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楊隐和黃沾二人,不依賴陳立所建立的斥侯體系,依舊能察覺到大敵将至。
他們認定陳海乃是崇國萬仙山第一強者姜寅的嫡傳弟子,才決意護送漱玉仙子周晚晴回海陽郡,以換周族的功名,他們這時候依舊沒有識破陳海的騙局,但面臨數倍于己的強敵壓境、而落霞港又混亂一片,伏蛟軍水師戰船數量又明顯少于敵軍,并無增援的迹象,生死頭頭之際,由不得他二人還能繼續鎮定從容下去。
“這陳海鑄造重鋒箭不說,還不強加固島内的防禦,難道他真打算爲周氏盡忠下去?”楊隐在自己的座艙之中,來回踱步,踩得甲闆噔噔作響,瞅着黃沾枯瘦的老臉問道。
因爲有隔音法陣的緣故,他說話之間絲毫沒有半分的忌憚,他将黃沾拉過來,就想兩人是不是去勸陳海,趁敵軍還有四五百裏,他們趕緊率己部嫡系精銳逃離黑風島,不要再摻合這一攤看不到一絲希望的爛事了!
一向老奸巨猾的黃沾則斜靠在靈虎錦皮軟榻上,攤手說道:“這我怎麽知道,他或許覺得能守住黑風島吧?”
“怎麽守?就算是有靈蛟伏波大陣,就算是黑風島有地利之便,我們僅有兩萬兵馬,怎麽抗衡蕭江麾下所率的九萬精銳?不要說他了,即便他師尊金劍仙姜寅在此坐鎮,也未必能守住黑風島吧?”楊隐問道。
黃沾搖了搖頭,淡淡地道:“陳真人所謀甚大,或許有什麽我們未知的底牌吧?”
“什麽底牌?”楊隐問道。
“你想想看,當時我們被劉亞夫蒙騙,稀裏糊塗當了雷陽宗誘殺漱玉仙子的誘餌,這個且不說,當時漱玉仙子意外落入陳真人手裏,他倘若将漱玉仙子獻給雷陽宗,他又是金劍仙姜寅的弟子,你想想看,雷陽子會給他多少好處?”
“……”楊隐聽完一怔,也微微點頭,覺得當時陳海将漱玉仙子獻給雷陽宗,同時又作爲金劍仙姜寅的弟子,雷陽宗絕對不會少了他的好處。
黃沾繼續說道:“陳海明明能從雷陽宗那裏拿到足夠多的好處,卻偏偏沒有如此,反而虎口拔牙,護送周晚晴逃回海陽郡,在我們眼裏看來,自然是膽大貪天,想要從周族那裏獲取更大的好處。不過,楊兄弟你也要知道,膽大貪天也要有膽大貪天的底氣才行——劉亞夫三名道胎追殺陳真人而不得,這顯然也非你我事前所能料到的。而此時陳真人即使還能不動聲色、安坐如山,我就想着啊,陳真人是不是是還有其他底牌,隻是暫時沒有跟你我展露出來?萬仙山的底蘊,又豈是你我能夠看透的?”
“你說這話不假,但這時候都火燒眉毛,陳真人那裏還藏着腋着,這不是叫人着急嗎?”楊隐跺腳歎氣道。
正在二人談論的火熱之時,黃沾忽而神識一動,揮手讓楊隐噤聲,而後撤去了隔音法陣。
不多時,朱明巍走了進來,向二人躬身施禮,奉上陳海新簽發的令函,說道:“二位真人,大都督有令,着所有人全部棄船登岸結陣,準備迎敵。”
“棄船?”楊隐愣了一愣,心想他們就是靠船讨生活的,怎麽能棄船登岸迎敵?
楊隐正待發作,卻叫黃沾伸手拉住。
黃沾接過朱明巍手裏的令函,說道:“老朽已經知曉,這就依令行事。”
朱明巍行禮走出艙室,但在岸站了好一會兒,卻不見楊隐、黃沾所部有動作,微微皺起眉頭,趕忙往大都督府飛去。
此時沿内河碼字,一萬四千餘甲卒,分十數陣列集結,準備進入各自防禦陣地,朱明巍滿臉憂色,不顧大營内非軍機要事不得禦風飛行的禁令,直接禦劍向大都督府飛去。
看大帳内皆是從北陵塞追随陳海的老人,朱明巍直接将他的擔憂說道:“大都督,我過去傳令,楊都督與黃都督兩人就在一起,我傳了軍令,他們兩人雖然應下,但我在岸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他們有所動作。”
沙天河在一旁端坐着,此時也是眉頭大皺道:“大戰當前,若是楊隐和黃沾心思不穩,怕是不好收拾。”
“這兩個貪生怕死的鳥貨,哪裏可能跟我們同心死守黑風島?”魏漢甕聲說道,“依我看,趁敵軍距離黑風島還有四百裏海路,我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将他們二人給咔嚓掉!”
魏漢說是萬仙山外門出身,但常年厮混軍中,鐵血無情起來,比強盜還強盜,就希望在迎戰之前,先将黃沾、楊隐這兩個不穩定因素給解決掉,省得他們臨戰時再反戈投敵。
“胡扯!”陳海瞪了魏漢一眼,叫他不要胡說八道,他這時候也感知楊隐和黃沾兩人船上雖然有将卒在登岸,但是遲緩無比,而且此時登岸,也都是之前兩人在黑風島收編的降卒。
陳海微微一歎,搖了搖頭,說道:“看來還得是我親自走一趟,勸他們一勸!”
“不可!”
“都督慎重!”
見陳海竟然要親自去黃沾、楊隐的水營裏勸他們不要有什麽異念,議事殿内衆人盡皆起身出言勸阻,
“這二人眼下心思不定,要是他們铤而走險扣下大都督,我們該如何自處?”
陳海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道:“無妨。黃沾、楊隐想走,無非是對此戰沒有信心,我相信能說服他們堅定信心留下來——再者說,他們就算想走,也不會去投蕭江,暫時扣下我,還能害我的性命不成?”
聽陳海這麽說,沙天河嘿嘿一笑,陳海此時冒充的是姜寅的真傳弟子,即便黃沾、楊隐扣下陳海,獻給蕭江,蕭江也隻能囚住陳海送去萬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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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江率九萬精銳水師直撲黑風島,陳海此時手裏能用的兵力就隻有兩萬,要是讓楊隐、黃沾率其中六千精銳,就這麽走了,他怎麽還有赢下這仗的絲毫希望?
在沙天河的陪同下,陳海往碼頭飛去,見除了之前收編的降卒外,黃沾、楊隐的嫡系兵馬一個都沒有下船,陳海揚聲道:“還請黃督軍、楊督軍出來說話。”
楊隐、黃沾二人明顯是已經有所準備,聞聲而出。
在他們出現在陳海眼前的那一刻,陳海就察覺到四周彌漫着的天地靈氣明顯有波動,想來是兩艘戰船上的防禦陣法已經準備好,顯然是防禦他這邊突然發難。
還沒等陳海開口,黃沾先是拱手道:“大都督,我和楊兄知道都督乃是人傑,想來應該知道審時度勢。眼下落霞港一片混亂,宗閥子弟争先逃命,蕭江提兵進攻黑風島,難道都督真認爲這兩萬人能守住黑風島麽?”
“我們好歹并肩作戰過兩回,可否讓我獨自一人上船一叙?”陳海哂然一笑,也不等黃沾、楊隐同意,就将乾坤寶袋摘下來,讓沙天河替他先拿着,虛步登上戰船,站在楊隐、黃沾二人面前,說道,“楊都督、黃都督,要是你們還不放心,可以先将防禦法陣升起來,再随我進艙室密議……”
黃沾、楊隐面面相觑,雖說陳海實力之前能逆抗道胎境強者,但他将裝法寶的乾坤寶袋送給沙天河拿着,身上又确實沒有其他法寶的氣息,他們又驚又疑,不明白陳海有什麽自信,認爲他們一定不會猝然發難?
見陳海已經先往艙室裏走去,楊隐、黃沾也隻能硬着頭皮跟着進去,将艙門關閉,隔絕内外的聲音傳遞。
“蕭江勢大,攜九萬精銳奔襲黑風島,看形勢,黑風島僅有兩萬兵馬,确實是不能與之相抗,”陳海坐到錦榻上,看到角幾上有一盞未飲過的靈茶,端起來細細啜了一口,才慢悠悠的看向黃沾、楊隐,問道,“落霞港此時是一片混亂,宗閥子弟搶船逃命,但我問你們,蕭江爲何不去攻打落霞港,反而來打黑風島?”
“……”楊隐、黃沾微微一怔,沒想到都火燒眉毛了,陳海竟然跑過來跟他們探讨這個問題,一時半會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蕭江要是能不費吹灰之時,擊敗周氏殘族,他絕對不會吝啬打,但蕭江此時去打落霞港,無法登岸,隻能以重創伏蛟軍船隊、封鎖周氏殘族南投空海城的通道爲最終目标,最終即便能勝,也必然是慘勝。而将周氏殘族二三十萬精銳戰力封堵在落霞港,蕭若海率叛軍主力過來,必然又是一場生死決死的死戰,蕭氏即便能勝,還是慘勝!”陳海說道,“你們想想看,蕭氏要是最後都是以慘勝收場,他們能有效統治九郡國嗎,最後還不是徹底淪爲雷陽宗的附庸,這跟他們篡位叛逆之前,有什麽區别,他們何苦來這一遭?”
“……”黃沾、楊隐兩人雖然是老奸巨滑,但以往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對政治形态,自然不如陳海看得透徹,遲疑說道,“大都督是說蕭江不想跟周氏殘族主力在海上決戰,才決意奔襲黑風島的?”
“不錯,蕭江不想跟周氏殘族主力在海上決戰,但眼下的形勢,他要是一戰不打,就放周氏殘族主力南逃空海城,對雷陽宗也交待不過去,打黑風島,實際是蕭江的緩兵之計!”陳海說道,“當然要有選擇,他連黑風島都不一定想打,你們想想看,我們此時要是棄島而逃,蕭江會不會死命咬在我們尾巴後面,正好不用去打落霞港了,不用去面臨周氏殘族的主力了?你們是覺得跟蕭江在海上決戰能有一絲勝算呢,還是死守黑風島,有一絲勝算?”
“……”黃沾、楊隐面面相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陳海。
“即便我們去投蕭江也是沒有用的,因爲我們去投蕭江,并不能讓蕭江必勝周氏殘族,甚至還令蕭江不得不去進攻落霞港,所以,你們真要去投蕭江,蕭江必然會下令殲滅你們,然而借停靠黑風島休整,拖延戰機!”陳海說道,“而隻要我們有足夠的死戰決心,讓蕭江知道想要拿下黑風島,必然付出慘重的代價,蕭江就有決心吃掉我們——我在扶桑海是初來乍到,蕭江此人到底是什麽性子,他會做什麽決策,黃大當家、楊大當家,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吧?你們總歸不會想着扣押我去投蕭江吧?”
“我二人,絕不敢對大都督有絲毫不敬!”黃沾、楊隐惶恐說道。
聽陳海這一通分析,他二人也真可謂面色如土,他們以爲守島必死無疑,卻沒想過守島竟然是他們唯一的生機!
“我們好歹并肩作戰過一場,你們即便決意要留,我也不會留難你們,但黑鲨号、血屠夫号,駛出入海大閘,我們從此之後便是敵非友,還請黃大當家、楊大當家,快拿定主意!”陳海定定地盯着他們二人問道。
整個黑風港上下一時之間除了呼嘯的海風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響,上萬将卒盯着小小的船艙,一個個心生忐忑,都大氣都不敢喘。
“一切聽從大都督的安排!”黃沾與楊隐對望一眼,揮手打開艙門,在上萬将卒之前,跪拜在陳海之前。
雖說陳海到底沒有手裏有沒有底牌說出,但他們想着既然守島是唯一的選擇,到時候即便守不住,手下兒郎死傷殆盡,随陳海逃往萬仙山,或許并非壞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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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島就在一二十裏之外了,蕭江緩緩舒了口氣。
此時前方斥候傳回消息,落霞港方向已經有吃水極深的船舶出港南下了,蕭江想着拿下黑風島之後,無論如何都要在黑風島休整幾日,讓周氏殘族的主力逃往空海城去。
空海城整合周氏殘族的力量,短時間内實力一定大漲,到時候隻會是雷陽宗受到的壓力最大,而蕭氏才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整合九郡島的勢力。
想到這裏,蕭江臉上浮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這入海大寨乃是黑風島的大門,這陳海居然連守一下都不曾,就這麽直接放棄了?”蕭飛羽看着眼前空蕩蕩沒有一人防守的入海大閘,喃喃道。
黑風島才一百多裏縱深,不要說蕭江了,蕭飛羽神識最遠也能感知二百裏外的氣息變化,可以說不用眼睛,就将黑風島上的動靜摸得一清二楚,此時看見陳海将所有的兵馬,都收縮回距離入海大閘三十多裏的大營内,就連黑鲨号、血屠夫号、血蛟号唯有三艘正式戰船,連同其他大小船舶都鑿沉到通往黑風大營的内河河道裏,阻止這邊水師戰船通過,擺出一副與黑風島共存亡的姿态,也是大感異常。
看着那孤零零在外的港閘,蕭江不耐煩地一揮手,拍出一道巨大的掌印,直接往鐵閘轟去,沒有法陣護持的、上百萬斤重的巨閘就轟然倒下。
巨閘崩塌下來,在内側的河道裏掀起滔天的大浪,等風浪平息過後,蕭氏水軍精銳斥侯就先行分水旱兩路往前摸去,有些機關、陷阱,不是通過神識及氣息感知就能摸出來的,還需要人親自摸一遍。
而這時候,前軍三萬精銳水師,以兩艘青鸾級戰船爲主,共十艘戰船,防禦法陣啓動閃爍着青朦色的光華,通過入海大閘,沿着大閘内側的河道,緩緩往前逼……
此時黑風大營的靈蛟伏波大陣也攸然啓動,一頭百米長的靈氣蛟龍傲然凝聚成形,往入海大閘這麽撲來,但十二艘戰船,不要說其上三萬精銳水師裏,能禦劍、馭物的數千辟靈境弟子,一人吹口氣就能将這頭靈氣蛟龍吹滅掉。
更何況兩艘青鸾級戰艦,所煉入的防禦法陣,也不比靈蛟伏波陣差上太多,與其他八艘戰船的防禦法陣聯合在一起,除非黑風島布下天地大陣,要不然一座靈蛟伏波陣在此等規模的戰事中,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而此時周氏手裏的天地大陣,就隻剩兩座,還都部署在落霞港。
蕭江存了拖延戰機的心思,自然不肯将戰力全部放開,除了後軍三萬精銳守在島外,蕭江親率中軍三萬精銳水師,守住入海大閘附近,等這些部署完成之後,才下令前軍分出一萬五千人馬登岸,然後分從水陸兩處開始進逼黑風大營。
就在蕭江做完這些舉措之後,這時候在河道中段有一座臨河的百丈高崖,猛然震顫起來,蕭江遠遠看到有數道身影,将十數枚道符化作玄光打入百丈高崖的山腳下,一陣天地動搖,就見那座百丈高崖攔腰斷裂,往河道垮倒過去。
“難道這就是陳海定下來的計策?用撼動符摧毀高崖,想要封住河道,不讓我們戰船過去?可惜啊,效果不大理想啊!”蕭江率領六萬人在鼓浪島外戒備着,見垮塌下來的高崖,才堵入三分之一的河道,笑着問劉亞夫道,“當初你就讓這麽個人将鼓浪島給奪了?”
劉亞夫陰沉着臉,也不接話。
蕭飛羽躍躍欲試的請戰道:“大都督,我願往前軍督戰,去收複鼓浪島。”
蕭江看着蕭飛羽年輕而渴盼的眼神,暗想着這些日子将他壓制的太過厲害,畢竟是蕭族年輕一代唯一修成道胎之人,大兄登上王位,必然會立他爲世子,确實也應該讓他建立可以炫耀的功績了。
蕭江又問劉亞夫:“劉真人可也願去前軍督戰?”
劉亞夫怕前軍怠慢,拖延戰機,自然願意率殘部與蕭飛羽一起,趕往前軍督戰——戰況如蕭江所料,兩艘青鸾級戰船、八艘龍雀級戰船,防禦法陣全開,威能并不在靈蛟伏波陣之下,一齊往前進逼,自然就将靈蛟伏波陣壓制下來,掩護登岸的将卒,從左右兩翼往前進逼!
然而沒有等前軍糾纏上去,黑風大營内的守軍,突然間就摧毀西城牆,蜂擁往西逃去——
蕭飛羽坐鎮的前軍,豈容黑風水師精銳這麽容易逃跑?十艘戰船就快速往碼頭破浪急行,蕭江吓一跳,趕緊傳音令前軍主将小心有詐。
這時候靈蛟伏波陣的陣器,部署在碼頭方向的,這時候猛烈爆炸起來,掀起一波波勁氣射流,仿佛飓風一般,将左右樹木摧折。
雖說有三艘龍雀級戰船被掀翻,但也沒有什麽大礙,有防禦法陣保護,将卒可以下船潛上岸。
看到數十陣法師皆一臉深受反噬的模樣,在摧毀所有的陣器之後,也随衆人往黑風島西面的山谷裏遁去。
見黑風水師不戰而逃,而且是逃往無路可以撤出黑風島的西島山嶺,蕭江眉頭微微一蹙,但不等他想出什麽名堂,蕭飛羽已經在碼頭上,催促前軍所有的将卒都放棄戰船,登岸推進作戰,也壓根沒有再跟蕭江商議的意思。
蕭江苦澀一笑,他知道蕭飛羽求戰心切,他既然在前軍坐鎮,又跟随大軍穩穩的往前推去,他這時候還真未必能将蕭飛羽攔下來。
再想到蕭飛羽率前軍登岸作戰,戰事進程會更緩慢,說不得還能拖延更長的時間。
劉亞夫看着蕭飛羽愚不可及的搶着登岸作戰,他也隻能帶着嫡系近随,随蕭飛羽銜尾追擊而去。
“魚兒咬鈎了,但可惜蕭江那頭老狐狸不上當,周宮主在落霞港稍有動作,隻怕就會将他給驚跑!”在三十裏外的一座高崖上,沙天河一邊要小心頭頂有落雷劈下來,一邊看着登岸後迅速往黑風島内側追過去的叛軍說道。
“那蕭飛羽據說是蕭若海最有出息的兒子,他要是戰死沙場,蕭江還能說撤就撤嗎?”陳海看着一身黑甲、手持戰戟的蕭飛羽,冷冷笑了一下,跟沙天河說道,“到時候還要請沙大當家專程照顧好人家蕭大公子啊!”
“這個是當然!”沙天河哈哈一笑,他不确認蕭江會不會最終上當,但此時能消滅到蕭氏叛逆水師近三分之一的戰力,也絕對是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