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城牆邊靜靜觀察了兩隊巡邏的士兵後,何雲霄抓住他們交班的空隙,抱着夢寶一展輕功,輕松且帥氣地翻牆而過,順利出宮。
“夢寶,我帥嗎?”
孟清淺抱着何雲霄的脖子,靠在他懷裏,即便如鳥兒飛起來在十幾米的空中,她也絲毫不怕,安全感滿滿。
不過,她嘴硬的毛病一直不改。
明明都不要臉地貼在何雲霄胸口了,還是道:“不帥。”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尹京沉沉的夜色中回響。
孟清淺臀兒受罪,滿臉羞紅地瞪了何雲霄一眼。她甚至不敢多瞪,因爲現在被他抱着,臀兒就在他手邊,此時過多地挑釁他,受罪的還是自己,沒那必要。何況……又不疼……
“夢寶就知道嘴硬。”何雲霄無奈道。
孟清淺憋着不反駁。長公主能屈能伸,此時不和何雲霄這狗賊一般見識,以後抓住機會,有他受罪的時候。
夢寶不說要下來,何雲霄也樂得抱着她走。
抱了一路,快到侯府的時候,就不得不放下她了。
“夢寶,我家快到了。你緊張嗎?”
“我緊張什麽?”
“小媳婦第一次見公婆,你不緊張?”
“我……”
孟清淺本來還感覺沒什麽,畢竟不管是何元豪還是張靜娴,她都不是第一次見了。但今天何雲霄這樣一說,她立馬感覺到這次見面的不同。
從前的時候,她連何雲霄是誰都不知道。如今卻……
今時不同往日,曾經她是高高在上俯視着底下的武慶侯府,現在形勢倒轉,換她要讨好别人了。
孟清淺俏臉局促地微紅,口不對心地說:“我不緊張。不就是武慶侯嘛,以前也不是沒見過。”
“哦?”何雲霄試探道:“夢寶是怎麽見的?”
“自、自然是表姐見的時候,我在一旁看着。”孟清淺連忙解釋。
何雲霄笑着不拆穿,身份這事,幹嘛要說得那麽明白?留着“李清夢”一直逗她玩不好嘛?不香嘛?萬一夢寶變“孟清淺”了,有了長公主的包袱放不開身段怎麽辦?那時候,誰來賠我可愛的夢寶?
“何雲霄……”孟清淺低聲道。
“啊?”
“一會我單獨見武慶侯,你在外邊等着好不好?”
“好~都聽我家夢寶的。”
“嗯。”
孟清淺露面次數不多,進侯府時也無需蒙面,侯府衆家仆見了她,也隻是感歎少爺又雙叒叕帶了一個美仙子回家。甚至都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帶回家的了。
何雲霄先讓夢寶去書房等着,然後去叫老爹。
“爹!你睡了嗎?姨娘!”
張靜娴身穿睡衣,外披外套,睡眼惺忪地給何雲霄開門。
“霄兒,這麽晚了……”
“姨娘,我爹起了嗎?”
“噓!”張靜娴道:“你先和姨娘說有什麽事,若是無事,就不要叫你爹了。省得你挨打。你爹最近都睡得很晚,也就剛剛才睡下。”
何雲霄認真道:“姨娘,卻有要事,有個人在書房等你們,你們快起床穿衣過去吧。”
張靜娴狐疑地說:“當真?”
“當真!姨娘快别耽擱了,快去,快去。”
張靜娴把何元豪叫起來,若不是何雲霄有先見之明跑得快,等何元豪起來時人已經跑沒了,不然他又得因爲今天左腳進門違反家法挨打。
何元豪剛起床脾氣大,本不想理何雲霄去什麽書房。何雲霄雖然這些日子有點進步,但他什麽水平,何元豪心裏還是有數的。何況現在三更半夜,誰會沒事找事這個時候拜訪?
礙于張靜娴絮絮叨叨,何元豪百般無奈之下,被拖着去了。
一進書房,卻見一名女子,武慶侯兩口子剛起床的昏沉立馬就沒有了。
“你……”張靜娴率先開口。
孟清淺原是在專注地觀察武慶侯所繪制的地圖,等張靜娴開口時她才意識到人來了。
小心髒緊張地亂跳。
孟清淺直起身,微笑并很有禮貌地說:“宵月見過侯爺,夫人。”
何元豪傻了,張靜娴也傻了。
長公主下午剛遇刺殺,結果大半夜地跑侯府來……
下午的成人禮刺殺,因爲早有準備,使得在場賓客地有序疏散,實際并未引起多大的波瀾。而孟清淺在成人禮後中毒死亡的消息,雖然在朝廷的高層引發了極大的動蕩,但同時又被各路高官默契地按住。
發生了這等大事,誰都想看看别人會怎麽做。
武慶侯府既不是丞相的心腹,也不是孟氏的心腹,消息自然慢一些。而且姜無憂作爲成人禮典禮的當事人,她都面不改色,何元豪和張靜娴就更不知道“孟清淺死了”這等事情。
他們隻知道孟清淺遭遇刺殺。但孟清淺天天被刺殺啊,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孟清淺被刺殺不奇怪,但她大半夜的跑到侯府來就太可疑了。
終究是何元豪的心理素質更強,他立馬反應道:“殿下怎麽深夜降臨寒舍,您該讓手下通知本侯一聲。娴兒,去泡壺好茶,用最好的茶葉。”
張靜娴愣了一下,連忙道:“哦,好。”
何元豪道:“殿下若有要事相商,不如我們移步議事廳。”
孟清淺看着書桌上的地圖,微笑道:“不用,在書房就好,随便坐坐。”
何元豪眉頭緊皺。宵月素以兇狠、無情、狡詐聞名,他不知道這宵月長公主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
看着孟清淺微笑的表情,何元豪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還會笑?
雖然孟清淺說“随便坐坐”,但何元豪可不敢大意。他搬來兩把椅子,一把靠在書桌邊,靠北,是上座,另一把則是靠南的下座。
“殿下請上座。”
這時,張靜娴也泡茶回來了,她從丫鬟手中接過茶壺,親自給孟清淺斟茶。
“殿下請用。”
孟清淺很罕見地道:“謝謝。”
張靜娴一愣,連忙道:“殿下太客氣了。”
孟清淺微笑道:“應該的。”
武慶侯夫婦倆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這長公主忽然的和顔悅色究竟是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