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無憂不屬于這兩種。
當何雲霄和她提到“齊燕”的時候,她原本不錯的情緒立刻低落下來,眼睛也不看着何雲霄,而是看向空處,閃爍其詞地說:“雲霄,你怎麽突然問姐姐這個,姐姐一個小女子,哪懂那些家國大事。”
何雲霄早有心理準備,此時看到姜姐姐這種拙劣的演技,心中隻想笑:我信你個鬼,你個漂亮姐姐壞滴很。
何雲霄打算試探試探姜無憂對燕國的感情,想了想便說:“娘子,你說有朝一日,天下一統該多好。”
姜無憂擡起頭,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微笑着說:“是啊,到了那種時候,想必世間再無紛亂,人人可以安居樂業,再也不用流離失所,賣女求活。”
何雲霄知道姜姐姐身世坎坷,便摟過她的身子,叫她靠在自己肩上,默默安慰。
姜無憂見何雲霄這般動作,沒有拒絕,卻笑了出來。
“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雖然發生在姐姐身上,但現在想起來,卻絲毫不覺得傷心難過,反而像是發生在别人身上一樣。”
何雲霄默默道:“娘子,你父母是齊國人還是燕國人?”
姜無憂搖了搖頭,“不知道。”随後她咬了咬嘴唇,下了決心,又說:“雲霄,假如,假如姐姐的父母是燕國人的話,那你還想要姐姐嗎?”
何雲霄仿佛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平靜地說:“就算你爹是燕皇,我也要你。”
姜無憂心裏高興,嘴上不饒人,“好你個大色胚,要娶齊國長公主,還要惦記着燕國公主。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天下的好姑娘幹脆全被你一個人搶走算了。”
這話要是梓弱老婆說出口,何雲霄得連夜把府上的刀具藏好,特别是砍人腦袋賊順手的柴刀,可現在這話是姜姐姐說的,何雲霄便半點不慌。
以姜姐姐大方溫婉的性格推斷,她在收姐妹這方面,應該是所有女主中,除了毫無原則的杜妹妹以外,最大度的女主了。
“娘子吃醋了?”何雲霄很新奇地看着姜無憂。
“我哪是吃醋,我是怕家裏的姑娘太多,你身體受不住。不要仗着現在年紀輕便不知節制,早早用壞了身體,以後可有你的苦頭吃。”姜無憂嘟嘴道。
何雲霄沒扯噬魂丸,而是直接擺爛道:“我身體不行,到時候也是娘子吃苦頭。”
在這一點上,姜無憂沒法反駁。
女子學院的女先生說過食髓知味的滋味,而姜無憂自己也在不久前在何雲霄的幫助下,體驗過一次需要手絹的低烈度快樂。客觀地評價:女先生說的對,書上說的對。
何雲霄見姜姐姐被自己說得開不了口,便主動扯回話題,幫她解圍道:“娘子,你還沒說你對齊燕局勢怎麽看呢。”
姜無憂不敢說,不能說,也不想說。
據她所知,燕皇應該在策劃一樁大事,但這事情到底有多大,全貌是什麽樣,她自己也不知道。總而言之,世間不太平,要打仗了。
武慶侯的何家軍并不在抵禦燕國的北面戰場,而是在西面,即便燕軍南下,一時間也攻不到尹京,既動不了何家軍,也影響不了何雲霄。
姜無憂含糊地說:“我聽一些來春風樓吃飯的酒客說,最近邊境和尹京城内都不太平。可能要出事了。”
何雲霄眼睛一亮,“具體呢?”
“具體……最近有些江湖人來樓中吃飯,他們說這段時間燕國對邊境的襲擾明顯更加頻繁。然後尹京城中,不是有個什麽試劍大會嘛。很多江湖人在一起,刀劍相抵,容易出事。”
何雲霄默默記下。
“娘子……”
“嗯?”
“你說天下一統,好嗎?”
姜無憂很疑惑,天下一統當然好啊,這還需要問嗎?
“好啊。”她說。
何雲霄又道:“那這天下是齊統一燕好,還是燕統一齊好?”
姜無憂毫不遲疑地說:“當然是齊統一燕好呀。”
何雲霄有意試探姜姐姐的态度,所以對她的表情語氣觀察得特别仔細。就在剛才,何雲霄聽到姜姐姐脫口而出的話語,看見她的表情,心中已經大定。
姜姐姐對燕國沒那麽多感情。戴罪立功這事穩了。
“爲什麽是齊統一燕好?”何雲霄明知故問。
姜無憂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何雲霄,道:“你是齊國的侯爵,又不是燕國的侯爵,齊滅燕你家裏便可憑借功勳從侯爵升爵到公爵,燕滅齊你家家世顯赫第一批被殺,所以當然是齊統一燕好啊。”
“何雲霄,你是傻嗎?這都要問。”她氣鼓鼓地說。
何雲霄得知姜姐姐不喜歡燕國之後樂開了花,即便被罵也毫不生氣。
“娘子,來,收波‘利息’。”
姜無憂聽到“收利息”,起身便想跑。
但她哪裏是九品武者何雲霄的對手,剛起身跑了一步便被抓住腰肢抱了回來。
何雲霄讓姜無憂分開雙腿,跨坐在自己腿上,面對面。
姜無憂雖然在剛才的情急之下,被何雲霄引導着,逼着,半推半就這麽坐下了,但胳膊一直放在他胸膛上撐着,保持一定距離,始終有些抵觸。
姜無憂不是不願意和何雲霄親近,“收利息”這種程度的動作,對她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了。但問題的關鍵在于,何雲霄每次都能玩出一些花的。
而且次次都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正好好頂在她能接受,和不能接受的分界線上。
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腿上這種動作,即便是接受過女子學院教育的姜無憂都有點接受不了。
就算是青樓女子,那脫光了衣服還得系一根紅繩在腰上,而且絕大多數其實還是被動的那一方。
但這個姿勢則屬于女子占據主位,過于主動,對大齊的女子來說屬于“求歡”,屬于紅繩不要了,廉恥不要了,臉也不要了。
若要讓何雲霄主動,那姜無憂咬咬牙什麽都能接受,但讓她主動,則太爲難她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和傳統的三觀了。
何雲霄拿出一張手絹放在旁邊留作備用。
硬收了一次“利息”之後,何雲霄又拿出一張手絹留作備用。
事實證明他預判得很對,姜姐姐水潤,情緒到位了一張是不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