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括杏兒在内的宮女,都圍在竈台邊,叽叽喳喳地讨論南珠殿下的事情。
忽而傳來不大的一聲悶響,像是什麽倒地的聲音。
這聲音混在八卦的話語裏,毫不引人注目。
“飯做好了嗎?”
“早做好了。”
“别着急,再做一會。”
……
本來還是氣急敗壞的何雲霄,低頭看着南珠老婆這般可憐巴巴地求原諒時,心裏早就原諒她一千遍了。
這不怪何雲霄态度善變。
試問,南珠老婆的求饒攻勢,誰頂得住?
想象一下,傾城絕色的十七歲美少女,俏生生地站在你的身旁,小手拉住你的衣角,俏臉揚起來看着你。絕色的面容上,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
既膽怯,又可憐。
那一雙漂亮的眼眸裏,裝的滿滿的全都是你,清澈如水的目光中,帶着幾分自己的愧疚,可更多的還是對你的讨好。
眼巴巴地等你原諒她。
這誰頂得住啊?
何雲霄就想問一下,這誰頂得住?
何雲霄的心裏全然不怪南珠老婆,退一步來說,南珠老婆也是爲了保全用來給自己解噬魂丸的藥材,才铤而走險的。
不過,心裏原諒歸心裏原諒。
表面上,何雲霄還是要裝一裝樣子。
要是每次南珠老婆犯了錯,都可以靠賣萌撒嬌糊弄過去,那以後她肆無忌憚地犯錯,豈不是又該怪自己把她慣壞了?
别的不說,就說今天,自己一開始遷就她幾次,南珠老婆就開始有點膨脹,老是給自己擺臉色,有時候連話都不好好說。
何雲霄承認自己有錯在先,但即便給南珠老婆賠禮,也不能讓她恃寵而驕。
必須得好好教訓教訓才行。
何雲霄把臉色一擺,冷哼道:“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就隻有嘴上說說嗎?”
孟清柔看何雲霄絲毫沒有原諒自己的意思,隻好怯生生地問道:“那,你想怎麽辦嘛?”
何雲霄繼續冷哼。
“我不想怎麽辦。我知道你是爲了藥材铤而走險。但不管爲了什麽東西,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剛才,若不是我輕功很好,說不定,我去救你,我們兩個都得被壓在下面。我有武功,被壓住一時還死不了,你一個小女子,被那樣砸一下是死定了。”
孟清柔縮着頭說:“南珠知道錯了。”
何雲霄道:“是知道錯了,怎麽辦?”
孟清柔放下藥籃子,跑到藥房的别處翻找了一頓,然後拿着一根戒尺回來了。
她雙手把戒尺送給何雲霄,然後兩隻小手小拇指靠小拇指并在一起,把白嫩的手心向上,遞到何雲霄的面前。
“從前南珠犯錯,母親便是用這戒尺教訓南珠的。”
何雲霄掂量着戒尺,問道:“打幾下?”
“那時南珠學醫懈怠,母親便打了南珠五下。現在……南珠犯了大錯,你,你就打十下吧。”
何雲霄摸着實木的戒尺,再看了看南珠老婆柔嫩的小手。
終究也沒狠下心來用力打她一下。手上收着力,何雲霄一戒尺敲在南珠老婆的手心上。
即便是這樣,南珠老婆的小手心,還是被打得通紅,兩隻小手也不停地顫抖起來。
何雲霄心疼得要命,可這一下已經算是很收着力了,下面還有九下要打,這可如何是好?
“南珠,疼嗎?”
孟清柔帶着一絲哭腔道:“嗯。南珠知道錯了,南珠不應該拿性命冒險,你快打吧。”
何雲霄是不想再打了,這雖是打在南珠老婆的身上,可不止她疼,自己心裏也疼得要命。
得想個什麽辦法,既教訓了她,又不讓她那麽難受才行。
何雲霄把戒尺放在南珠老婆的手上,沒有打她,卻道:“雙手握住,不許松開。”
孟清柔聽話地握住戒尺,手臂不需再舉着,于是自然垂在身前。這時候看起來,雙手就像被繩子捆住了一樣。
何雲霄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大腿道:“真把你的手打壞了,便沒人替我煮藥了。換個方式,過來,趴腿上。”
孟清柔看何雲霄這樣子,隐約知道他打算換什麽方式教訓自己了。兩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戒尺,猶猶豫豫地走到何雲霄的身邊。
然後猶猶豫豫地俯下身子,趴到何雲霄的腿上。
雙手因爲需要握着戒尺,所以不能護住可憐的臀兒。這樣一來,等于把這一個要緊的地方,全交到何雲霄的手裏,任他教訓了。
何雲霄好心提醒道:“南珠,九下。”
“嗯。”
孟清柔做出這樣羞人的姿勢,馬上還要面對更羞人的教訓,已經面紅耳赤地說不出話來。
何雲霄沒多矯情,一揮手便帶起一聲脆響。
“啪!”
孟清柔雙手緊握住戒尺,低着頭不說話。打屁股和打手心相比,并不疼痛,但那種和大手接觸産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覺,非常強烈。這是打手心這種教訓所沒有的。
而且,孟清柔明白,這一次打屁股和以往的都不相同。
以前都是他趁自己不注意,悄悄打的。而這一次,是自己主動擺好姿勢,送上門去,讓他教訓的。
“啪!”
很快,新的酥麻感覺就打斷了孟清柔的思考,她現在滿腦子裏,都是這種随着響聲傳遍全身的又酥又麻的感覺信号。
何雲霄在心裏背着《桃花源記》,嘴上則質問起南珠老婆來。
“知道錯了?”
“知道了。”
“以後還敢嗎?”
“不敢了。”
“以後再犯錯怎麽辦?”
孟清柔咬着嘴唇不說話。
何雲霄又打了一下,再問道:“如果再犯錯,怎麽辦?”
“再犯錯就,請公子責罰。”
“怎麽責罰?”
“打,打屁股。”
“打誰的?”
孟清柔又不說話了。
何雲霄把第九下“教訓”打了出去,問道:“打誰的?”
“南、南珠的。”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不是懲罰南珠老婆,而是懲罰自己了。
何雲霄道:“南珠,你起來吧,以後要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最重,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你的命重要。”
孟清柔滿臉羞紅的從何雲霄身上起身,站好以後,雙手還是老老實實地握着戒尺。
何雲霄道:“南珠,這個戒尺你不用握着。”
孟清柔紅着臉應道:“哦。”
然後整個人仿佛正在重啓,手上的戒尺還是握着,沒有松開的意思。
何雲霄伸手去拿戒尺,道:“乖,松手,把戒尺給我。”
這個時候,孟清柔才老老實實地松開手,把戒尺給了何雲霄。
何雲霄把戒尺放在桌上,轉頭一看,南珠老婆居然還和剛才一樣,一句話也沒有,乖乖地站在自己身旁。
雖然聽話的南珠老婆是很好,但現在的南珠老婆,是不是過分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