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雖然修行過丹鼎訣第三層功法衍出來的飛行術法禦風訣,但禦風訣對辟靈境初期的玄修弟子而言,除了消耗真元法力外,除了攀登特别險滑又沒有坡度的懸崖,就沒有多少太大的實用價值。
而且這隻大肚銅壺重得出奇,怕是禦風飛不了三五十米就會從半空栽下來,陳海心想還不如施展雲流步法撒腿狂奔來得快。
要是路程更遠點,陳海甯可将青狡馬從馬棚裏牽出來……
從梅塢堡飛出迎接瘋道陳玄真的武将、弟子,都至少有辟靈境後期的修爲,短短十數裏地禦風而行,都是十分的潇灑、快捷,沒想看過大肚銅壺有多沉重,就看見陳海腳下笨拙,不要說禦風飛行了,撒腿往梅塢堡跑去都難看得很。
這些人都以爲瘋道隻是随意指定陳海幫着打雜,羨慕陳海有侍候、接近學宮大祭酒的機會,但陳海表現又如此差勁,就有人就忍不住“嗤”的笑聲來說道:“陳海樣子長得粗魯,雖然笨拙了些,卻是适合幹砍柴燒水的活……”
柴榮、解文蟾雖然受陳海教訓過,不會随意主動跳出來挑事,但有人出聲嘲笑,他們就絕不會吝啬跟着嬉笑幾聲。
陳青粉臉微微發燙,心想着陳海此前畢竟要算是陳族子弟,她輕視可以,但讓别人輕視還是覺得難堪,禁不住想出聲提醒陳海跑也該跑得漂亮一些。
董甯還爲當初藏經閣陳海擊破柴榮六甲秘盾之事困惑不解,她倒不是輕視陳海,卻也覺得陳海此時抱着大肚銅壺跑得怪異有趣,也都禁不住莞爾輕笑起來。
陳玄真、葛玄喬卻完全不管陳海,自顧自的在棋盤落子對弈起來,陳烈、董潘也不看陳海,而專心關注棋局,剩下的弟子裏,唯有屠子骥心裏滿是震驚。
屠子骥不是眼睛看出什麽異常,而他心裏清楚知道師尊陳玄真這樽吞江壺是一件玄級法寶,要是祭煉過,驅禦起來輕如鴻羽,但實際則重達八九百餘斤。
除了明竅境強者,誰都不能抱着八百斤重的銅壺禦風飛行,而屠子骥也實在難以想象,辟靈境初期的武修弟子有幾個人能像陳海這般,抱着八九百斤的銅壺撒腿跑得飛快。
難以想象陳海雙臂竟然有兩千斤以上的神力!
屠子骥心裏清楚,兩膀子沒有兩千斤以上的神力,根本不可能将八九百斤的銅壺不怎麽費力就抱着跑動起來。
屠子骥再看陳海撒腿而跑的姿态,看上去真是非常笨拙怪異,但隐然透漏某種古怪的節奏,錯步間應有禦力的玄妙,竟然使他跑得越發輕松起來……
陳海代瘋道陳玄真取水,梅塢堡這邊自然不敢多嘴,但在梅塢堡泉眼接靈泉活水,半天都不見大肚銅壺裝滿,陳海肚子裏又忍不住要大罵起來。
陳海自然看得出這樽大肚銅壺是一件不弱的法寶,但怎麽也想不到這大肚銅壺竟然跟瘋道陳玄真的那件半舊道袍一些,竟然像無底洞似的深不見底。
在泉口接了兩炷香時間的水,都不見大肚銅壺冒頂,陳海再去抱大肚銅壺,重得跟生根似的。
費力将大肚銅壺從靈泉口拖上來,陳海想要倒掉壺裏的一部分水,但将大肚銅壺傾斜過來,也明明看到水裏壺裏晃動,卻沒有半滴水流出來。
真是日狗了!
陳海懷疑整隻大肚銅壺這時候都快有三四千斤重了,隻能摧動百骸精氣,以抱柳之秘形,将大肚銅壺抱在肚子前,姿态更難看的往桃林河灘跑去。
走下河灘才三裏多路,陳海卻滿頭大汗,渾身氣力都像被這遠沒有裝滿的大肚銅壺榨得一幹二淨,好在趕在百骸精氣及靈海真元榨盡之前,将大肚銅壺放到紅泥爐邊。
陳海累得直叫喚:“前輩,陳海沒有砍柴的力氣了,剩下的雜活還是交給屠師叔他們去幹吧!”
“你這娃,讓你幹點活還挑三撿四的,葛老道竟還有臉求情讓我開後門放你入春闱青雀榜?”陳玄真見陳海賴着不想幹其他雜活,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算了,以你的修爲,也不可能将這壺水燒開,就不再難爲你了。”
董甯等人自然都還記得,葛玄喬曾在秦潼關外就直接跟屠子骥說過,要找陳玄真大祭酒爲陳海求情開後門,心裏都想屠子骥在秦潼關時就将這一切寫到信裏,跟其師尊陳玄真大祭酒說清楚情況也很正常,但衆人都沒想到陳玄真大祭酒會在這時候公然提出來。
而以陳玄真大祭酒的身份,這時候既然都主動提出來,那就意味着答應會在闱選給陳海照顧;而以陳玄真在學宮的地位,想要照顧三五人直接入學宮修行,也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柴榮、解文蟾等人不明白祖師堂首座葛玄喬爲何竟會爲毫無關系的陳海求情,也不明白學宮大祭酒怎麽又會答應額外照顧陳海,這一刻他們心裏又忌又恨。
陳青也不明所言,太微宗此次有三百弟子參加闱選,但照往年的比例,差不多隻有十分之一,可能還不到三十名弟子,有機會名列春闱青雀榜而入學宮修行,沒想到陳海竟然直接獲得一個内定的名額。
這是怎麽回事?
蘇紫菱秀眉更是大蹙,沒想到事情怎麽如何發展,沒想到葛玄喬、陳玄真兩位地榜都有數的強者,竟然直接要保陳海入學宮修行,難道說葛玄喬、陳玄真兩位地榜強者,已經看出陳海被姚氏逐出族藏有蹊跷、決意要追查下去嗎?
葛玄喬、陳玄真兩位地榜強者都明确暗示要保陳海能入學宮修行,諸多人心裏羨慕、不解,甚至妒火燒心,卻不會輕易表露出來,但柴榮這一刻心裏有一股邪火怎麽都壓制不下去。
他知道這時候質疑、挑戰學宮大祭酒陳玄真的權威,是很不理智的行爲,但他更不甘看着陳海什麽都不用做,就能代表太微宗入學宮修行。
這對他們這些真正天資過人、又真正出身世族的太微宗弟子來說,都隻是十分之一的機會而已。
柴榮壯着膽子,半真半假的問道:“弟子要是幫陳真人打一壺靈泉水來,也能入春闱青雀榜否?”
見柴榮跳出來質疑,更多人都将滿臉的不服氣擺出來。
大家這次都是代表太微宗參加天樞院的學宮闱選,要是有保送的免試名額,這個保送名額落到越城郡主董甯的頭上,大家會覺得這是太微宗的榮耀,但竟然落到大家都瞧不起的陳海頭上,大家自然不會服氣,甚至視之爲太微宗的恥辱。
瘋道陳玄道掃了諸多人一眼,落下一子,笑問葛玄喬:“太微宗怎麽也有這麽多的複雜事?”
葛玄喬瞅了柴榮一眼,翻了翻三角眼,沒好氣的說道:“那你去将這大肚銅壺抱起來,沿着這莊子跑一圈回來,老道我也保你入春闱青雀榜!”
柴榮知道惹葛老祖心裏不痛快了,但他此時已經騎虎難下,走過去就要将大肚銅壺從河灘上抱起來。
“柴師兄,你抱起這銅壺前,是不是将此前欠我的那件黃級上品法寶先還了我?”陳海見柴榮又跳出來找他的不痛快,自然也不能讓柴榮痛快了,喘着氣走過來将大肚銅壺按住。
柴榮老臉漲得通紅,哪裏想陳海突然在這時候站出來跟他催債,他又不能說那件黃級上品法寶應該算越城郡主輸給陳海。
葛玄喬當初就偷窺過陳海與柴榮在藏經閣賭劍之事,但到這時候才識得陳海真是蔫壞透了,忍不住要哈哈大笑,僥有興趣的盯着柴榮,看他會不會咬陳海的鈎。
“鐵奴足抵一件黃級上品法寶了吧?”柴榮都快氣昏了頭,但在兩位地榜強者面前他被陳海催債也無路可退,從懷裏掏出一枚東西,扔陳海手裏。
這枚印章似的符印,約雞蛋大小,中間镂空,一枚人形光繭被鎖在镂空處。
“縛魂印!”識貨的人都認出這枚符印是什麽東西,是控制妖蠻鐵奴的縛魂印,從符印镂空處所鎖住的那道人形光繭,能隐約看出妖蠻鐵奴的模樣,實是妖蠻被鎖住的一縷神魂——陳海隻要重新祭煉這枚縛魂印,就能掌握妖蠻鐵奴的生死,從而令其永遠受制于自己。
柴榮将縛魂印交出,實際是将妖蠻鐵奴及控制權交到陳海手裏,抵銷他之前的欠債。
武力值過人的妖蠻鐵奴,在燕京城也是奇貨可居,價值絕不在一件黃級上品法寶之下。
陳海将縛魂印收下,讓到一旁,示意柴榮可以去搬動那樽大肚銅壺了。
大肚銅壺高不到四尺,即便是用極特别的赤髓銅煉就,再裝滿靈泉水,頂天也就五六百斤的樣子——柴榮氣憤失去妖蠻鐵奴,回河西難跟家裏交待,伸手就朝大肚銅壺的鼻鈕抓去,但驟然用力,右臂傳來肌膚撕裂般的劇痛,大肚銅壺卻紋絲不動。
“……”柴榮沒想到大肚銅壺會如此的沉重,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焊在河灘上紋絲不動,他轉身正面對大肚銅壺,摧動真元湧入雙臂再次去抓銅壺鼻鈕,才硬生生的将生根似的大肚銅壺拔地抱起。
柴榮直覺得似有一座山壓在他的雙臂上,周身骨骼被壓得咔咔直響,将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才勉強邁出第一步,卻覺整個身子随時會被壓垮掉。
三四尺高的銅壺,怎麽可能這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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