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得到充分休息的弱寶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
等她洗漱完還不見姜無憂時，她的心中便大略有數。
從前的餐食，都是姜無憂從食堂取出送來，今日，姜無憂恐怕送不過來了。
範梓弱出門去取餐，并且很貼心地給姜無憂送飯。單純來自姐妹的關心，絕不是要把當初被她嘲笑的場子再找回來。
時間其實還早，連上午都未過去。
範梓弱推開姜無憂的房門，隻見一個穿着月白色睡衣的美人縮在被子中沉沉睡着。
弱寶把餐盒放在桌上，輕笑了下。
如今姜無憂屋裏這場面她是最熟悉不過，當初何雲霄住她房間的時候，她每日都是這麽過來的。
每日早早歇息，卻得捱到天蒙蒙亮才能睡下。一睡便睡到中午。還非是淺睡，而是渾然不覺外部世界的沉睡。
弱寶放下餐盒之後本來想走，可走到門旁，想起姜無憂曾經嘲笑她的樣子，她便不走了。
“無憂？無憂醒醒。姐姐給你送粥來了，你吃了再睡。”
姜無憂困難地睜開眼睛，範梓弱的臉龐便随之映入她的眼簾。
“姐姐？”憂寶的嗓子都啞了。
範梓弱聽到姜無憂的嗓音，忍住笑意，“是我，你起來吃了粥再睡吧。”
“好。”姜無憂自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臉蛋微紅，解釋道：“無憂昨日偶感風寒，嗓子啞了，姐姐見諒。”
“姐姐過來人，是明白的。”範梓弱笑道，并且一直在忍住笑意。
姜無憂臉蛋發燙。當初她的豪言壯語有多氣派，現在她的近況就有多窘迫。
憂寶披了件外衣，便在弱寶的攙扶下，起身走向桌旁走去。
踉踉跄跄，步履蹒跚。
弱寶雖然嘴上沒笑，但她那滿眼的笑意是瞞不住姜無憂的。
“想不到姐姐是個愛報仇的。”姜無憂幽幽地說。
範梓弱眼睛彎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妹妹當初自種的苦果，如今要自己吃下去才是。”
姜無憂歎了口氣。“姐姐，如今我也不求伱别的，你今晚讓相公回去吧。”
範梓弱笑容凝固。
“我……”
“以後我和姐姐一人一天。”
“這……”
“姐姐若不答應，無憂回侯府去了。”
“我一日，你兩日。”
“姐姐耍賴！”
“我有軍中事物，妹妹又無事可做。”
“無憂有……”
“就這麽說定了！”範梓弱直接搶答。
“姐姐……”姜無憂的眼睛發出幽幽的光芒，她試圖蠱惑範梓弱道：“要不我們再找一個姐妹吧？”
“這，這等遇到合适的姑娘再說。”範梓弱想了想，如此回複姜無憂。
再找姐妹不是不行，但一定要找性子溫和，做事靠譜，又信得過的。那便很難。比如那個楚潇潇，便不屬于此類。倒是……音韻相當合适。
杜音韻是範梓弱的青梅小友，從小認識，相處到大。背景、家世、才華、樣貌都無需多說。範梓弱唯一的擔心，便是杜妹妹那生人勿進的性子，這性格，既不讨何雲霄喜歡，又不太會喜歡何雲霄……
等此戰結束，回尹京問問音韻吧，若她願意，便讓何雲霄和她相處試試。弱寶暫且這麽打算。
……
何雲霄搞來了大批裝備物資，黑虎寨也順利完成了人員的篩減。
黑虎寨原本一萬五六千人，撤退途中約有四五千人分散外出，等到炎陽城軍營後，又放了三千多名不想參軍的兄弟出走。加加減減後，黑虎寨的人馬便隻剩不到七千人。加上新楚軍的一千餘人，新新楚軍，便有近九千人的規模。
何雲霄的短刀軍并不屬于新楚軍的行列。
準确來說，短刀軍是素質很好，完全可信的一支隊伍。新楚軍則是軍紀嚴明，但兵源來源不一的軍隊。
大概是特種部隊和普通部隊的區别。
不過，嚴格軍紀的新楚軍也算不上“普通”。像何雲霄提出的幾大紀律，幾項注意，實實在在把新楚軍的等級在一衆齊國軍隊中拔高了一檔。
這幾日新楚軍換上裝備，在楚家軍老将張虎的帶領下連日操練。
而何雲霄、範梓弱等高層人員也沒有閑着。
每到白天的時候，斥候便如流水一般進出弱寶工作的屋子。來自各方的情報被源源不斷送到弱寶這裏。
何雲霄看在眼裏，覺得弱寶有一點燕皇李湘君的味道了。
某日下午，何雲霄、楚凡、龐簡、張虎等新楚軍高層聚集開會。
會議一開始，張虎便對弱寶拜服。
“先生當真神機妙算！咱們第一時間撤走，損失幾乎是周圍齊軍、江湖勢力中最小的！若沒有先生，黑虎寨少說也要損失一半。”
周平連忙道：“大哥！如今隻有新楚軍，沒有黑虎寨，休要再提不堪往事。”
弱寶道：“無妨，既是從前，又是事實，便可提起。新楚軍不以資排輩，隻按能力說話。”
不等張虎說話，周平便連忙贊同，“先生所言極是！”
何雲霄眼巴巴地看着黑虎寨從前的智囊周平，變成弱寶的舔狗。
“梓弱今日叫諸位來，是有一事相商。”
衆人齊道：“先生但說無妨。”
範梓弱擺出一疊情報，道：“根據梓弱手裏的情報顯示。如今能造攻城重器的森林已毀，燕軍徹底放棄攻城，轉而試圖消滅尹京周圍的齊軍。八十萬燕軍分成五股，以原軍營爲中心，分辨駐守在東、西、南、北、中五處。”
弱寶手指地圖上五處，讓衆将士都看得清楚。
衆人點頭。
弱寶又道：“北面燕軍要與尹京城内的齊軍遙遙對峙，故而實力最強，約有戰騎十五萬，步兵十五萬，合三十萬大軍。剩下五十萬，便分散在其餘四處。我們地處南偏東方，面對的，便是五軍中實力最弱的東軍。大約有兩萬鐵騎，五萬步兵。”
衆人聽到“最弱”心中一喜，但緊接着的“兩萬鐵騎，五萬步兵”便打消了衆人不切實際的幻想。即便抛開騎兵對步兵的優勢，現在燕東軍對新楚軍，也是七打一的兵力優勢。以目前新楚軍的實力，絕無獲勝的可能。
範梓弱看了眼衆人的臉色，繼續道：“梓弱今日叫大家來，便是想确定新楚軍未來要走的路子。這事太大，梓弱一人做不了主，還請大家一起出謀劃策。燕軍既已分兵，便意味着他們打算對周圍弱小的齊軍動手了。炎陽城距離燕軍不遠不近，有朝一日燕軍殺來，我們是打，是走？”
衆将士面面相觑。
楚凡：“自然要打。”
張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周平：“新楚軍尚弱，不可以卵擊石。”
張熊：“俺聽哥哥的！”
衆人議論一陣，唯有何雲霄忽然道：“爲什麽要等他們殺來？我們不能主動出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