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霄都要笑岔氣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
但他努力憋笑,不敢暴露得太明顯,不然這個楊哲不玩了怎麽辦?
何雲霄憋笑憋得面露難色,“怎麽評斷?”
楊哲見何雲霄如此,心裏底氣更足。
當事人都沒有信心的話,那這一堆白話湊成的東西,憑什麽叫詩?
他傲然道:“現在本就是‘落花’環節。自行作的詩詞,能否達标算數,當然要經過花魁本人的判斷。”
何雲霄點點頭,補充道:“說的對。不過我想問的是,怎麽判斷你的水平?”
見楊哲有些不解,何雲霄補充道:“衆所周知,花魁評分有較差、良好、優秀、上佳、極佳、絕佳六個等級,若我能收獲‘絕佳’評分,那是不是說,你楊哲有眼無珠?不識真貨?”
楊哲冷哼道:“你想和我打賭?”
何雲霄笑道:“不錯,正是打賭。我得‘絕佳’,你自行離開。我若未得‘絕佳’,我自行離開。楊哲,你敢賭嗎?”
楊哲自問,身爲科舉狀元,自己的文學素養還是到位的。不管怎麽說,也不至于讓真正的明珠蒙塵。
就拿何雲霄的詩來說,即使對何雲霄有成見,但楊哲自己也非常願意承認,最後那個“花開如火,也如寂寞”确實非常驚豔。
但你要是把一堆不符合格律的白話湊起來算作是詩,那就非常扯淡了。
其實,楊哲的自信不但來自自己對詩詞的判斷,更是基于杜音韻本身在詩詞這方面,擁有比他更高的文學素養。
詩詞這種“雅緻玩具”,大家閨秀和窮酸秀才才是真正的行家。
楊哲一身武藝,骨子裏還是尚武的。
将軍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楊哲基于以上判斷,他相信,對詩詞有更高要求的杜音韻,根本不可能把何雲霄這一堆白話拼出的東西算作是詩。
面對何雲霄的賭約挑釁,楊哲坦然接下,甚至加碼。
趁着必勝的賭局,把何雲霄這個礙眼的東西,徹底從音韻妹妹的視野中清掃出去,豈不美哉?
楊哲道:“何雲霄,無需‘絕佳’,你的詞隻要得到‘上佳’,我便就此離開,從此與音韻妹妹再不相認。同樣,你若得不到‘上佳’,你便就此離開春風樓,此後再也不許糾纏音韻妹妹。”
何雲霄中途折返,就是爲了阻止楊哲搶他老婆,此時哪有不從的道理?
當即道:“一言爲定!”
楊哲更是害怕何雲霄反悔,畢竟反悔對纨绔子弟來說,那都是家常便飯。于是道:“今日我二人賭注,還請春風樓的各位都做個見證!”
衆人當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禁軍統領和上将軍之子爲了一個女人互相争鬥,這等場面,那可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沒問題!”
“楊統領放心吧,我等定盯着何雲霄!”
“誰反悔誰是狗啊!”
坐在楊哲旁邊的流飛雲對他拱手道:“大局已定,飛雲先恭喜楊統領了。”
聽到這話,楊哲看這流飛雲愈發順眼。道:“江湖人稱流雲探花手的流飛斬是你什麽人?”
流飛雲面露喜色:“正是家兄。小弟沒有武學天賦,又生性愛玩,故而在尹京替家族管理産業。醉仙居正是我流家旗下。統領若有意來醉仙居玩,小弟定然全程陪同。”
楊哲客氣道:“一定。”
那邊,何雲霄請來筆墨,将全詩默寫在絹紙上。這一手字迹,不說是土崩瓦解,也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何雲霄默寫完詩之後,還頗爲淘氣地在紙的一角寫上“摸手手”。
随後,這牽扯了兩個男人命運的紙,就被送到了春風樓五位評分姑娘的桌子上。
其實楊哲猜得半點沒錯。
杜音韻在詩詞歌賦上很有造詣,若是沒有範家的範梓弱,杜音韻大概可以算是尹京第一才女。
何雲霄的現代詩确實很有詩韻,但是超越時代太多,不被理解非常正常。
按照平常的規律,杜音韻爲了求穩,或者說看不懂,或者是别的原因,根本不會認同何雲霄這樣一篇非常晦澀,且極其具有争議的現代詩。
因爲評文是要看臉的。
這詩若是某個大儒寫出來的,那麽就能載入史冊,供人好好研究。因爲大儒有前作打低,水平是有保障的。
但卻是何雲霄這樣一個,文學水平在别人看起來,實際爲負數的人寫出來的,那不被直接丢進垃圾堆,都算是尊重的了。
隻是千算萬算,有一點楊哲猜錯了,就是現在的杜音韻,或者說任何處于戀愛中的女人,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
管你詩詞如何,想讓何雲霄不再“糾纏”自己?想都别想!
杜音韻拿到何雲霄的詩,越看越覺得他潦草的字迹很是可愛。
很快,她就注意到何雲霄在下方悄悄寫的三個字,“摸手手”。
杜音韻悄悄夾緊雙腿,臉蛋刷一下就紅了。
她連忙使自己“退燒”,恢複面無表情的清冷模樣,可是卻阻止不了大腦像壞掉一樣,開始不停回憶何雲霄坐在她床上的樣子。
強壯健康的肌肉、粗糙但溫暖的大手、比世間所有男人都英俊的臉龐……
從小養在家裏,杜音韻其實不太明白什麽叫戀愛。她所以爲的一生,就是到了年紀,嫁一個男人,然後替他相夫教子,直到過完一生……
但是何雲霄不是那樣的人,别人都說他很壞,但其實他很有趣,很有原則,同時也很有理想,最主要的是,能夠毫無保留地相信自己。
就連杜音韻自己也明白,這種被信任,被需要和被依靠的感覺,其實就是讓她徹底中毒的東西。
可是感情就是這樣,即便明白,還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姜無憂已經打好了評分,見旁邊的杜妹妹遲遲沒有動靜,于是向她看了過來。
杜音韻癡癡盯着何雲霄寫字的絹紙,姜無憂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在紙的一角看到了隐蔽的三個字“摸手手”。
姜姐姐的臉蛋頓時有點紅潤。
她想到杜音韻和何雲霄之間還在鬧矛盾,何雲霄太強行了,還差點……
姜無憂自己不會去吃何雲霄和杜音韻的醋,但姜無憂也知道,像杜音韻這種大家出生的閨秀小姐,最喜歡吃醋這一套。
害怕因爲自己導緻兩人徹底沒戲,她連忙和杜音韻解釋道:“音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何雲霄之間一清二白……他摸我手是因爲……”
杜音韻被姜無憂這麽一說,醒悟過來,恢複對何雲霄不熟的樣子,冷冷道:“姜姐姐評完分了嗎?”
姜無憂點點頭,随後把大家的評分都收集起來。
三位紅牌的姑娘當然看兩位花魁的臉色行事,這兩位一位給了“絕佳”,一位給了“極佳”。
三人雖說也看不出何雲霄的詩哪裏算詩了,但總之跟着花魁打分不會出錯。
于是,在楊哲充滿自信的目光中,侍女宣讀了何雲霄現代詩的評分。
“極佳。”
極佳!
評分一出,全場愕然。
怎麽能是極佳呢?
楊哲甚至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生平所學。
何雲霄的這首詩,但凡是正常人,都不會覺得是極佳吧?
何雲霄對這個結果沒有絲毫意外,裁判都是他的人,這怎麽輸啊?
他火上添油道:“若不是楊統領把标準從‘絕佳’改爲‘上佳’,小弟我真就要拍屁股走人了。”
起身,行禮。
“何某多謝楊統領相助,在此恭送統領離開。天黑路滑,早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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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投,我不投,小說何時能出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