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麽時候,拓跋部踴出大批修爲精深的巫蠻,形成更完善巫術體系,逐漸強大起來,并最終擺脫克烈部的控制,成爲瀚海東岸草原最強大的部族之一。
這時候面對黑石汗國的強勢崛起,克烈部、拓跋部要是徹底聯合起來,隻是以松散的聯盟形式存在,彼此戒備,遲早有一天會被黑石汗國逐一攻滅,而此時,兩方各攻堯山一座城壘,也有諸多的不便,左陽就想着,不如趁這個契機,将組建汗國之事,提上日程。
左鹫等克烈部的蠻将一聽,大驚失色,他們不甘心受制于人,正要出言反對,左陽一擡手制止了他們,沉聲說道:“眼下看來,蒙兀族雖然受創,但是數百年的底蘊還在,戰況一時半會兒是打不開缺口的。如果任由這樣糾纏下去,一旦穆豪出關或者黑石汗國内亂了結,我們這二族的精銳恐怕要盡喪于此,更别說還有赤眉湖旁還有居心叵測的三四十萬人族,對我們兩部也是嚴重的威脅……”
說完這些,左陽左右掃視了一圈,看着帳中的人都若有所思的樣子,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接着說道:“魔猿城那邊經過我們的試探,城防堅固無比,想強攻傷亡不會小,但聽拓跋宗子你講來,白鹿城的城防相對來說要簡陋了許多,那我們兩家就應該直接合兵,全力進攻白鹿城破,隻要将白鹿城攻破,将蒙兀部的主要戰力殲滅,到時候地宮就被我們抓在手上了,不僅上古法陣、遺寶,同時還會有十數萬奴隸都落入我們手裏,就算剩一些殘兵敗将困守魔猿孤城,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好!”拓跋旗振奮說道。
整個瀚海萬餘年的曆史,傳承都斷斷續續,近千年來就沒有出現過幾個強大的汗國。
也因爲克烈部與拓跋部恩怨糾纏,雖然作爲瀚海東岸最強大的兩家部族,但一直都不能有效的統治瀚海東岸萬餘裏的土地。
兩家部族自身相互防備,每家所控制的草原,實際就千餘裏方圓而已,太多的部族都選擇在他們兩家之間左右逢源。
組建汗國,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簡單問題,兩家徹底結盟,意味着兩家之間緩沖之地,将直接納入新的汗國的版圖,直轄地域就将擴大到兩千裏方圓,比之前各家控制千裏之地,面積直接增加了一倍。
此外,組建汗國,瀚海東岸草原上的部落,将再沒有左右逢源的機會,要麽主動并入汗國,要麽遷入瀚海東岸的萬裏草原,要麽就等着被征服。
兩家合并,組建新的汗國,才有可能真正統治瀚海東岸的草原,到時候一次大規模出征,就不是十萬兵馬了,就能像黑石汗國一般,一次就能征調百萬大軍南下。
當然,拓跋旗更高興的,左陽提出兩部徹底合并的條件,就是擁立他爲汗王,畢竟他與左陽之女所生的幼子,擁有兩家部族的血脈,隻有讓他的幼子,成爲未來的汗國繼承人,克烈部才能放心的合并進來。
拓跋顔眯着眼睛看着帳中的衆人,他知道拓跋旗聲望極高,不僅作爲瀚海東岸最有希望突破踏入天巫境,與穆豪并尊的強者,這些年領兵作戰,爲拓跋部的崛起也立下汗馬功勞,此時老族長也差不多将部族的大權都交到拓跋旗,但說到爲拓跋部崛起立下汗馬功勞,他這些年所立的功勞,難道就少了?
當然,拓跋顔心裏清楚,要想兩家徹底合并,他是沒有資格跟拓跋旗争汗王之位,拔跋旗不僅此時已經是宗子了,兩家徹底合并,更會有克烈部的全力支持,但看當前的形勢,要是克烈部甘願屈下,合并過來,拓跋部這邊也絕對不會拒絕。
拓跋顔心裏一歎,長身而起,說道:“兩家合兵不能如此唐突,如果我軍和蒙兀部鏖戰正酣,鐵崖部突然從魔猿城出來,抄我們後路我等該如何自持?依我看,克烈部需要派至少兩萬的精銳,在魔猿城的外圍建造城寨,将鐵崖部的戰兵徹底堵在裏面,這樣兩家兵力才能放心攻打白鹿城,而有堅固的城壘,即便黑石城發生什麽變故,或突然派援兵過來,我們也不至于除了撤退外就束手無措了。另外,白鹿城高險,我們還需要建造一些攻城器械,否則一味的強攻下,就算強拿下白鹿城,傷亡也會很大,得不償失……”
拓跋顔自幼思路清晰,看待事情很有一套,這也是爲什麽在崇尚勇武的妖蠻中作爲一個巫蠻就能獨掌一軍的原因。
拓跋顔敲着桌子,接着說道:“在築城和建造攻城戰械的同時,我們并不能就這麽呆着,佯攻也隻是枉費兵力,我建議大部留在白鹿城對峙,派出兩萬精銳,征調堯山東面那些不聽令的部族,派出兵馬、奴隸過來。”
堯山以東,也有不少部族栖息繁衍,但都是遠離拓跋部、克烈部的傳統控制區域,即沒有投附黑石汗國,也不可能降服于拔跋部、克烈部。拓跋旗想着兩家既然要徹底合并、合兵,那就不用急着去攻打堯山,應該有更長遠的方略才行,而先征服這些部族,勒令他們出兵、出物資,來加強這邊,将來他們拿下堯山,也就不用再撤回去,就能直接将堯山當成進攻黑石汗國的橋頭堡經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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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一戰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是卻打消了鐵崖部族對着低矮城牆的疑慮。
傍晚時分有魔鹫從白鹿城方向傳訊過來,其實也不需要蒙戰那邊傳訊,兩邊就直線距離就一百裏,鐵鲲等将也是早就清楚那邊的戰事要慘烈許多,在第一天的接觸戰中,城牆就大垮塌了好幾處,後期估計蒙戰隻能調派本族精銳,去加強正面的防禦,要不然的話,白鹿城那邊的士氣會更弱。
連月來的緊張備戰,讓鐵崖部族的所有人精神崩得緊緊的,雖然後續的戰事還将更慘烈、殘酷,但今日畢竟開了個好頭。
看到克烈部戰兵撤到二十多裏外,開始築寨、挖掘壕溝,相信克烈部在嘗到苦頭之後,不會再倉促攻來,鐵鲲就宣布今晚用酒宴犒賞大家,即便是奴工也暫時停歇一天,魔猿城内歡聲雷動。
如水的月色撒滿了魔猿城城頭,鐵崖部族的蠻勇在城頭來回梭巡,時不時的有口令聲傳來,如果不是黑色的血迹沾染了城頭,就完全看不出這裏是曾經激戰過的樣子。
天空中的幾隻魔鹫來回盤旋,銳利的眼睛在皎潔的月光下将魔猿城方圓幾十裏的範圍都看的一清二楚。
畢竟還在戰時,每個蠻勇隻是分了兩角酒,隻是将肉管夠,沒有烈酒的佐餐,蠻勇們隻是在填飽肚子後将難得的美酒一飲而盡,就各自回去休息了,魔猿城漸漸安靜了下來,但是大帳中的晚宴還在繼續着。
帳中的蠻将分兩排坐着,不時的有人來回敬酒,場中氣氛熱烈的很。
宴到正中,鐵都、鐵鲲站起身來,端着酒杯往陳海、蒼遺這邊走來,
鐵鲲、鐵都舉起酒杯,恭恭敬敬的施禮道:“鐵都、鐵鲲代鐵崖部上下謝過蒼公、曹公!”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蒼遺喝了一杯酒,拉着陳海就往外走。
蒼遺今天兩個回合,就在城牆之上,将無人能敵的左立擒住,送到鐵鲲的戰戟之下,真是将滿城鐵崖部的戰兵、族人都震得目瞪口呆,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粗豪無比的蒼遺,竟有如此恐怖的修爲。
鐵鲲在燕州爲奴數年,心裏清楚蒼遺這一級數的強者,即便是地榜強者之中,也絕對是最前列,不要說他鐵鲲了,即便是蒙兀部的第一強者蒙戰,又能在蒼遺手下支持多久?
而要不是蒼遺的出手,今日鐵鲲被迫出手去應戰左立,又在城牆上鬥個旗鼓相當,到時候克烈部再派一員悍将,率精銳兵馬攻上城牆,他們要如何應對?将四五具血魔傀儡派上城牆,就一定能搬回劣勢?
陳海助鐵崖部築四裏堅城,是立下汗馬功勞,但在崇尚武勇、唯強者獨尊的瀚海草原上,蒼遺今天的功勞,絕對遠在陳海之上。
當然,鐵崖部族人心裏也有更強烈的困惑,如此強悍的人族強者,爲何要跑到堯山來,助鐵崖部守城?
畢竟隻有鐵都、鐵鲲知道龍骧軍的真正謀算,但即便是鐵都、鐵鲲也沒有想到天機神侯會派這麽一個強援過來。
隻是蒼遺性格太古怪,不容他人親近,這時候蒼遺更是強拉着陳海直接出了大帳,無所顧忌的直接沖天而去。
陳海莫名其妙的跟在蒼遺的身後,高速飛行的巨大呼嘯聲并影響不了二人的交流。
“師弟,前些日子我老龍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給你做見面禮,師兄很是慚愧啊。這努力了好幾天,終于幫師弟你弄了些好東西。”蒼遺興奮的話語在陳海識海中回蕩着。
“師兄有心了,有師兄在,比什麽見面禮都好很多!”陳海無奈的答道,實在不知道這老龍又要搞什麽飛機,隻是一想拿滿坑滿谷的血魔傀儡,和坑爹的天罡雷獄陣,陳海就對此行非常不看好,隻希望蒼遺能繼續留在魔猿城坐鎮,他就無需暴露了。
“啧啧,那天也不知道是誰喊都喊不住往外就走。”蒼遺毫不留情的揭開陳海的老底。
陳海臉皮厚的不行,隻是若無其事繼續趕路。
二人最後落在堯山東南麓一處懸崖上,蒼遺指着懸崖下方的深峽,得意洋洋的問道:“師弟,這些做你的見面禮如何?”
陳海瞠目結舌的看着懸崖下方,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頭去,狠狠的拍了一下蒼遺的肩膀道:“師兄,原來你還有這本事啊!”
看着陳海激動的樣子,蒼遺抱着膀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