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圖和蒙厲委坐在地,臉敗如灰,任由陳海宰割。
陳海将穆圖、蒙厲丢給鶴婆婆,跟着諸妖一起,先從道禅院的築基玄法修煉起來,他沒有看到甯婵兒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幹什麽去了,就先出了地宮。
郭泓判、齊寒江他們過來後,主要是接管地宮的中樞大陣,同時每人還要重新祭煉一頭血魔傀儡,但人數還是太少了一些,這麽短的時間内要做的事情太多,根本就沒有空閑下來的時間。
在蒼遺鎮壓着跟鶴婆婆盯着,諸妖也不能沒事去找郭泓判、齊寒江他們的麻煩,這時候看到穆圖、蒙厲,剛才也看到陳海威脅這兩人的樣子,心裏就盤算着将這兩人偷偷吃掉,或許不會惹惱蒼遺。
看到一頭頭如山般的巨妖,不懷好意的看過來,都差點将口水滴到他們的頭上,穆圖、蒙厲如坐針氈的盤膝坐在祭天台前,但哪裏能聽得見鶴婆婆所傳授的法訣?
陳海回到血魔峽,姚文瑾正照陳海所繪制的圖卷,監督匠工們用精鍛鐵打造鈎鐮槍出來。
而姚文瑾祭煉許多的血魔傀儡,這時候就像一頭血色石像守衛在匠工營的轅門前。
陳海走過來,血魔傀儡猛然睜開血色妖瞳,待看清楚是陳海,血魔傀儡又無聲無息的閉阖上雙眼,很快,姚文瑾就從匠工營裏走出來。
姚文瑾身在匠工營裏,就能通過血魔傀儡感知營門附近的動靜,可見他已經将這頭血魔傀儡祭煉到随心驅馭的地步了。
雖然姚文瑾此時距離辟靈境圓滿,還差一步,而通常說來,辟靈境後期的玄修弟子,是無法自如的去掌握這麽強大的傀儡,不過,姚文瑾是破而後立、神魂要比辟靈境後期的玄修弟子強大太多,又掌握上品的道之真意,真正的實力,都不在明竅境中期玄修之下。
姚文瑾跟陳海說了一些軍械兵甲的打造情況,目前大量潰兵逃入猿跳峽,這些潰兵逃出白鹿峽前,又将大量的兵甲丢棄掉,這使得匠工營這邊的任務,一直就沉重起來,姚文瑾也幾乎是晝夜無休,監督兵甲戰械的打造,希望能在堯山最終的決戰來臨之前,能進一步提升鐵崖部戰兵的實力。
陳海了解過這邊的情況,就往自己的木屋走去。
姚文瑾怔然的看着關上門的木屋,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就在一年前,自己還是地榜之尊,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可現在自己雖然隻是辟靈後期,感覺卻要比之前踏實許多。
鐵崖部、蒙兀部和拓跋部在堯山秣兵曆馬,纏鬥已經将近一年,死傷那麽多族人,可一旦血魔大劫降臨,他們現在所苦苦追求的權勢以及部族生存的空間,又能剩下些什麽?
心态有些超然的姚文瑾搖了搖頭,他也越發感受到陳立肩上所承受的重壓,将紛雜的思緒抛在腦後,走回匠工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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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初時,蒙戰除了率四萬戰兵堅守白鹿城之外,還令諸部族人撤入白鹿城以東的山谷裏安置。
蒙兀部本族的族人,主要安置在白鹿城西面的白鹿峽内,條件相對要好一些,其他部族的族人都安置到玉柱峰以東的深山險谷之中,條件要艱苦得多。
然而白鹿城被攻陷之後,除了兩萬多潰兵南逃進入猿跳峽外,蒙兀部的族人與奴隸倉皇逃跑,傷亡極其慘重。
沒有穆圖、蒙厲的制肘,鐵鲲除了蒙兀部的戰兵徹底吞并過來之外,還在三天時間内,将蒙兀部五萬多族人打散開,分到鐵崖部的族人聚居村寨進行安置,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兩部族的融合。
其他部落的族人早就遷入玉柱峰以東的深山裏,倒沒有什麽損失,但諸部都損失不小戰兵。
此時在吞并蒙兀部之後,鐵崖部直屬編有兩個萬人隊的戰兵,其他十數部族,加起來又編有二個萬人隊的戰兵,統一遵奉鐵鲲爲主帥。
即便有個别部族的首領心裏千般不願,但迫于形勢,還是無奈屈從了。
天色已晚,鐵鲲并沒有讓人掌燈,一個人坐在議事殿中,大手緩緩的敲擊着桌面。不知道什麽時候,鐵鲲開始喜歡上了用這種方式來思考,仿佛在幽遠的铎铎聲中,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雖然鐵鲲從來都沒有想過,執掌四萬精銳戰兵的一天,但今天他卻沒有特别的興奮,當年那個蹙着眉頭的豐俊身影充斥在腦海之中,鐵鲲忍不住會想,那個人遠在榆城嶺,到底是怎麽看待堯山形勢的,又會怎樣看待鐵崖部的崛起?
長長的歎了口氣,鐵鲲起身往血魔峽而去,左思右想都摸不到頭緒,看來還是再去找曹氏叔侄問個清楚。
鐵鲲走到血魔峽的木屋前,待擡手敲門,卻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看見門後姚文瑾的笑臉露了出來,兩人見了一禮,姚文瑾便揚長而去。
看着眼前的這位佝偻老者,鐵鲲走進木屋,心思有些複雜,正是因爲那個人所派來的曹氏叔侄,他才能到達今天的高度,他不是沒有想過,那個人通過曹氏叔侄對鐵崖部的滲透及控制實際上比外人所想象的要深,但權勢猶如毒酒,令人欲罷不能。
“曹公!看起來拓跋部并沒有那麽蠢,他們看上去不像有要立時強攻魔猿城的樣子。現在任由他們圍困下去,魔猿城要維持四萬戰兵、兩萬仆從兵馬,儲糧怕是撐不過一個月啊。”鐵鲲憂心忡忡的說道。
“是危機也是良緣,要不是糧食緊缺、強敵圍攻,鐵崖部哪有那麽容易去融合蒙兀殘族,令其他部族遵從号令?”
陳海微微一笑,他這時候再沒有必要的在鐵鲲面前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就見他坐在長案後,渾身肌肉皮膚一陣扭動,不多時,那個深深刻印在鐵鲲心裏的模樣就出現在鐵鲲面前。
雖然之前對于陳海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此刻陳海真正的出現在他面前,還是讓鐵鲲有些不能接受。
鐵鲲手足無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嘴唇嗫嚅着,主人兩個字差點兒沒有沖口而出。
陳海笑了笑,問道:“怎麽?之前沒有想到是我親自過來嗎?”
鐵鲲默然不語。
陳海也不去管他,拿起郭泓判交給他一份天機禁制秘圖審閱起來。
“陳侯,你來堯山到底是爲了什麽?”鐵鲲平複了心中的慌亂,半天擠出了這麽個問題。
陳海輕輕把書放下,“我來堯山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有害過你麽?”
“陳侯你素來心思缜密,所謀甚遠,鐵鲲自認不是你的對手。隻是我實在想不通,你爲什麽要平白送我一場富貴?”
陳海看着戒備心未消的鐵鲲,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自己在鐵鲲的印象中是怎麽的形象,站起來灑然一笑道:“我在燕州縱橫來去,别人容不下我再崛起下去,有意想掐住我的脖子,但我豈能讓他們如願?此來堯山,最大的目的還是要開通新的運輸線,這些我都明白告訴你了,你爲何不信?再說了,左右都是一場富貴,送誰不是送,選擇誰合作不是合作?如有選擇,自然還是送給熟人比較好,畢竟,我這個人還是念舊的。”
陳海走到鐵鲲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鐵鲲一個激靈,就想要躲閃,但馬上就制止了自己,暗罵自己在陳海面前實在沒有出息。
“那日地宮大陣适時發作,想必是陳侯已經能徹底掌握堯山地宮了吧?”鐵鲲輕聲問道。
“哈,難爲你一直忍到今天才問我。我現在也不需要再瞞着你什麽了,或許普天之下,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與道禅院實是同出一脈。這處地宮正是道禅院上古留下來的遺迹,蒼遺在此守護數千年,就等着我過來,我如何不能掌握在手中?”陳海反問道。
“啊……”鐵鲲心中一陣怅然,沒想到最後的真相竟然是如此,沒想到陳海與赤眉教都是同出道禅院一脈,沒想到堯山地底這強大而神秘的上古地宮,竟然是道禅院的遺物!
鐵鲲心裏震驚無比,但也不知道陳海此時沒有必要再騙他什麽。
再想想數十萬人在堯山爲上古地宮戰得你死我活,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早早就被人下手控制住了,不知道對面的拓跋旗等人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吐血。
“那地宮大陣……”不等鐵鲲說完,陳海就揮手阻住了他。
“并非我挾寶自重,隻是這天罡雷獄陣我另有安排,所以你就不用再枉費心機了。等堯山戰事一了,我自會秘密将大陣移出,不會走漏了風聲,這點你盡可放心。隻要是鐵崖部能保我商道不絕,鐵崖部就永遠是龍骧軍的友軍而非敵軍。将來鐵崖部遇上危難,龍骧軍也不會坐視不理。此次我派人送來了上千套淬金鐵甲,下次送些重膛弩等天機戰械過來也說不定。”
“當真!?”
鐵鲲呼的一聲站了起來,頓時感到腦子有點兒不夠用了,重膛弩之威,鐵鲲在橫山城和潼口城下可是體會很深。這等軍國神器,他實在想不到陳海也願意送給鐵崖部掌握。
雖然一旦自己手中有了重膛弩,就坐實了自己和人族勾結,但是看樣子瀚海還要亂上幾年,也就顧不上許多了。
“我說出去的話哪兒會有假?糧草之事,我大體已有打算,你就不用擔心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将其他部族的潰卒操練起來,盡快融入鐵崖部,沒有了蠻勇的支持,怕是其他部族徹底融入鐵崖部不遠了就,在此我就提前稱呼你一聲,鐵鲲汗王。”
鐵鲲恍恍惚惚的離開了血魔峽,巨大的喜悅充斥着他的内心,汗王!多麽美妙的詞啊,至于被陳海鉗制這個問題,卻不在鐵鲲的擔心範圍之内了,即便是鐵崖部從此成爲龍骧軍的附庸,也要比以往強出十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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