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海所展現出來的資質,即便神侯不親自将他收入門下,宗門那些道丹境巅峰的強者,也會爲争這麽一個親傳弟子而打破頭。
在董潘看來,陳海留在燕京,既不安全,也沒有特别的意義。
陳海這時候哪裏敢直接回河西,他要是被太微宗的那些老怪物當成怪物看管起來,神魂意念哪裏還有機會再通過蛇镯潛入血雲荒地?
“陳海此番進燕京,就想着好好遊學一番,以補閱曆的不足,或待修行所有成就,或大都護将軍府有事相召,再回河西不遲。”陳海婉拒董潘好意的安排。
陳海不願離開燕京,董潘也不能綁他回去,心想他還是盡快将此事如實上禀大都護将軍府,看神侯知悉此事會有什麽安排吧。
而聽陳海話語間願意随時聽從大都護将軍的召喚,董潘也是相當滿意,心知陳海有些話說出來,無疑是表态與姚氏徹底的切割關系。
董潘心裏也在想,姚族要是知道他們驅逐出族的子弟,竟是如此耀眼,心裏又會怎樣一番滋味?
宴席過後,先安排車馬,董潘先将其他弟子送回學宮館舍,又單獨将陳海、董甯、杜镛、冉虎等人留下來,與他、杜峻峰、裴晉華一起說話。
“通過闱選的諸郡弟子,在學宮修行的同時,照例還要編爲虎贲八軍的預備武官,也或許會有侍衛宮禁的機會。在學宮修行可以不拘太多,但倘若真有機會侍衛宮禁,你們則要看管其他弟子,要慎言微行,不要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不必要的漩渦之中……”董潘剛才宴席上說些有的沒的,這時候才說一些關鍵的話。
照舊例,學宮弟子會作爲預備武官編入虎贲八軍,但通常不會有機會侍衛宮禁,然而董潘既然這時候特地如此吩咐,陳海猜測此次或許會有意外的變故也說不定。
事實上,也不用董潘額外吩咐,陳海也不會因爲此時坐了主賓之位就不知道輕重,而去輕涉宮禁之中的漩渦;在益天帝與太子赢丹之間的争權漩渦裏,他們隻能與河西抱成一團,陳海對這點還是有清醒認識的。
董潘接着又說了一些河西大都護府在燕京的部署,這也是确認陳海與董甯、杜镛、冉虎及杜峻榮、裴晉華、吳雄等人一樣,從今往後都是河西駐京人員的核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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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時,陳海跟董潘告辭離去。
董甯、杜镛、冉虎三人作爲太微宗年輕一代最核心的天之驕子,董潘早就緊挨着進奏使府給他們安排了落腳的宅院,一起受進奏使府扈衛的保護。
陳海深夜已經不便出城,隻能先住到僅相隔三五百步的兵甲鋪去。
陪同陳海過來赴宴的周鈞沒有提前離開,一直在外面的垂花廳等談完事情後董潘親自送陳海出來。
除了厲玉麟外,陳海還看到祖師堂主事孫不悔也與周鈞坐在候人的垂花廳裏。
河西年前遣使入京,除了董潘所率的千餘道衙兵精銳、昭陽亭侯府扈兵、闱選弟子及大量的随行人員外,太微宗還有裴晉華、孫不悔等十餘主事、執事級的人員,追随葛玄喬進入燕京。
葛玄喬離開燕京後,裴晉華、孫不悔則留下來,協助處理董潘處理弟子參加闱選的事宜;他們最重要的一個職責就是盡可能保護董甯等人的人身安危,不被敵對勢力的刺客所趁。
董甯、杜镛、冉虎等人都是太微宗年輕一代裏的佼佼者,不容有半點閃失,而京畿局勢又詭異複雜,河西大都護府及太微宗無法置身事外不派弟子參加學宮闱選,隻能多安排人手注意保護工作。
陳海與周鈞最初入上七峰修行,便與孫不悔相識,卻不知道他與厲玉麟爲何深夜還與周鈞守在這裏。
見陳海困惑,董潘解釋道:“賀蘭宗屈意議和,短時間不敢有什麽反複,但暗地底動作必不會少。你此番斬獲西北域諸郡闱選第一,我等聽了都極欣慰振奮,然而賀蘭宗潛伏燕京的人手,卻未必高興。我暫時隻能勞煩孫不悔、厲玉麟以及周鈞他們多辛苦些;你在學宮起居修行時,或出學宮入城,也就先由他們陪同着你。另外我會在神陵山腳安排一座宅院,你可以調昭陽亭侯府的扈兵過去駐紮,特别是城外出行要額外小心些,現在到處都兵荒馬亂的……”
陳海沒想到他這就成賀蘭宗刺殺的核心目标了,董潘這麽安排,實是要給他的安保來個大升級啊。
走出進奏使府,陳海還看到董潘在府門外專門給他安排了一乘精銅鑄造的車辇,車轅前套着兩匹烏鱗馬——馬車不大,大概僅能供三五人乘坐,鑄造卻更精良,車身底座還镌刻密密麻麻的道篆銘紋,隐隐牽動天地間神秘的力量,想必煉入車身的法陣一經啓動,短時間内都不用畏懼多名明竅境強者的強攻。
而兩匹烏鱗馬皆高逾一丈,神駿無比,天生烏鱗镫亮烏墨,海碗粗壯的四蹄,仿佛重錘一般踩在石地上,透漏逼人的氣勢。
這兩匹烏鱗馬都是狡獸與河西良馬雜種所生的異種,血脈比青狡馬還要強大,又經過河西數年的精心馴養,都能從正面撞翻幾個辟靈境中後期玄修弟子了。
這是越城郡主董甯等董氏嫡支子弟或武威軍都武尉将軍以上重要将領才能享受的待遇。
陳海不便拒絕董潘的安排,隻能百般感謝。
河西在燕京就四名明竅境強者,董潘也無法專門爲陳海安排明竅境級數的護道者,吳雄、杜峻峰也未必會聽從他的安排。在大都護将軍府或太微宗門做出新的安排前,他暫時隻能從其他方面多做些加強。
這次太微宗就有三十二人通過闱選,還會有相當一批人留在學宮遊學一年半載。這樣一來,除了孫不悔、厲玉麟、周鈞三人,董潘還能在陳海身邊盡可能多安排弟子日常追随修行,這樣陳海隻要不無故跑到荒無人煙的地方被敵人圍殺,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
在董潘看來,陳海也理應成爲太微宗在學宮的弟子領袖。
這時候不要說杜镛、冉虎了,即便是越城郡主董甯,都不可能比陳海更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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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與孫不悔、厲玉麟、周鈞乘烏鱗馬車趕回兵甲鋪,得知消息的周景元、丁爽、趙山、錢文義等人都還坐在大堂裏等着陳海赴宴歸來。
他們甚至在大堂裏也準備了酒席,等陳海回來就随時再慶祝一番。
葛同、吳蒙負責坐鎮桃花塢,卻不便随意離開。
周景元、趙山是追随陳海時間最久的,這幾年也見識到陳海的手段及在武道修行上的過人天賦,卻也沒敢想過陳海此次能将西北域闱選第一的頭銜收入囊中。
這樣的消息,令他們振奮不已,後悔沒能侍陪陳海進學宮,錯過這精彩的時刻。
“少侯爺,以往我們門前冷清可支網羅雀,但今天就短短兩三個時辰,遞過來想見你的門帖,就已經收到厚厚的一摞了。”周景元他們興高采烈的簇擁着陳海走進大堂,說起今夜客人登門的情況來。
河西在燕京客居的商旅不少,也有不少人與兵甲鋪、镖行有買賣往來,但說到巴結,這些客居燕京的河西商旅眼睛裏隻有董潘、杜峻峰等人,以往不可能将名不見經傳的陳海放在眼底。
但今日董潘派扈衛車馬到學宮接陳海進城赴宴,消息就像插了翅膀飛出去,入夜後親自登門送帖拜見的河西商旅就有絡繹不絕,前後共有十數拔,在周景元看來都是在燕京混得有頭有臉的人物。
周景元他們自然不會随便安排人見陳海,都是客氣的婉拒;而這些人也知道陳海地位非同昔比,不是誰都能見的,登門也是結個善緣,随帶着将兵甲鋪的存貨一掃而空,也有意将京畿附近的貨物押送,都交給藥師園镖行負責。
聲望所帶來的好處,就已經立竿見影的得到體現。
陳海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巨大的改變。
既然周景元、丁爽他們都在,很多事情都需要及時的調整,陳海就先讓周景元給孫不悔安排一間精舍休息。
董潘暫時安排孫不悔保護他的安危,但孫不悔作爲辟靈境巅峰、随時都有可能踏入明竅境的人物,又是祖師堂首座葛玄喬的再傳弟子,陳海不會直接拉他參與昭陽亭侯府在燕京的事務,也不會怠慢了。
厲玉麟是厲向海的侄子,一向來就與昭陽亭侯府的關系密切,與陳海、周鈞、周景元、丁爽他們都熟悉,陳海也想進一步拉近與他的關系,就留他在大堂繼續飲宴聊天。
陳海想着要調整昭陽亭侯府在燕京的事務,也不需要避諱厲玉麟。
“陳青在宅子裏?”陳海坐下面,問丁爽道,他與周鈞回來時看到給陳青安排的院子裏亮着燈。
“青小姐從進奏使府回來有一個時辰了,要不要派人過去請一下?”丁爽問道。
陳海點點頭,派人去請陳青過來,不管陳青怎麽看他,陳青作爲昭陽亭侯府的少主之一,應該承擔她的責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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