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次交流以後,何雲霄早上的時間便被清钰子剝奪去了。
每日日出時分,何雲霄準時到清钰子房間和她大眼瞪小眼。
清钰子美其名曰“點撥小輩”,其實也沒教什麽有用的。準确來說,何雲霄是來陪清钰子練功,再準确地說,是清钰子練功,何雲霄看。
不過白道長這家夥一直戴着鬥笠,看不清臉,光看她别的地方又很不禮貌。
幸好這所謂的“日出傳道”隻是走個過場,何雲霄去清钰子那兒待一會兒,等她定心專心練功後,便可以自行離去。
……
在尹京城附近齊軍的千呼萬喚中,掌握齊國西南防線八十萬齊軍西南王順利揮師來到尹京附近。
齊國的主要防線有兩條。
第一條是北邊的燕國防線,東西沿線陳兵百餘萬。第二天便是西南王的西南防線,應對大食國,陳兵八十萬。
好消息是西南王來了。
壞消息是西南王來了,但隻帶了三十萬人。
按照齊軍方面的普遍的估計,西南王應該帶五十萬邊軍回援尹京才對。
不過,比起少帶的二十萬人來說,西南王本人才是最重要的。
長公主以及提前調遣的六十萬齊軍被燕軍堵在城裏,與外界通訊極難,而且隻能見字,不能見人。這便讓尹京城外的齊軍沒有主心骨。
西南王作爲先帝之弟,戰功赫赫的實權王爺,自然能頂替長公主的作用,号召起尹京城外的齊軍。
一旁散沙和一支被統一指揮的齊軍,那區别可大了去了。
基本等同與一支大象和一群兔子。前者捕食者不敢妄動,後者滿地亂跑,捕食者一抓一個準。
新楚軍的斥候來來回回奔走,不斷把情報從遠處帶到弱寶的屋裏。這些情報不隻有燕軍的,也有齊軍的。依照弱寶的估計,彙集在尹京城外的正規齊軍總人數,約有五六十萬。
按照原本西南王五十萬援軍的估計,百萬援尹京齊軍,加上尹京城内的六十餘萬齊軍,剛好兩倍于入齊燕軍。
現在西南王隻帶三十萬人,倒讓這“兩倍”不太完整了。
不過那也無妨,齊軍人數依然多于燕軍很多,加上占有“地利、人和”,打敗燕軍不過是時間問題。
七萬餘人的新楚軍在所有援尹京的齊軍中,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勢力。故而理所應當地收到了西南王“百軍會盟”的邀請。
……
燭光下,看着西南王的邀請信,何雲霄問弱寶道:“咱們要去嗎?”
“自然要去。”弱寶笃定地說。
“我們新楚軍,要想真正在齊軍中站穩腳跟,光靠給别人發發糧食,拉拉關系是不行的。必須拿出真正的戰績。”
何雲霄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現在遊擊打得如火如荼,氣得燕東軍焦頭爛額,現在放棄遊擊戰術,去配合大部齊軍打正面戰鬥,實在有些可惜。如果繼續打遊擊戰的話,何雲霄有把握在一年之内,把現在這支七萬餘人的新楚軍再翻一倍。
何雲霄摟着弱寶的小腰。“聽弱寶的,弱寶說去,咱們便去。”
感受着何雲霄不安分的大手,弱寶白皙的臉頰不由得發起燒來。她從前并不這樣,最近不知爲何,總是魂不守舍。
何雲霄當然很懂,他就是故意的。
他看着弱寶蓄滿春水的眼睛,哄着她道:“夫人,先睡了吧。”
……
弱寶是很幹淨的姑娘,但她現在小臉粉撲撲,身子懶洋洋,自然流露的媚态,很有夢寶事後的味道。
何雲霄摟着弱寶軟軟香香的身子,心中默默感謝“偉大的清钰子道長”。同時也有點想夢寶了。
等回尹京,一定要找夢寶好好叙舊。
“弱寶。”
“嗯?”
“明日的‘百軍會盟’,我們帶誰過去啊?”
“明日事,明日再說吧。”範梓弱的身子舒服極了,全身舒服到不想動彈。她軟綿綿地靠在何雲霄身上,打了個哈欠。
“困了?”
“嗯。”
人的身體在舒服并且放松時,就很容易困倦。
“這可不興困啊。”
“等、嗯~”
弱寶話都沒說完,就隻能銀牙輕咬嘴唇,緊緊閉上嘴。
……
日出時分,何雲霄照例去找清钰子。
來過幾次後,何雲霄相當自來熟,随手敲了敲門,甚至都不等清钰子說“請進”,就推門進去。
“道長早啊。”
有何雲霄“現身”保證她“不被打擾”,清钰子便放心地早早練起功來。
她盤腿坐在地面的蒲團上,對何雲霄的早安冷淡回應道:“嗯。”
何雲霄非常熟練地盤腿坐着,自然是在清钰子對面和她面對面。一切就緒後開始練功,先用内力運行一個小周天……
片刻後:道長的身材真不錯。
清钰子練功時自然是坐得闆正,而何雲霄就在她對面,幾乎相當于她刻意挺起來給何雲霄看。
這誰頂得住啊?
不過何雲霄也知道不禮貌,匆匆算過參數便看向别處。
何雲霄并不長于練武,之所以能每天都在日出時分來清钰子屋裏陪她打坐,自然是和道長自身的美麗密不可分。
何雲霄心算了幾個數字,想了想,又感覺算錯了。于是打算重新算。
開始測量……
“你在看什麽?”清钰子的聲音蓦然響起。
“我在看、看窗外的風景。”何雲霄急中生智。
清钰子回頭看向窗外,隻有清晨暗暗的天空,沒什麽東西。
“窗外有什麽風景?”
“沒、沒什麽。”
“那你在看什麽?”
“咳咳。”何雲霄自知圓不回來,隻好借前輩的詩來暗示白道長了。
“你坐在屋内看風景,看風景人在對面看伱。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别人的夢。”
大概意思是說:道長就是我眼中的風景,漂亮到晚上睡覺也忘不了。
這話雖然彎彎繞繞,但清钰子聽懂了。何雲霄的本意是“插科打诨”“開個玩笑”,但他忘記他已經許久沒和女主之外的其他女人說過話了。所以和清钰子講話,難免不知輕重。
何雲霄這話出口,他自己覺得沒什麽,但清钰子聽到耳中,則是赤裸裸的情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清钰子聽完後沉默了一刻,然後道:“本道雖教你不多,可也算你半個師父。”
她委婉地拒絕了何雲霄。準确地說,是用“師徒”關系,來斷他的念想。
誰曾想這話聽到何雲霄耳朵中,卻以爲是清钰子在點撥他,有意“收他爲徒”。
有大宗師當師父,多少人求之不得。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不等清钰子有所反應,何雲霄三個響頭已經磕完。
清钰子:???
清钰子房間中有現成的茶具,何雲霄立馬動手,給師父敬茶。
“師父,喝茶!”
隻要清钰子喝了何雲霄的茶,他們師徒的關系就成立了。
“本道收徒,需門内商議。”
“沒事,我先當外門弟子。”何雲霄不想放過抱大腿的機會。
清钰子想了想,端起何雲霄的茶杯,越過白紗送到嘴邊。
到了嘴邊,就那麽舉着,遲遲下不了口。
她也不知道爲什麽,彼時輕飄飄的茶杯,此時有千萬斤重。
往事一一浮現心頭,清钰子蓦然發現,和何雲霄的因果不知何時已然糾纏太多,茶杯不重,緣分太重。
罷了。
清钰子放下茶杯。
本道喝不喝茶不要緊,他認爲本道喝了便是。有師徒關系在此,想他以後也能安分一些。
何雲霄接過清钰子放下的茶杯,把茶杯放回桌上後,繼續回蒲團上盯着清钰子看。
清钰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