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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師父手中的鏟子就要落在了我的腦袋上了。我吓得就地一滾,朝草叢中滾去。
“咔嚓!”
鐵鏟子落在墳前的一塊石頭上,立馬濺起了一陣火星。
“師父!你怎麽了?”
我一臉驚慌地爬了起來,大聲問道。
“殺了你!”
師父掄起鏟子再次朝我的身上砸過來。
他大爺的,這老家夥還真的要謀殺我。
好!你不仁,我也不義。
哥們我不是吃素的。
我趁師父将鐵鍬揚起的一刹那,一個貼身迎了過去,用手拽住了鐵鍬的手柄。
“師父,你爲什麽要打我?”我朝師父問道,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我真的不希望,和師父走到動手的這一步。
師父沒有作聲,咬了咬牙,旋即又笑了起來,那笑容怪怪的,好似隐藏着某個陰謀,看得人心生寒意。
這老家夥,雙手持着鐵鍬,拼命地向我的身體壓過來,最終鐵鍬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用手緊緊抓住了鐵鍬的手柄,不讓鐵鍬卡住我的脖子。
可很快,師父将整個身子的體重壓了過來,把我頂在一棵松樹上,鐵鍬卡住了我的脖子,弄得我無法呼吸,嘴裏時不時便發出一陣“咔咔咔”的聲音。
他大爺的,這老家夥,還真是把我往死裏整啊!
我心裏無比的難過,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向來被我崇拜而又尊重的師父,到了關鍵時刻卻要殺我。
我不甘心,也不想死。我竭盡全力,大聲吼了一句:“放開我!”
說罷,我發力,向前反推過去。
“好!你讓我死,我也不讓你活。”
求生的本能,激發出我體内的潛能。我怒吼着,将鐵鍬往師父的身上推去,恨不得一下就殺了他。
被我猛一發力,師父的身子一陣踉跄,向後連退幾步。
後邊就是一個山坡,我差點就把他推了下去。
他的腳踏在一塊岩石上,再往後一步,就會摔下去。
我知道,隻要我一發力,這老家鐵定要摔下去。死的可能性不大,但一定會摔成重傷。
師父的兩腿在顫抖着,看上去,有些支撐不住。
月色下的他,清瘦而又單薄。
望着師父略顯蒼老的身影,我的心,陡然間,升湧起一陣莫名的同情。我想起了,昨晚,他踏上幽靈車,冒險救我時的情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句:“不和你打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徒弟。”
一時間,委屈、難過與憤怒,一齊湧上心頭。
我松開了鐵鍬,準備轉身走人。
“想跑!沒門。殺了你!”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師父立馬又把鐵鍬掄了起來,再次朝我的腦袋砸過來。
去大爺的!算我瞎眼了。
我轉過身,便沒命似地向前瘋跑。剛跑兩步,卻聽“啪”地一聲,從口袋裏掉出了一包東西。我扭頭一看是陳婆下午給我的那一包小紙人,一共九張。
我本想低頭去撿。可是那老家夥,已經提着鐵鍬攆了上來。我隻好一扭頭,轉身便朝前邊的茅草叢中跑去。
我的雙腳穿過草叢時,發出一陣陣沙沙的響聲,很快,便鑽進了一片深深的茅草叢裏。
我一口氣跑了上百米,連頭也沒有回。
我知道,這是在逃命,這老家夥是鐵了心要我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逮住。
直到确認,身後聽不到任何的動靜,我才停了下來,坐在深深的茅草裏喘着粗氣。
我的心像開火車一般,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我心裏怎麽也想不明白。好好的,爲什麽師父就要殺我。
難道,他是怕我知道了關于苗三爺墳墓的秘密?
果真是人爲财死。
不對!師父是一個守得住清貧的人。
他堂堂一個下茅山師,精通風水,又懂法術。如果是一個貪财之輩的話,早就随人去做坑蒙拐騙的活兒了。還用得着住在深山裏當一個貧苦的農民嗎?
我心裏怎麽也無法相信,師父會害我。
可事實上,師父是真的這麽做了。
不管了,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
我趁着朦胧的月色,在草叢中穿梭。剛走了一會兒,便聽到前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茅草迅速地朝兩邊倒下去。
我腦海中立馬想到了師父。
吓得我轉身便朝前繼續跑去。
然而,剛跑幾步,便見到有一道身影,從我的身旁跑了過去。還好,我們中間隔着茅草,那人好像沒有看到我。
我喘了一口粗氣,索性在原地坐了下來。
可很快,耳邊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緊接着,我看到師父拿着一把洛陽鏟,飛快地朝前攆了上去。
萬幸,他從我身旁一米左右的地方跑過去,卻沒有看到我。
看着師父,那一副吃人的樣子,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決定在這裏等一等,然後再走。
可很快,我的心裏又好奇起來。
我在想,師父拿着一把洛陽鏟到底是在追誰呢?
難道,還有人發現了師父的行蹤,所以師父想殺人滅口。
抱着這種好奇心,我不自覺地朝前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忽聽前邊傳來了一陣“啪啪啪”的拍打聲。
“打死你!打死你!”
我蹑手蹑腳地朝前走去,用手輕輕撥開了身旁的茅草,仔細朝前一望,不由得吓了一跳。
隻見師父掄起的手中的洛陽鏟對着一名男子的腦袋便拍了下去。這一鏟子可是斜面落下的,像一把刀似的,朝那名男子的腦袋直插而入。
我差點就叫出聲來。就在我看清楚那名男子的臉時,整個人都不好受了。
月色下的那名男子,有着和我一模一樣的身高和臉孔。
不,準确的說,應該就是我,就連動作都是一樣的。
怎麽會這樣?這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我的靈魂?
那我現在又算什麽?
我有一種要暈的感覺。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是靈魂出竅了?
“啪!”
鐵鍬落在了男子的腦袋上,立馬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男子用手捂住了腦袋。
這一鐵鍬下去,打得我的心都痛了。我感覺像是在打我自己一樣,心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
“啪!”
師父掄起鏟子,又是一鏟對着對面的那個“我”的頭上打了下去。
這一鏟子速度非常的快,隻見男子身子一陣踉跄,很快便跌倒在地。
看得我的心都揪了起來。他大爺的,我和這老家夥到底有什麽仇什麽怨啊!這麽打我。
我真想沖過去,把他手中的那把鐵鍬給搶下來。
可我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态,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人還是鬼,還有師父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呢?難道現在的師父,不是人?
對了,看他的影子。人是有影的,鬼卻沒有影。
我仔細朝前望去,隻見月色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師父的身後有一道清晰的人影。
我再朝自己望了望,同樣,在我的背後也有一道人影。
說明師父不是鬼,我也不是鬼。
那倒下去的那個呢?是我的魂嗎?
正當我狐疑之際,我看到在師父的後背上,多了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女人,女人趴在師父的背上,用雙手遮住了師父的眼睛。
但看上去,師父似乎沒有察覺出這一點,而且,絲毫不影響他的視線。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鬼遮眼了。
我看不清女人的臉,她的臉被一頭漆黑的頭發給遮住了。
但女人的那一身紅衣服和她的身材,我卻十分的熟悉。
不用說,這女人一定就是那個墳墓裏的紅衣女屍。
看來,師父是被這個死女人上身了。難怪,師父會對我産生殺意。一定是被這女鬼用鬼遮眼給迷住了。
要不然,師父不可能會殺我的。
鬼遮眼!
有了,我記得師父給我的那一本《茅山筆記》裏有提到過鬼遮眼的破解法。筆記裏說,隻要用一泡童子尿就可以把鬼遮眼給破了。
既然有這樣的秘密武器,那哥們我就不客氣了。死女人,等着吧!哥們要放大招了。
我毫不客氣地把拉鏈給扯了下來,準備發射核武器。
“喂!”
我剛一站好,便聽後邊有人叫了我一句,吓得我身子一抖,差點就尿褲子上了。我立馬把拉鏈給提了上來。
“誰?”
我回頭朝後望了一眼,立馬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子,你搞什麽鬼?跑哪去了,害得我找了你半天。”
是美女警官林敏。
“我……”我朝美女警官使了個眼色,呶了呶嘴小聲道:“你看,那裏有什麽?”
林敏用手拔開茅草一看,見師父還在用鐵鍬拍打,已經躺倒在地上的“我”,立馬吼了一句:“喂!你幹嘛?還不快給我停下。”
說話的同時,林敏已經沖了過去,從腰間摸出了一副手铐,還不等師父反應過來,便将一對手铐搭在了師父的手上。
“把鐵鍬放下。我靠!如此美好的月色,你他娘的,竟然殺人!”林敏生氣地朝師父瞟了一眼,旋即又朝地面上望了一眼。很快,她便大聲尖叫起來。
“啊……這……這人,是……”
林敏仔細地朝地面上的“我”打量了一番,旋即又朝我望了一眼,吓得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地上怎麽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不,好像他不是人。”
我仔細朝地面上的那個“我”望去,隻見那家夥,渾身稀爛如泥,但身上一滴血都沒有,臉是完好無損的,卻蒼白如紙,更像是一具,冷藏許久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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