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碧藍如洗,初春的太陽懸挂高空,釋放暖洋洋的光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提前兩天出院的吳東,頭上包着紗布一身冬裝,一步一步緩慢卻穩當的走出醫院大門口。
外人不會知曉,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肌肉筋骨都會跟着輕微顫動,氣血跟着呼吸緩慢運轉。
父母跟在旁邊,手裏拿着大包小包,臉上全是輕松笑容。
上了出租車直奔客運站而去,父母在車裏就開始商量,如何在家裏讓吳東更好的修養。
吳東坐在旁邊沒有開口,心中卻是輕輕歎了口氣。
父母的想法不錯,可惜現實根本就不允許啊。
到了客運站直接上了直通縣城的中巴,在車上消滅了不少沒有用完的水果牛奶,供應一路上輕微鍛煉的消耗。
他暫時也理會不了那麽多,先讓自己的身體恢複到一定程度,才有精力盤算其他的事情。
從省城到家鄉縣城足足有四百裏路程,中巴在路上就走了三個半小時。
此時還沒有通高速,走的不是國道就是省道,路上還是有那麽點子颠簸的。
等到了家鄉縣城客運站,父母親露出了明顯了疲憊神态。
吳東的情況倒好,一路上裝作閉目養神,其實都在細微鍛煉身體強壯氣血,有些饑餓罷了。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
此時家裏原本的單位福利房已經賣了,暫時租住在某位年輕土豪家裏的頂樓加蓋房裏,環境非常一般。
這裏屬于父親單位的家屬院,他做完手術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家屬院。
之後,就是父母的同事一波接着一波上門探望,并送上了五十到兩百不等的慰問金。
接着就是親戚們過來探望,看到吳東越發精神的狀态,忍不住啧啧稱其又大覺欣慰。
不管以後如何,在這次手術費用上,母親那邊的親戚出了大力,這份人情吳東都牢牢記在心裏。
回來不過一周,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又去縣人民醫院看了看,終究是将頭上的紗布給摘了。
經過這麽些天的細微鍛煉調整,他的身體恢複得相當不錯,精神狀态和氣色都很好。
就是飯量,還有對于高蛋白物質的攝入需求大了一些。
這時候,當初籌集的手術住院費用還有不少,吳東也收到了差不多三千左右的慰問金,足夠他自身的需求和消耗了。
畢竟有武學大宗師的底子,一呼一吸一舉一動,甚至每一次的肌肉筋骨運動,組成了細微的鍛煉過程。
伴随氣血能量的逐步提升,運轉過程中對于身體的修養作用效果明顯。
回來之後,過了差不多半個月的舒心日子。
吳東一心調理自身,加上補充了大量的營養,原本紊亂的身體内循環恢複正常,虛胖的身體瘦削了一些。
原本虛弱的手腳逐漸變得有力,掉落得厲害的視力也恢複不少,自覺已經可以逐漸适應學校的寄宿生活。
不急切不行,他知曉因爲手術住院,給自己帶來的舒心日子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之後,便是一連串的糟心事兒。
果然,之前還送了兩百塊慰問金的包工頭,很快就找到父親要錢,家裏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有些壓抑。
說起這個,就是以吳東此時的定力,都對父親的無能感覺相當的無語。
父親是個農林單位的小領導,手裏還是有點小實權的。
因爲是八十年代的中專生,起點還是相當可以的。
可惜,父親沒什麽上進心,或者說被九十年代初的下海潮,打擊得夠嗆。
也不知道當初在南方那座改革開放的橋頭堡城市,究竟發生了什麽,欠了好幾萬的外債。
期間做生意起起伏伏,總之外債不僅沒有減少,反而一年多過一年。
好不容易等到父親所在單位改制,作爲某個下級單位負責人的父親,手裏有了兩塊可供開發的單位土地。
結果,第一塊單位土地因爲借不到錢,隻能以相當便宜的價格賣給了職工自建房屋,什麽便宜都沒撈到。
第二塊單位土地,則是聯合一幹職工建内部商品房。
爲了籌集啓動資金,就連之前家裏擁有的那套單位福利房都給賣了。
可惜,父親根本就不是做事的料。
原本還想着趁機白得兩套房,結果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最後什麽便宜沒撈到不說,甚至還倒欠包工頭二十幾萬。
那可是零五年的二十幾萬,在家鄉縣城絕對屬于大錢。
吳東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聽包工頭和手下的小弟,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父親,心情平靜不起波瀾。
在記憶深處,已經經曆過一回了,自然不會在意。
再說了,後來這些債務随着他從網絡上賺到錢,已經基本上還請了,沒什麽心理負擔。
也不知道是被讨債讨習慣了,還是原本心理素質就不過關,父親幹脆破罐子破摔,任由對方通過言語發洩不滿。
隻是,看到母親難看的臉色,吳東也不想經常遇到這樣的糟心事情,所以等父親将人送走後,他突然提出了想要繼續讀書的心思。
“你才剛剛出院多久,需要休養!”
“是啊不急于一時,完全可以等下半年開學後再上學!”
“剛才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單位那邊可以幫忙解決的!”
“……”
父母親很是震驚,急忙開口勸說吳東不要沖動。
若是沒有穿越重生,以當時吳東的脾氣,早就和父母吵起來了,指不定還要說些難聽話。
畢竟,從小到大自他記事起,基本上家裏就沒斷絕過讨債的人。
有一段時間,甚至出現了心理陰影,聽到敲門聲都忍不住心頭一顫,生怕又是上門讨債的。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加上又是即将滿十九歲,怎麽可能沒點偏激性情?
說白了,就是有點抹不開面子,感覺很是丢人。
不過眼下,他自然不會有什麽偏激做法。
等父母勸說完了,他這才開口道:“你們看我這樣,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麽?”
“反正是複讀,我還是有一些基礎在的,和班主任商量清楚,早晚自習不上,還可以在附近租個房子住到高考!”
“不說一定考得多好,我這樣的情況最好就是考到市裏的大學,起碼以後也能有些奔頭!”
他知曉,若是自己不積極争取的話,之後差不多十年時間,就将陷在家裏無法出門。
可家裏的經濟狀況相當糟糕,甚至有一段時間連買米的錢都沒有,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至于做生意?
抱歉,他一點經驗都沒有,也沒有本錢折騰。
加上父親破罐子破摔,不停的扯後腿弄出各種債務糾紛,生意做得再好也經不起如此消耗。
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跳出家鄉縣城這個小圈子。
若是沒有穿越重生,他可沒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加上身體恢複得确實很慢,最後隻得承受經濟困難帶來的沉重壓力。
另外,他此時已經想到了弄第一桶金,或者說大學學費的來源,在家裏窩着妨礙不小。
盡管吳東理由充分,可父母一開始根本就不答應。
直到回來一個月後,去縣城人民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這才認可了他恢複極好的事實。
開玩笑,堂堂武學大宗師的細微鍛煉,還有中醫大國手的氣血調養,恢複速度要是不快那就有問題了。
也是因此,加上家裏上門讨債要錢的絡繹不絕,對于吳東安心休養确實不利,父母商量之後隻得答應。
然後,父親就去縣城一中交涉,沒幾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倒不是父親突然變得能力卓絕,而是因爲醫療保險的事情,班主任欠了家裏大人情。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學校搞得學生保險。
他是複讀生,因爲學校搞的學生保險沒有強制要求,全憑個人意願,結果一整個班級就隻有包括吳東在内的五個學生買了保險。
也不知道負責此事的保險業務員怎麽想的,竟然沒有将他們班級的五個保險業務上報。
也就是說,區區五十塊的保險費,被負責和班主任對接的保險業務員給私吞了。
然後,吳東就在下半學期剛開學那會,查出腫瘤送去省城醫院動手術住院了。
按照學生保險的規定,他能夠得到差不多兩萬左右的保險賠償,結果自然沒法上報。
最後,保險業務員和班主任隻能和父親私了,不然他們的麻煩就大了。
因爲這事,班主任自然欠了家裏一個大人情,這時候父親跑去說吳東要重新上學,并且還提出了一些要求,班主任自然全盤答應。
至于在學校附近租房子,還有采購一應生活用品之事,父母很快都辦理妥當。
就在接近四月底的時候,吳東重新回到了學校。
而那天,正是父親那邊的堂兄,帶着老婆孩子上門讨債之時,把父母給氣得夠嗆。
作爲血緣極近的親戚,把事情做得這麽絕,也知曉堂兄根本就不想要他們這樣的親戚了,沒轍隻能咬牙拿出五千塊将人打發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