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能左右齊燕議和主意的人不多,最關鍵的兩位有一位在尹京城,另一位則在他身邊。所以,現在何雲霄實際能做的,隻有寫信哄一哄遠在尹京的夢寶,然後多在弱寶身邊反複提醒。
“你今日怎麽對議和這麽關心了?”範梓弱放下碗筷,看着何雲霄道。
何雲霄頗爲殷勤地夾起一塊雪白的魚肉,送到弱寶嘴邊,道:“關心議和都是小事,主要還是我想替夫人分憂。”
範梓弱半信半疑地看着何雲霄,不過還是在何雲霄把魚肉喂到她嘴邊時,輕啓小口,将他送來的東西吃了下去。
何雲霄見弱寶願意接受他的“好意”,于是繼續說:“夫人,敢問議和中,雙方争議最大的地方,可是‘交換山谷’?”
範梓弱驚訝地看着何雲霄,“雖說并不完全如此,不過卻也八九不離十了。像貨物、邊關、坊市這等事物,無外乎銀子多寡而已。但那山谷卻是不同,這關系到兩國未來的先機成敗。若一不留神把要緊的地方送給燕國,勢必遺禍子孫。”
何雲霄連連點頭,然後問道:“這麽說,夫人對祁一脈的山谷倒背如流了?”
範梓弱不知何雲霄這小子又在打什麽主意,于是道:“大略記得一些。具體如何,還需長公主殿下找勘探山脈的官員商議。”
何雲霄又點了點頭,繼而問道:“那夫人,請問‘如東山谷’于齊國要緊嗎?”
“如東山谷……”範梓弱輕輕皺眉,陷入回憶。
何雲霄連忙補充道:“位于落月關以東六百裏,夫人想起來了嗎?”
“倒是确有此地。你問這個做什麽?”範梓弱看何雲霄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
何雲霄嘿嘿一笑,試探着說:“如果把此地代替我們原先的方案交給燕國,夫人看可不可行?”
範梓弱很疑惑地看着何雲霄,似乎在想,是因爲什麽導緻何雲霄突然關心起政事來了。
何雲霄見弱寶不說話,自是有對付她的辦法。
當即再夾起一塊魚肉喂到弱寶嘴邊。
範梓弱正在想事,不欲與何雲霄胡鬧,索性輕輕推開了他的筷子。
不過何雲霄并未就此放棄,反手自己吃下魚肉,轉而去找弱寶的嘴巴。
若是旁人在她想事時煩她,弱寶輕則驅趕出去,重則回他一個巴掌。但自家夫君她哪裏舍得動手去打,隻是拿柔弱小手不輕不重地推着何雲霄的胸口,嘴裏嗔道:“哎呀,你别鬧了。”
何雲霄一手擺過弱寶的小手,另一手摟住她的腰兒把她擁在懷裏。嘴巴對着她那紅潤多汁的嘴唇咬了過去,頃刻間,美人隻剩“唔唔”的求饒聲。
這幾日弱寶事忙,加上一直住在官方酒樓中,周圍都是同僚,晚上不太方便。于是二人便不常親熱。隻有偶爾才會拉弱寶去外邊看一看别處的月亮。何雲霄在靖天城的大多時候,都是睡在霏寶屋裏。
畢竟折騰霏寶,不但可以放開手腳,還能幫她恢複功力,何樂不爲?
話雖如此,但何雲霄向來不挑食。女主們各有千秋,沒有強弱之分。隻是有些經折騰,比如霏寶,有些不禁折騰,比如弱寶,隻此而已。
弱寶被何雲霄吸了大半元氣,此時身子酥麻,氣若遊絲,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胸口。
“還說着正事呢,你突然如此做什麽?”範梓弱臉頰绯紅,語氣嗔怪道。
“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何雲霄笑道。
弱寶給了何雲霄一個白眼,然後道:“家國大事,豈是我一人能做主的?即便我同意了,殿下不同意也是無用。”
何雲霄心道:她也好辦。比你還容易睡服。
何雲霄隻是口嗨,他心中還是有AC數的。幫李湘君換山谷這事行不行,最終還是得看新山谷有沒有什麽戰略意義。和他的個人努力關系不大。若有,自己再努力也沒用。若沒有,隻是個普通的山谷,自己努力,最多能加快齊國内部的“審核”速度而已。
畢竟夢寶和弱寶一松口,此事便妥了一大半。
“換山谷一事,還需夫人多費心啦。”
範梓弱狐疑地問:“這是李姑娘的主意?”
何雲霄倒沒有隐瞞,“不錯。她對我們幫助不少,若不礙事,便給她換了吧。”
弱寶歎了口氣,道:“此事,我再寫信和殿下商量商量。”
……
待何雲霄走後,範梓弱便收拾收拾,連忙去找她的“新妹妹”南宮玉兒。弱寶對何雲霄并不懷疑,但她依然信不過所謂的“李姑娘”。
聽風樓,南宮玉兒摒去左右侍女,親自給她的“姐姐”斟茶。
南宮玉兒對範梓弱的感覺很怪,因爲她沒注意從何時開始,這範梓弱便突然和她關系火熱了起來。一口一個“妹妹”、“玉兒妹妹”地叫着,親昵無比。
南宮玉兒起初有些尴尬,但叫多了就習慣了。
何雲霄一家潛力無窮,多來往一些也非壞事。更何況是和他家“正妻”交往。在這範姑娘的面前,姜家姑娘都是“妹妹”,自己也是“妹妹”有何吃虧的?
不過,千算萬算南宮玉兒算漏一件事,姜無憂的“妹妹”是家庭關系上的“妹妹”,而她其實不屬于這樣的家庭關系裏面。
“玉兒妹妹進來可好?”弱寶微笑道。
“尋常時處理生意,有時和杜姑娘出去轉轉,比不得姐姐忙碌。”
弱寶寒暄幾句後,便開始正文。“李家那邊可有消息?”
說起正事,南宮玉兒也嚴肅起來,起身去取了幾個最新的情報來與範梓弱分享。
“李家家主似乎很少處理家族以外的事情。”
範梓弱沒說什麽,又問:“有更可靠的證據嗎?”
南宮玉兒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範梓弱笑道:“無妨,這隻是閑暇之趣,傷不了大局。”
南宮玉兒點了點頭,又笑道:“齊國能得長公主與姐姐,實乃齊國之幸啊。”
範梓弱自問擔不住這種評價,謙虛地說:“梓弱哪敢與長公主并稱。”
南宮玉兒抿嘴一笑,順勢恭惟道:“在外邊她是長公主,在家裏不還是要叫‘姐姐’嘛。”
範梓弱微微一愣,猛然皺眉,有些不可思議地說:“你說什麽?”
南宮玉兒張嘴欲言,卻又說不出來,隻是隐隐感覺,自己闖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