕美的臉上寫滿了神聖,長發金光閃爍,騎在獨角獸上,如神的女兒一般。
他們這些人合在一起,以最虔誠的心引動了整片西方的神聖信仰之力,鋪天蓋地,浩瀚如汪洋一樣的念力在天穹上隆隆而動。
這個景象駭人,神聖而浩大,天地将傾覆!
不僅是張清揚、凰天女等人變色,就是葉凡也神色凝重,這是西土衆生的念力,被他們牽動而來,浩瀚無垠,單憑一個人根本無法對抗!
天穹被都壓的沉墜了,那是一片銀色的海洋,聖潔如月光,漫天的念力絲絲縷縷糾纏在一起,化成了生命的海洋。
“轟!”
梵蒂岡聖女一揮纖纖玉手,天空中頓時降下一道萬丈雷霆,要以衆生信念之力劈死葉凡。
毫無疑問,這是最爲純粹與聖潔的力量,對于信仰梵蒂岡的人來說,沐浴在這種光輝中能百病盡去,萬厄全消。
然而,若是死敵,沒有一點信仰,這将是最可怕的毒藥,沾之必然熊熊燃燒,在神聖光輝中化成灰燼。
就是爲什麽黑暗生物與梵蒂岡對抗,最終會被實施火刑,在永恒的聖光中化成劫塵的根本所在,沒有信仰,這就是最緻命的傷害。
葉凡不可能具有梵蒂岡的信仰,教皇命聖女等最虔誠的信徒此時出手,無疑是可怕與緻命的。
鋪天蓋地的聖光灑落,像是有成千上萬輪神月懸挂在他的頭頂,這裏成爲了銀河聚成的海洋,他徹底被包裹住了。
“神不是萬能的,我教是無所不能的。”教皇站在聖山上,他像是一座山嶽般壓迫人,眸子深處是成片的星海,宛若一尊天神在俯視衆生。
諸多教徒在唱聖歌,如同天籁之音,他們渾身沐浴祥和光輝,各個超塵脫俗,每一個都若天界的神使。
聖女最爲靈動,金色發絲如瀑,潔白的臉上寫滿了聖潔,藍色的眸子像是寶石一樣在閃爍,口誦咒語,引動純淨的念力海洋要煉化葉凡。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是一種絕殺,啓動梵蒂岡漫長歲月的積累,以念力海化掉中土的魔也許是唯一的辦法了。
葉凡的确承受住了一種天威,浩瀚的天穹全部壓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骨頭與血肉都要震斷了。
人力有窮盡時,他畢竟隻是一個血肉之軀的人,而非一個從來沒有被證實存在過的仙。
這是天威!
此際,他一個人在與整片西方道統的本源力對抗,承受的磨難常人難以想象,聖女等人引動來的念力無以倫比。
“師傅!”張清揚驚叫,他以爲見到了一角未來,立教不朽,沒有想到卻是這樣一種情景。
葉凡咬牙,這不僅是信仰的力量,更是梵蒂岡的毀滅聖光,竟然可以這麽龐大與磅礴,超出了他的預料。
一個凡人也許很弱小,在修道士眼裏有若蝼蟻,若是成千上萬,甚至上百萬、上千萬、過億那就恐怖了,無盡念力加身,足以毀掉聖人。
葉凡渾身黃金血液沸騰,通體綻放無量寶光,口誦古經,心中空明,他強忍着粉身碎骨之痛,極力對抗這天道聖威。
他想向外沖,卻如深陷泥沼,難以掙動,道經、西皇經、恒宇經等全部轟鳴,在他身體各個秘境發出合道音。
“浩瀚如星海,可是卻不能集中于一點,這樣無法将我刺透與化掉。”
葉凡平靜了下來,身遭大劫,雖然衆生念力化成聖光很緻命,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依然沒有将他化成塵埃。
“如果将将這麽浩瀚的念力集中起來,化成一把聖劍足以毀掉一位大聖,這樣一絲絲一縷縷也許能将我磨滅掉,但卻需要足夠的時間!”
葉凡冷靜了下來,心中無懼,當成了一種曆練,因爲他想到了一則傳說,此刻得到了體現——業火!
“惡業害人譬如火……”他瞬間明悟,心中祥和,再也沒有什麽波瀾了。
他沒有梵蒂岡的信仰,于西方道統來說是一個異端,是一個罪人,充滿了孽力。
而反過來說,梵蒂岡諸多純淨的信仰之力,于他來說就是業火,此時正在遭遇焚身毀神之痛。
關于業火,在佛教有最爲詳盡與可怕的傳說中,号稱最爲恐怖是之無上火焰!
它是由衆生業力凝聚的火焰,可将上古菩薩與諸佛都燃燒成灰燼,滅盡古之神靈,沒有什麽可以阻擋。
世間諸罪加身,彙在一起,便成業火。葉凡與西方信仰對立,就等于在與這邊的衆生對抗,無盡意志加身,這就成爲了他的業火。
釋迦摩尼悟道時,傳言曾經經曆過業火的焚燒,将所有信徒所犯的罪加之己身上,引動衆生業火,倚仗一株菩提,抵住諸般業力,火盡不朽,成就了道果。
而老子西出函谷時,尹喜曾見到紫氣東來,浩蕩三萬裏,遮天蔽日,雖然被傳說是祥和貴氣,但也有可能是在借衆生的道火煉身。
所謂的老子西行化胡,也許還有另一種講究與說法。
葉凡想到這些,自然平靜了下來,他将這些當成了一種磨砺,前賢快邁入準帝境界時才有如此機會,才敢以衆生心火焚身。
而他在這個境界就有了這樣的遭遇,要是能闖過去未嘗不是一種道果,以一身神通道行對抗西土最浩瀚的信仰力。
還好銀河一樣的純淨念力沒有化成劍,沒有化成槍,沒有集中成一點,它隻是擴散而出,不成定型,鋪散在每一個角落。
這讓葉凡有了對抗的可能,到後來他将萬物母氣鼎祭了出來,與他一同經受無邊業火焚燒。
漫長的時間過去,外界的人都傻了,隻見一人一鼎在信仰的銀色汪洋中沉沉浮浮,雖然有聖光在燃燒,但他卻不朽,衆人全都害怕了。
往昔,梵蒂岡的一道聖光祭出,什麽暗黑仇敵都得化成劫灰,根本就擋不住。然而,如今整片西土的信仰力全都被引動了,不斷湧來,卻無法磨滅來自中土的魔,這過于恐怖了。
葉凡越發的心中空明了了,雖然在遭受着極大的磨難,但這卻是有益的,千錘百煉,鍛其體魄與神識,燃燒不死,生命将會更盛。
“燒斷的不是我是軀體,而我心中的各種念,諸罪加身,焚盡過去,道我永生。”葉凡自語,肉身受到傷害,但卻不斷複原,他意志如鐵,不屈的對抗。
鼎,不斷一寸多高,與他一起渡劫,在眉心前閃爍,如一道不朽的豐碑,銘記他過去悟道的點滴。
這不是在渡劫,也不是在斬道,但卻勝過這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算斬道,在火中重生,不過卻沒有得到天地的認可罷了。
因爲實力早已到位了,所需的隻是要得到一種道果,将天地大道踏過去,逆斬出自己的道。
葉凡與鼎沉浮,成爲了一道永恒之光,更盛于無邊無垠的念力海洋所化成的熊熊聖火。
兩個時辰之後,他又将黑箭等物取了出來,一同接受洗禮,更是将那枚菩提聖樹的種子取出,反複熬煉。
當年,在北鬥星域時他曾将此物賜予曈曈他們使用,可是後來收回、持它進火域使用時發現了異常,上有釋迦牟尼的烙印,最後借助仙火抹除了個幹淨,打上了他的烙印,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故此沒有再給弟子。
而今在這個地方,他借助無邊的業火開始了終極的焚燒,煉化了個通透,感覺此物與他身心相連,沒有了一絲别人的烙印,徹底放心。
而後,他以心神爲印,祭煉此物成千上萬遍,終于讓上面的紋絡混若天生,浴火重生,他的身影在上面複活了,如神似魔!
“轟”
葉凡渾身綻放無量仙光,眉心的鼎與他合一,難分彼此,周圍還有黑箭、菩提子、道經、源天書等沉浮,氣象萬千,發出吞天吐地的氣息。
最後,他長身而起,如汪洋一樣浩瀚與純淨的信仰之力也難以将他燒化,擺脫了出來,渾身沐浴不朽聖輝。
“嗡”
他眉心的鼎輕顫,飛向遠方,籠罩在張清揚的頭上,而後手中菩提子亦飛出,出現在小天師的手中。
“在我進入星域前,這兩件聖物将由你執掌,是爲我教傳道聖物,将天庭傳承發揚光大。”
而後,葉凡又以密語叮囑,告誡張清揚,鼎銘刻了他的道,爲第一聖物,而菩提子不過是表象,不可混淆。
西方所有人都呆住了,浩瀚的信仰之力,無窮的聖光都沒有将葉凡焚燒成灰燼,這還怎麽辦?
梵蒂岡聖女等虔誠的信徒一陣失神,純淨的念力也因此而自然散開,不能爲他們所用了。
葉凡用手一點,漫天聖輝灑落,籠罩了前方所有人。潔白如玉的獨角獸上,聖女失神,美眸中的光彩變了又變,而後連同她在内的所有年輕人全部被度化,口誦天帝名,向這邊走來。
“兩千年了,我已經有兩千年未曾與人動手了。”教皇自語,如上古天神般俯視下方,眸子中日毀星沉,景象駭人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