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午夜的月光,透過柴房破爛的窗戶,照在何雲霄的臉上時,他才徹底相信,老爹說的睡柴房不是騙人的。
是真睡柴房。
丫鬟送來的被褥被丢在一旁,何雲霄靠在柴房中的幹草堆上愣愣出神。
何雲霄知道老爹的意思,幹出偷帶姑娘進門這種事,多少得懲罰一下自己。哪怕是象征性的。不如說,這次老爹沒直接動手,而是選擇罰睡柴房,已經是屬于給姜無憂面子的懲罰了。
至少說明,老爹對姜無憂的印象還不錯。不然不會罰得這麽輕。
九品武者用打坐練功代替睡覺是常事,何雲霄也不至于因爲睡柴房便受不了,抑郁了。
他出神隻是在考慮姜姐姐暗探身份的事情。
現在該不該對姜姐姐坦白?
假如坦白了,自己和她的關系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假如不坦白,那要怎麽替姜姐姐戴罪立功?
何雲霄想了半天,隻想明白一點:暗探這工作,一定要對外聯絡。姜姐姐能和自己來到侯府,至少說明她之前的工作不是“監視”一類的。如果是“監視”一類的暗探工作,則她不可能擅離職守。
當然,也不能排除姜姐姐是被派來監視老爹的。
對于這點,何雲霄首先抱有不相信的态度,何雲霄相信姜姐姐,姐姐肯定不會觸犯自己的家人。其次,哪怕姜姐姐真是來監視老爹的,也無所謂。老爹雖然官至二品上将軍,卻是個心思缜密的莽夫,從不見他在家裏考慮軍中事情,來侯府沒什麽監視的價值。
何雲霄想起姜姐姐木盒子裏關于自己的各類消息,很多,很雜,而且紙條上的字迹都不一樣。何雲霄在想,假如姜姐姐是個高層級的暗探,做的是收集信息,發派任務的工作,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通過觀察姜姐姐見過什麽人,來判斷出誰是燕國派來齊國的卧底?從而戴罪立功。
觀察姜姐姐可不是一件小活,何雲霄自問沒那麽多時間可用。
每天從早到晚的行程都被排滿,根本不可能再擠出二十四小時去觀察姜姐姐的生活。
何雲霄有些頹廢地靠在幹草堆上。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單打獨鬥,要是有群既能端茶倒水,又能充當打手,還能出謀劃策的小弟就好了。
這……
何雲霄真想罵自己一句傻子。
這特麽不就是各位女主嗎?
端茶倒水有杜妹妹,充當打手有楚楚,出謀劃策有梓弱老婆,南珠老婆是團寵加奶媽,齊活了。
一想到自己有梓弱老婆,何雲霄瞬間清空大腦,啥也不想。
這還想啥呀?
明天去問梓弱老婆該怎麽辦不就好了?
此刻,何雲霄終于體會到劉備抽到諸葛孔明的快樂。
一個字,代練!
有事雨荷先生,沒事梓弱老婆,既是絕頂謀士,又是柔軟抱枕,簡直絕妙!
雖然現在還沒有具體的幫助姜姐姐戴罪立功的方法,但何雲霄已經将此事外包給梓弱老婆去想,他現在作爲項目的甲方是一身輕松。
自己這甲方當的,不僅不需要向梓弱老婆付錢,還得在她幹活想辦法的時候,占她的便宜。
啧啧,老資本家了。
嘴裏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何雲霄盤坐在柴房當中,開始練習控制内力。
練出内力,然後丢掉,練出内力,然後丢掉……
正經的内力還得是等楚楚給,自己隻需鍛煉掌控内力的技術和精神力便好。
何雲霄的修爲雖然被噬魂丸和楚楚強行從七品拔高到九品,但他掌控内力的能力卻還停留在七品層面。
若沒有楚楚的精純内力,對上正常九品何雲霄應該不是對手,加上楚楚的精純内力對戰力的提升,何雲霄的戰鬥力才能來到正常九品的水平。
掌控内力這技術,楚楚是幫不了的,隻能靠何雲霄自己不斷練習,勤能補拙。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夜裏兩三點。
半晚沒睡,專注練功的何雲霄消耗不小,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現在沒有丫鬟伺候,凡事何雲霄都得親自動手。
正當何雲霄準備起身,去廚房覓食時,屋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既輕柔,又有節奏,相比真正輕輕的小姑娘步子,卻更有分量一些。
這隻能是姜姐姐。
咚咚咚。
柴房的門被敲響,接着傳來姜無憂的聲音。
“霄兒,你睡了嗎?”
“姐姐,我睡着了。”
“霄兒要是睡着了,那姐姐便把紅燒肉,糖醋排骨,油焖鯉魚……全都拿回去了啊。”
“别!”
何雲霄正餓着肚子,一聽有這些好吃的,直接彈射起步,瞬間把姜姐姐請了進來。
柴房沒有桌子,姜無憂便把飯盒放在地上,抓了一把幹草當做闆凳,讓何雲霄坐在上面,自己則忙來忙去,盛飯夾菜,伺候他吃飯。
深夜最能令人感動的事情,莫過于一桌美味的夜宵。
姜無憂見何雲霄的被褥還好好的疊在一邊,便問道:“霄兒,你沒睡覺嗎?”
何雲霄嘴裏塞着飯,“我剛才在練功。”
姜無憂聽何雲霄在練功,便沒說什麽,趁着何雲霄吃飯的時間,默默把幹草鋪到柴房的空地上,鋪成相當厚實勻稱的一層,然後在這層幹草上幫何雲霄放上床墊,鋪上床單,再把他的被子疊好放在“床上”。
收拾完了床鋪,姜無憂沒停下手,再去一根一根整理那些雜亂的木柴。
何雲霄吃着飯,道:“姐姐,别收拾了,住不了幾天老爹便會讓我回去的。”
姜無憂道:“哪怕是隻有幾天,姐姐也想讓你舒服一點。”
何雲霄道:“讓我舒服,不如……”
姜無憂正忙着,突然臉上微紅,回頭嗔道:“不行。”
何雲霄笑着說:“我說的是成親之前也能做的事情。”
姜無憂俏臉粉紅,半點沒有同意的迹象,“我說的也是,那種方法是邪門歪道,霄兒不許走火入魔。”
何雲霄一愣,差點沒坐上姜姐姐的車。
他指了指嘴巴,道:“我說的是這種,姐姐以爲是哪種?”
姜無憂向來不避諱這些,尋常和春風樓的姐妹們開起車來,也是從不臉紅心跳。隻有當着心上人何雲霄的面,才會有些尴尬的窘迫感。
但現在,身爲老司機的她,率先開車發難,卻被何雲霄輕易搶過方向盤,還踩了油門加速,當着她的面狠狠秀了一把車技,已經尴尬爆了。
姜無憂紅着臉,支支吾吾,半晌說了句:“好好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