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薇、姜澤他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也不敢輕易追出,再說以他們的修爲,除非提前布下殺局,或者有極其強大的飛行法寶,否則也沒有可能追殺道胎境存在。
疤面漢十數息之間,就遁逃三十裏外,這時候滞住身形懸立在空中,再往斷嶺石崖眺望過來。
雖說斷嶺附近并沒有進一步的異常發生,也無從判斷姜明傳所派的這些人,是不是暗中藏有更厲害的法陣,但此時的陳海,在疤面漢子眼中,猶如一道厚重而又鋒銳的青色巨劍一般,那股四溢的殺機,就連他也不由得爲之膽寒。
那疤面漢子本就多疑,與吳煦也是相互利用,即便吳煦許下重賞,但他這些年帶着手下颠沛流離,過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在沒有進一步探明形勢之前,怎肯将手裏的籌碼都押上去?
想到這裏,疤面漢子恨恨地一攥拳,就想往部屬藏身地遁飛過去,卻不想身下密林裏幾十頭魔獒嗅到了他的氣息,開始往他這邊圍逼過來。
“你們這些雜毛畜牲,倒也想來欺我?”疤面漢子擔心斷嶺藏有道胎境強者,遁逃出來收斂住氣息,氣息比普通人都要微弱,仿佛一道無害的食草獸藏在這邊,沒想到這群魔獒竟然真以爲他好欺負,要圍逼過來。
疤面漢子平日裏根本不會理會這些戰力隻相當于人族辟靈境武修的魔獒,但是今日他心煩意亂,一腳踩踏下去,一道無波的波動就朝最先撲上來的那七八隻魔獒碾壓過去,仿佛一座山嶽鎮壓過來,七八隻魔獒比牛馬還要健壯的魔軀,在半空就悶聲爆開,化爲碎得不能再碎的肉糜。
疤面漢子又貼着荒草,往東遁飛十數裏,這時候潛伏在一座矮山之中的瘦臉武将迎過來,問道:“大當家,這夥兔崽子的實力如何?”
他離得遠,隻看到疤臉漢子剛出手就突然撤了回來,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情。
“先回去再說。”疤臉漢子說道。
“我們就這麽回去,吳煦老兒那裏怎麽交待?”瘦臉武将問道。
“吳煦自己都沒有辦法要這夥兔崽子的性命,才要假我等之手,難道他多等幾天就不耐煩了?”疤面漢子冷哼一聲說道,便帶着瘦臉武将往手下藏身處遁飛過去,暗感要将北陵塞拔除掉,還是要等三天後主力馬隊趕來彙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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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漢一擊就走,仿佛一陣急雨,來則匆匆,去則無息,甚至讓人都覺察不出其來意。
說是試探這邊的實力,但就剛剛一下,他們這邊連玄金傀儡都沒有來及上場,疤面漢就已經遁走了。
天下哪裏有如此敷衍了事的試探?
饒是如此,姜雨薇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下令弟子繼續備戰,維持着戰車上防禦法陣的運轉,防備不知何時就會突如其來的襲殺。
畢竟隔着兩個大境界,容不得他們小觑任何道胎的存在。
姜雨薇也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帶着姜璇抱劍坐在斷嶺之巅,将神識散發出去,警惕任何踏入三十裏之内的活物。
天蒙蒙亮時,就見在陳海閉關的四周,突然從地底爆出一圈土黃色的光暈,姜雨薇、姜璇都吓了一跳,接着就聽見工造司所派的陣法師欣喜的大叫起來:“大陣已成。”
姜雨薇也是欣喜,飛遁到半空中,禦使靈劍往土黃色的光牆斬去,卻見她能斷崖裂石的一斬之下,那道土黃色的光牆紋絲不動,暗中果然不愧是護山大陣。
防禦法陣,通常以中樞主陣器确定品階層次,通常說來,中樞主陣器爲地階法寶,此防禦法陣就是地階防禦法陣,隻是不同的地階防禦法陣之間,威能則是天差地别。
比如說姜雨薇此次北上,拿功績從宗門換取的那輛雁羽戰車,本身就是一件地階防禦法寶,煉入地階陣法禁制,遇敵時能釋放出密如雁羽的靈盾,将己方戰陣屏障起來。
剛才疤臉漢子出手襲殺陳海,便是這輛雁羽戰車撐住第一擊。
不過,雁羽戰車煉入地階陣法禁制,算是地階防禦法寶,但就防禦範圍及強度,與四柱誅魔陣相比,就差太遠了。
四柱誅魔陣,四大中樞主陣器就是四件地階上品防禦法寶,二十八件附屬陣器則都是二十八件玄階上品防禦法寶,一旦部署下去,需要由四名明竅境玄修、二十八名辟靈境玄修主持,才能将大陣的威力及微妙變化盡數發揮出來。
這樣的防禦法陣雖然也是地階,卻不知道要比雁羽戰車強出多少倍,因爲星衡域通常将四柱誅魔陣這樣的法陣,稱之爲護山大陣。
此時四柱誅魔陣已經布下,即便疤臉漢率精銳及裝備精良程度猶在他們之上的上千兵馬來攻,也不要想一時半會能将四柱誅魔陣攻破,而時間繼續拖延下去,燕台關的援兵就會趕來增援。
接下來,工匠則是要在四柱誅魔陣形成的防禦光牆上修築石牆,到時候法陣與石牆渾成一體,遇敵襲時防禦力則能進一步提高,也将令敵軍看不透北陵塞中的虛實。
姜雨薇猜測昨夜的異動,或許能讓燕台關派人過來詢問情況,普通弟子看不出陳海的虛實,但倘若燕台關派出道丹境使者,怕是會将更多的秘密看透,姜雨薇便讓人在陳海閉關處搭建茅舍,将陳海整具魔軀都藏在茅舍之中,隻是風卷殘雲,靈氣還是以恐怖的速度往陳海體内湧去。
而這一刻姜雨薇也察覺到地底的異狀。
所謂的異狀,也就是說陳海一雙粗壯的鱗足踩踏在石地上,地底有兩股靈氣仿佛海眼靈泉一般通過他的足底湧入他的體内。
斷嶺地底的靈脈不是已經斷裂了嗎,怎麽還能有如此磅礴的靈氣滋生?
姜雨薇難以相信所發生眼前的一切,到第三天黃昏時,突然間就風停雲住。
陪同姜雨薇在斷嶺山頂守了三天的周桐、姜璇他們看到這一幕,都頗有些意外:“這就結束了,姜青到底是沒有重修成魔丹?”
以他們聽來的經驗,這麽快就風停雲住,多半是沖擊道丹失敗,又或者是随随便便修成入不了核心弟子法眼的雜丹——再說成丹應有異相,臨時搭建的茅草屋裏,忽然間就徹底的風停雲住,怎麽看都不像結丹成功的樣子。
姜雨薇也有些意外,她聽陳海說過他是碎丹重修,要相對簡單得多,但也沒有想過三天就結束了——姜雨薇她心裏想着,自己要能在三年内沖擊道丹成功,就謝天謝地了。
“你們在這裏守着,我過去看一看。”姜雨薇說道,便往茅舍飛去,推門進去,就見陳海正睜開魔瞳,張開口将一團金色的丹雲徐徐吞入腹中。
金色丹雲!
姜雨薇都難以想象眼前的一切,陳海所結竟然是萬仙山都百年難出其一的九品金丹!
陳海現在結丹極有經驗,爲防止行藏暴露,他在結丹功成的一瞬就直接退出入寂,将結丹所引發的丹雲異相,直接吞吸入腹中,不使之散溢到茅草房外面去,讓所有人都看到。
陳海感知到是姜雨微一人推門進來,也沒有掩飾什麽,待将金色丹雲完全吞入腹中,跟姜雨薇傳音說道:“我已經修成金丹,接下來會在這斷嶺山腹之中開辟一座石室修煉化形訣——修煉化形訣,不需要一氣功成,所以接下來北陵塞由我來替你盯着,你隻需安心以最快的速度沖擊道丹,到時候返回萬仙山,你我才有立足的資本。”
“前輩怎麽不找姜寅老祖說明這一切?”姜雨薇不解的問道。
“找姜寅老祖說明這一切,又有何益,姜寅老祖不一樣被迫從天羅谷撤兵,”陳海說道,“另外,燕州與崇國實有極深的淵源跟牽涉,如非必要,我的身份絕不能輕易暴露出去,待我修成化形訣,自然就有人族身份去應對種種紛争,也不差多等三五年了。”
聽陳海的意思,隻需要三五年就能修成化形訣,化變人身,暗感難以思議,但想到陳海都修成金丹了,三五年後化變人形又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陳海接着又問及斷嶺附近的情形,姜雨薇說道:“那疤臉漢人稱鬼面劍尊韓三元,早初是墜星海的一名散修,不知道在墜星海得罪了什麽強豪,逃到崇國當成悍匪來。早初天羅谷、魔獐嶺都被魔族占領,韓三元就帶着人馬在魔獐嶺以南燒殺屠掠,而在姜寅老祖收複魔獐嶺之後,魔獐嶺以南的廣袤地域,歸入西柱國将軍府的轄域,韓三元就帶着人馬逃到魔獐嶺以北來。那天,他突襲我們,估計也是一時興起,現在我們已經将四柱誅魔陣布下,他應該更不敢過來挑釁了。”
“他那日襲我們,并非一時興起,隻不過在他真正出手試探我們之前,被我搞出來的動靜突然吓走了而已。”陳海自然清楚韓三元因爲什麽遁走,而既然他們剛到斷嶺立足,都沒有過夜呢,韓三元就出手試探,想必就是針對他們而來,那韓三元就不可能随意撤走,再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