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淺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果然已經回到了系統空間裏,這次穿越的有些匆忙,她沒有付出太多的感情,任務的居然出乎意料的輕松。
系統對她慢慢的解釋,這次沒有給她任何提示的原因是因爲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既定的規律可言,大氣運者裴天生本該在他十九歲那年一戰封侯,随即被人揭發裏通外國,含冤之下陷入重圍,生生戰死,之後這個世界的氣運崩散了很多年,才慢慢的恢複起來。
随着系統的解釋,年少的将軍提刀殺敵的情景緩緩出現在光圈上方,宛若瘋狂的眸子讓姚淺一震,亂軍中,他最終倒下,血泊裏緩緩勾起一抹解脫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等到姚淺心情平複下來,系統才用機械的嗓音贊賞的說道:【你完成了任務】
随着機械的嗓音落下,裴天生的身影緩緩浮現在光圈上方,他穿着那身紅蓮铠甲,長長的盔纓不再高揚,而是順服的微垂,身後大漠連天。
擦了擦手裏的長劍,裴天生似有所覺,擡起頭,仿佛能看到姚淺似的,微微的有些怔然。
“元帥,元帥,您看,就在此地紮營如何?”親兵叫道。
裴天生點點頭:“傳令三軍,就地紮營,都養足精神,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親兵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眼裏的崇敬半點不似作假。
姚淺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她看着裴天生起身進營帳,眼裏有些發酸。
裴天生進營帳的前一刻,忽然擡眼看了看天上的圓月,他有些茫然的想,今天的月亮,和他新婚那一日的好像。
他始終沒有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她冥婚進門,對着他的衣冠,他冥婚送她,抱着她的屍身,或許那年,不見最好。
都說他是她的災星,若是當初不曾相遇,她是不是還安穩的活在某個地方,嫁得良人,兒孫滿堂?若是這樣,他早就該死在那年回鄉的路上。
“元帥?”
裴天生醒過神,發覺自己還站在營帳門口,笑了笑,“隻是想起了些往事……無事,你去吧。”
裴天生擡腳進了營帳。
他記得,她喜歡英雄,那他就做英雄吧,做直到他死去,也會被傳頌千年的英雄。這樣或許某一日,她轉生來世,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即使不記得,也會有些觸動。
這樣就夠了,永生永世,再不相遇,這是最好的結局。
姚淺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明明沒有付出什麽,卻心疼的難受,甚至落淚,隻是這裏隻有她自己,沒有陳漠,沒有爹爹,沒有裴天生,沒人會心疼她,替她擦幹眼淚。
系統仿佛很能理解她,它頓了頓,用機械的語氣說道:【宿主的心理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及時的緩解,經過小組讨論決定,下個任務暫時取消,宿主可以自行選擇世界遊玩】
姚淺頓了頓,說道:“不用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系統沉默了一瞬,整個負責小組也沉默了一瞬,過了一會兒,系統才慢慢的說道:【開始投放世界,宿主資料接收中】
姚淺閉上了眼睛,開始接收下一個世界的資料。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個世界比她想象的要簡單的多,這個世界的大氣運者名叫趙拓,是個街頭混混,她的身份是趙拓自小撿來養的童養媳,她要做的是讓他安安穩穩的找份工,在五年後的動亂裏不要去參軍打仗。
不用攻略,隻是讓一個混混安心做工,這實在有些簡單的過頭了,姚淺奇怪的睜開眼睛。
系統咳了咳,它把另外一份資料也傳輸進了姚淺的腦海。
甯朝末年,君王昏庸,各路反王四起,趙拓參軍後投了反王中勢力最強的姚楚,後來借着姚楚的勢又自成一脈,經營多年,聯合姚楚以及另外的反王推翻了顯朝的統治,在這之後,他吞并了多家反王勢力,和姚楚互爲犄角之勢,一争就是一輩子。
系統有些尴尬,姚楚是注定要開國的帝星,身負帝王之命,趙拓卻是天命的大氣運者,隻手改天換地。一個世界兩個天命者,一般這種情況是不會出現的。
亂世裏自然都想要江山,兩龍相争,互不相讓,有時東風壓倒西風,有時西風壓倒東風,曆史的不确定導緻了時空的極度不穩定。帝命是改不了的,大氣運者卻有天道賜予的無限可能,所以他們能改變的隻有趙拓。
看完這份資料,姚淺整個人都石化了。
一個混混居然是未來的皇帝,她要做的是讓未來的皇帝放棄皇位,安心的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城裏做工?
系統有些無奈,這就是小組開會讨論想讓姚淺調整一下心理再去做任務的原因,這個世界看着簡單,其實難度五星,這是兩國争霸的時代,兩方霸主誰不是一時枭雄?曾有許多不法穿越者想要渾水摸魚,去騙取姚楚的龍氣和趙拓的氣運,無一例外被這兩個人玩得團團轉,骨頭渣子都被吃幹淨了!
官方的系統能做到的隻是安排合理的不會被懷疑的身份,實際上還是要靠宿主本身。
姚淺深吸一口氣,她沒有拒絕,這個任務雖然很難,讓她慶幸的是這次她不用去欺騙别人的感情,隻要完成任務就好。
大甯開國四百年,國祚将盡,妖孽橫生,哀鴻遍野,各路反王紛紛起兵。
天狼城是個例外。
這座小小的城池坐落在大甯邊境靠近異族的地方,許多年前,曾有一位稱号天狼的将軍力驅異族,在西北建立起了這座城,後來這裏繁榮過一陣,前幾任帝王橫征暴斂,又漸漸破落。
異族早就被滅,更遠一點的西北,高鼻深目,還穿着野獸皮毛的野人們連靠近一點都不敢,原本代表着鎮守的天狼城早就變得無關緊要。
也正是因爲這裏的破落和無關緊要,反而成了亂世裏的一片淨土,連帶着周圍的鄉鎮都安逸起來。
姚淺是被打醒的,她手裏還操着一把破爛的掃帚,好幾個人圍着她,每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麽兇神惡煞,她握了握手裏的掃帚,來不及多想,避開了迎面揮來的巴掌,一掃帚敲在來人的頭上。
“你們家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要你來出頭?小丫頭片子,把趙拓給我叫出來!”一個系着短布圍裙的中年婦人惡狠狠的說道。
“對,對!叫出來!”一個人附和道,他手裏拿着把鋤頭。
“敢偷我三娘的雞,看今天不把他打得吐出來不可!”
“還有我爹藏在樹底下的錢袋子!交出來!”
姚淺咬牙,她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不說穿越後都是不愁吃穿的人家,就是她原本的世界,她也是小康人家長大,雖說父母雙亡,遺産卻不算小數,被人指着鼻子上門要債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該說這個趙拓,果然是混混嗎?
“他不在家,你們來找我有什麽用?”姚淺深吸一口氣,想和這些人講道理,“不如這樣,你們一人立個字據,等他回來……”
“黃毛丫頭,你識字?”那自稱三娘的中年婦人冷笑。
姚淺愣了,她,她是識字的,但是這身體的人設,大概,也許,是個文盲……
懶得再和她廢話,兩個人一把推開姚淺,朝屋子裏奔去,可以看出來趙拓家裏實在很窮,隻有兩間屋,掀開破破爛爛的簾子,藏沒藏人一覽無餘。
姚淺原本以爲是沒人的,但是裏屋的簾子一掀開,床上居然躺了個人。
幾個人興奮的沖了進去,一把掀了被褥,姚淺也被擠了進去,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床上的男子臉色蒼白,閉着眼睛,他的相貌生得實在俊美,即使帶着病容,也完美的不可思議。
趙拓,竟然生得這麽好看?
不過很快,幾個要債的就打破了姚淺的胡思亂想,三娘驚叫道:“你,你竟然偷人!”
姚淺“啊”了一聲,見衆人的臉色詭異,頓時反應過來,床上的人并不是趙拓。
被三娘的大嗓門吵到,那臉色蒼白的男子微微的皺了一下眉,卻沒有醒來。
姚淺在衆人詭異的注視下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自己也還懵着呢。直到現在她這才知道,爲什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會拿着掃帚抵着門不讓這些人進來,因爲她藏了個男人啊!
不确定系統到底給她挖了什麽坑,姚淺眼睛一轉,說道:“你們誤會了,這是我娘家兄長,過來借住一段時間,你們看,他病的很嚴重,趙拓早就跑了,就是逼死我也找不出人來給你們啊。”
衆人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目光在姚淺和那臉色蒼白的男人臉上掃了掃,居然都有些相信。
這一世的姚淺,依然生得很好看,即使隻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因爲長期吃不飽看上去臉色發黃,五官底子還是在那裏,美的容貌都是相通的,姚淺幾世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舉手投足間和旁人都不同,床上的男人也是,即使閉着眼睛都能看出幾分氣度來,這些鄉民并不懂什麽叫上位者的氣質,隻是心裏覺得像,看上去就有那麽幾分相似了。
這屋子藏不得人,衆人看着床上男子一臉的蒼白死氣也都有些害怕,生怕這人醒過來,一口氣沒上來死了,他們還要吃官司,沒一會兒就都散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