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一下子就投入兩千點宗門功績,相當于兩千萬錢的大燕币,在太微宗門算不了什麽,但在蒙邑城的世俗社會裏,也要算很大數字了;陳海他們自然不會甘于在蒙邑城小打小鬧,更看重的還是如何利用好道院資源。
不僅道院内的制器院,數十匠師以及大量初級道兵弟子充當的雜役學徒,在數名辟靈境執事的率領下,每年能打造出一批的精良兵甲來,還能從其他道院甚至上七峰内門調來大量的兵甲,供弟子拿宗門功績換取。
那些高級的玄兵寶甲,以及數量稀少、唯有辟靈境弟子才能真正發揮威力的法寶、靈劍,兌換的代價都高得離譜,但普通的兵刃、铠甲則十分廉價。
這主要也是道院每年所招蓦的道兵弟子,主要來自于宗閥世族,哪怕是依屬于宗閥世族的部曲家臣,也不會缺少普通的兵甲;而道院制器院每年所能批量打造的,又以普通兵甲爲主。
畢竟以玄衣弟子爲主的匠師們,能力也隻限于打造普通的兵甲,沒有能力煉制法器……
積年累月,道院的制器院就積壓了大量的精良兵甲,卻苦無脫手的渠道。
陳海就是要用宗門功績将這些精良兵甲從道院換出來,拿到藥師園兵甲鋪進行改造升級。除了将微量的寒紋鐵、赤髓銅等天才地寶滲入這些兵甲中,大幅提高這些兵甲的品質外,還用龍血木、赤檀、高等獸皮、金銀寶石,将這些兵甲修飾得盡善盡美。
這時候再通過特殊的處理手法,對這些兵甲進行作舊,使得看上去古拙靈韻、品相不凡,打上“藥師園兵甲鋪”的印戳,再拿到臨街的鋪子對外出售。
蒙邑城作爲鐵流嶺防線的支撐中樞,鐵流大營的都護将軍府就設在蒙邑城内,鐵流大營諸多的文吏武将,大多都将家眷安置在蒙邑城;再加上蒙邑城作爲金、燕兩州主要通道上的大邑重鎮,商旅往來川流不息,也有諸多遠赴大漠瀚海探秘、曆煉的宗門子弟及散修在蒙邑落足,多重因素鑄就了蒙邑城的盛世繁華。
蒙邑城也是店鋪林立,也不乏多家兵甲鋪分布于蒙邑城各處,藥師園兵甲鋪想要在蒙邑城站穩腳,葛同、沈坤二人都隻是抱着試試的心态,但經過一個半月的精心準備後,藥師園兵甲鋪推出第一批改造升級過的二十件精良兵甲,卻在不到三天時間内就被過路的商旅一搶而空。
藥師園兵甲鋪正式開張三天,陳海、葛同、周景元以及沈坤都趕過來坐鎮。
這會兒坐在兵甲鋪的後院裏,沈坤手裏拿起一把寒鐵劍稱贊不已,說道:“要是不知道你們的鬼把戲,我看到這把劍都會心動不已……”
這把寒鐵劍,實際是一把上等精鐵所鑄的鐵劍,滲入的寒紋鐵極其稀微,但在前期滲入寒紋鐵後,陳海與周景元又将這些刀劍插入裝滿紫藤草灰、霧雨茶殘渣、青崗岩鍛燒過後的膏狀物以及混合黑鐵砂的木箱子裏,在靈泉水裏整整浸泡一個月,之後再拿出來回爐鍛造,滲入少量的赤髓銅。
這是陳海與周景元切磋後改良的處理方法,這才讓這把寒鐵劍,看上去堪比百年難遇的上等玄兵。
從道院制器院僅需十二點宗門功績,就能換這麽一把精鐵劍,但經過一番處理後,藥園師兵甲鋪則以相當于六十點宗門功績的大燕币對外出售,第一批推出十把精鐵劍,都給一家财大氣粗的镖局都搶了過去。
葛同是老實人,知道背後的玄機,多少擔心的說道:“要是被對方識破玄機,找上門來多少會有麻煩。”
陳海此時手裏拿着雕刻到一樽還沒有完全成形的木雕,哈哈一笑,說道:
“道院裏的上等玄兵,有哪把是低于兩百點宗門功績的?外人想要通過道兵弟子換得,怎麽也要加一道過手費。我們所出售的寒鐵劍雖然不比上等玄兵,但經過多位高級匠師的精心打造,品相極佳,而真正的品質也不差。再說了,我們藥師園兵甲鋪對外所售之物,都沒有虛假誇大宣傳,每一把刀全、每一具铠甲放在鋪子裏都明碼标價,願者上釣,他們怎麽有臉上門來找麻煩?”
沈坤此前也沒有想藥師園兵甲鋪在短短一個半月内,在扣除給匠師的紅利、材料費以及對各方的孝敬後,還能有近三百點宗門功績的淨利。
雖然沈坤在兵甲鋪才占一成的紅利,但哪怕隻有這點,就已經好過他在鐵流大營任職所得了。
沈坤雖非貪利之人,但想到藥師園兵甲鋪以後的紅利,足以支撐他與獨子沈秀在道院的修煉,也是高興。
看着陳海這幾天到蒙邑城裏,手裏随時都拿着一把刻刀,雕刻那樽三四寸高矮的小木雕,沈坤岔過話題問道:“我看姚師弟整日擺弄一把刻刀,難道這木雕刻成也要放在兵甲鋪賣出去……”
“這人像木刻放在兵甲鋪出售也未曾不可,但這件木刻标價一千點宗門功績出售,不知道會有多少願意咬釣?”陳海笑道。
乍聽陳海這麽話,沈坤也陡然一驚,端正身姿将木刻從陳海手裏接過來,仔細端詳……
這樽三四寸高的人像木雕,在陳海的刻刀下已經大體成形,在沈坤的端視下,就覺得有一種逆行湍流而弓身魚躍的神韻,幾乎就要從木雕之上洋溢出來,沈坤吓了一跳,震驚說道:“姚師弟已然能将武道真意自刻刀融入這木刻之中?”
“還差點火候。”陳海笑着說道。
陳海自小就學過雕刻,在跨進文玩圈子後,又在玉刻上下過苦功夫,他坐關兩個月,身體虧得太厲害,需要時間調理,不能高強度修煉,也不能親自将魚化龍秘形親自演練傳授給葛同,他就想着能不能将魚化龍涉及的四種武道秘形,刻入四樽人像木雕之中。
雖說通過蛇镯,陳海的神魂意識能順利從傀儡分身的祖竅識海中,将武道秘形圖調出來,但剛開始一刀一刀照武道秘形圖,在生長百年的老楊木上雕刻,下手極其生澀,心裏似乎有一層阻隔,令他找不到以前下刀如有神的自如感覺。
陳海開始還以爲是他換了姚興的肉身,手生而已,但改雕刻其他的木刻,手裏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時候陳海才确認,他想要将武道秘形所具備的神韻真意,融入木刻之中,絕非一件容易的事,但這道門檻他要是能跨過去,對武道秘形的參悟,必能再上一個台階。
藥師園及兵甲鋪隻要他出主意,不用具體操什麽心,而常規的修煉又停下來,在身體調養過來之前,陳海無所事事,就整天拿着刻刀在手裏把玩。
雖然陳海已經将魚化龍傳授給葛同了,但他卻迷上雕刻,甚至将這當成修行,即便兵甲鋪正式開業,他與葛同、周景元、沈坤都到蒙邑城裏,他也是刻刀不離手。
也是這幾日,陳海刀下才找到一些感覺,将小小的人像木雕刻得初具三四分神韻,但神形還無法跟傀儡分身識海所印的武道秘形圖完全一緻。
這樽木刻真要完整,就相當于一門基礎絕學的玄訣,放在兵甲鋪出售,售價一千點宗門功績,當真一點都不能算虧人,但也需要遇到真正識貨的人,才能慷慨解囊。
陳海他們在後院扯着閑話,爲兵甲鋪這三天來的成功開局而興奮不已,突然前院傳來一聲喧嘩。
陳海他們摒息甯神聽去,才知道前院爲何事争吵。
陳海他們首批推出二十件精心打造的兵甲,被過往的商旅一掃而空,後續有些供應不及。還剩下幾件兵甲樣品,雖然沒有提高售價,但隻放在鋪子裏作展示,在新的貨源供應之前,就不再對外出售。
而這拔客人卻等不得兩個月,甯可加價也要今天就将看中的兩件樣品拿走。
陳海他們開藥園師兵甲鋪子,又不是隻做一錘子買賣,負責應對客人的掌櫃正想辦法婉拒客人的無理要求。
這撥客人裏有男有女,陳海聽着聲音熟悉,與周景元走到前院,探頭看去,卻見将他踢到鐵流嶺道院來的陳青,與一群衣錦配玉的青年男女站在鋪子裏。
其中一位錦衣青年想要買走櫃台上的兩把刀劍,大概沒想到會被拒絕,正對櫃台後的掌櫃大發雷霆。
除了蘇紫菱站在陳青身邊外,趙山、錢文義兩個家将站在鋪子門外,連跟這群男女一起走進鋪子的資格都沒有。
掌櫃正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群趾高氣揚的男女,看到陳海與周景元露臉,便将事情推到他們頭上來,跟那虞指氣使的錦衣青年說道:“規矩是我們東家定的,小老兒也做不了主,現在我店的兩位東家來了,那就請公子跟我們東家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