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席的座位最多，位于殿中最末，距離主持試劍大會的各幫幫主所坐的元席也是最遠。
雖然各個席位都是單人桌子，但元席、甲席的單人桌足夠三人連坐，到了丙席的單人桌，便是童叟無欺、貨真價實的單人桌了。
來參會的武者，有不少都是帶有傭人。
帶傭人，也是彰顯身份的一種方式。
有些是帶書童，有些是帶婢女，還有帶彪形大漢的，不一而足。但傭人的共通點便是不能和主人同桌，所以當宴席隻有單人桌的時候，傭人隻能站在主人身後看着。
不過何雲霄和楚楚卻不屬于這種情況。
嚴格來說，兩人算是雇傭關系，一定程度上講，還是楚楚和潇潇有求于何雲霄。加上何雲霄大晚上的沒吃飯，哪能眼睜睜看着楚楚吃獨食。
何雲霄也沒有選擇給流飛雲添麻煩，畢竟還指望着他推行金銀券呢。
先讓楚楚到位置上坐好，然後自力更生，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楚楚旁邊。
楚楚倒不介意，當初和何雲霄坐在範府書房學習的時候，比現在擠多了。
于是，當何雲霄搬了凳子坐在楚楚旁邊的時候，全場唯一一個雙人座就誕生了。
這也不能說非常顯眼，隻能說獨一無二。
畢竟是全場單人坐，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齊齊，隻是到何雲霄這突然多出一個人，想不被人注意到都不行。
流飛雲在門口待客，本來待得好好的，自從何雲霄來，他便開始心神不甯。何雲霄在搞事方面是什麽水平，整個尹京人盡皆知。流家花了大力氣主辦一次試劍大會，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流飛雲一邊待客，一邊不時回頭去關注場中的何雲霄，生怕他出什麽岔子。一開始何雲霄與常人無異，流飛雲稍感安心，直到再一次回頭，看見何雲霄搬了凳子，流飛雲頭皮發麻。
當下客也不待了，連忙去伺候何家大爺。
殿中座位大多數已被坐滿，衆所周知，越重要的人物來得越晚，所以越往前排空位越多。
至于末尾的丙席，基本坐差不多了。
何雲霄見人也快齊了，便不客氣地動起筷子。
桌上的碗筷自然有兩份，多的那一份當然沒有麻煩流飛雲，是何雲霄搬凳子時順手從旁邊空位拿的。
雖然是丙席，但從菜品上便能看得出流家廢了多少功夫。
五盤涼菜，三盤硬菜。分别是常見的鹵鴨、醬牛肉和豬耳。
尋常的百姓家辦喜事都不見得能有三盤肉食，流家爲了擴大影響力也算是煞費苦心。
何雲霄倒從這菜中看出别的意味。
敢這樣出菜，隻能說明流家有錢。利好金銀券！
能舉辦試劍大會，說明流家有錢。利好金銀券！
能請很多人，說明流家有錢有勢。利好金銀券！
總之利好金銀券就完了。
吃飯的時候當然不能拉着楚楚的小手，但何雲霄也沒閑着，自己開吃之前每樣都給楚楚留了足夠的分量，還貼心地幫她夾到碗裏。
“楚楚，吃肉。”
随後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楚楚的胸脯。
嗯，需要營養，未來可期。
有一說一，以楚潇潇目前的水平來講，就算不再生長也絕不算是平庸，至少是中遊水平。算上她身材纖細，腰肢纖纖，從比例來說，中遊水平也很可觀。隻是平常潇潇喜歡穿裹胸裝嫩，所以不太看得出來。
但何雲霄有幸接觸過幾次，心裏有數。
加上楚潇潇現在隻有十六歲，未來還有不小的成長空間，可不能被營養耽誤了身體的成長。
“楚楚，吃肉啊。”
楚楚轉頭看着何雲霄，眼神裏滿是怨氣。
何雲霄不知不覺，“怎麽了？”
“你讓本尊隔着布吃飯嗎？”
何雲霄：……
這确實，戴着面紗怎麽吃飯啊？
不讓她戴了？
不戴不行啊！這麽多人盯着呢。
卧槽，還有劉凱熊，春風樓的老熟人了。
何雲霄隻得道：“楚楚，你吃之前把面紗撩起來一點，吃完後快速放下。”
楚楚不說話。
何雲霄想，她是嫌麻煩了。
以楚楚的性子來說，能直來直去就不會繞彎子，現在她能戴上别扭的面紗便是很不容易了。還要因此麻煩她吃飯的話，确實也不太好。但這面紗偏偏又不能摘下來。
何雲霄一時陷入兩難之境。
要是能把食物切小一點就好了，可惜自己沒有帶小刀。
正巧這時，流飛雲找了過來。
“何兄，何兄你聽我說……”
何雲霄一見流飛雲，便使喚他道：“你來得正好，幫我找兩把刀一個盤子，刀要一大一小，小的那把與食指大小相近就行。”
流飛雲：“何兄，你……”
何雲霄打發他道：“快去快去，我有急用。”
雖說往日裏，流飛雲便不敢得罪何雲霄，現在是更不敢得罪。
何雲霄這厮有一手免死的侯府少爺身份，他一不樂意大鬧起來，不但能把試劍大會給攪黃，還能讓衆江湖人士奈何不了他，生一肚子悶氣。
要真是那樣，流家非但拓展不了影響力，還得淪爲江湖中人的笑柄。
流飛雲對待何雲霄的吩咐一百個上心，隻要他能老老實實在不起眼的丙席坐着，自己幹啥都行。
片刻之後，流飛雲便把何雲霄要的東西送來了。
何雲霄道了聲謝，然後用刀和盤子給楚楚切肉。食指大小的小刀，是給楚楚叉肉吃用的。
何雲霄切得仔細，每塊肉都不大不小，剛好是楚楚微微張嘴，一口可食用的大小。
切了一部分，何雲霄便想叫楚楚試試，于是用小刀叉了一塊肉遞給楚楚。
楚楚看着一盤子的碎肉，雖然仍舊覺得面紗麻煩，不想吃飯，但還是接下何雲霄遞給她的小刀。
微微低頭，用小刀把小塊的碎肉送到嘴裏。
貝齒先咬住刀尖的碎肉，拿刀的手向下一拔，把小刀從肉中拔出。接着小舌按住肉塊，配合唇齒順利将肉塊送入口中。
肉塊的大小剛好，不用費勁便能整個吃到嘴裏。輕輕咬着便可以叫肉塊在口中四碎而開。
明明隻是一道普通的涼菜，但楚楚卻覺得它好吃極了。
把小刀還給何雲霄，坐好，等着他再送吃的過來。
雖然楚楚不說，但對楚楚極熟悉的何雲霄，已經可以從她的眼睛中讀出她的心思。
她心情不錯，手上的切肉的刀可以加大力度！
流家少主流飛雲此時像傭人一樣站在何雲霄和楚楚的身後，看着“自家”的“男主子”和“女主子”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恩恩愛愛。
從前，流飛雲看不上何雲霄。隻認爲他是仗勢欺人罷了。
現在流飛雲徹底轉變觀念。
武道和詩才可能有水分先不說，至少這厮哄女人是很有一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