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南宮玥拿了一個口罩,輕輕地把它浸泡在汁液裏,連着罐子一起放到紅泥小火爐上加熱,随着汁液的沸騰,一股苦澀的氣息彌漫了開來。
觀察着藥汁的顔色,南宮玥适時地從百卉的手裏接過了一個小夾子,小心地把口罩夾了出來,挂起冷卻,放到院子裏去曬幹。
南宮玥期待極了,要是這個法子奏效的話,就可以省去不少制藥的時間,想到這裏,她的眼睛亮晶晶,熠熠生輝。
“世子爺。”
“阿玥!”
南宮玥聞言剛剛回頭,就見蕭奕已經風風火火地過來了,蕭奕的眼裏根本看不到别人,緊緊地一把摟住了她。
南宮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回來啦。”
蕭奕蹭了蹭她粉嫩嫩的臉蛋,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好不容易他的臭丫頭過來一趟,這些讨厭的南涼人真是不識相!還是得趕緊收拾了他們才行。
分離了這麽久,他天天想她,唯有不住地跟自己說隻要得勝而歸,就能夠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了,這才勉強壓抑住思念。可是現在,他的臭丫頭來了,自打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壓抑不住了,隻想時時刻刻的與她在一塊兒,永遠也不分開。
好想她,好想好想……
林淨塵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心知肚明,這對小兒女恐怕誰都忘了自己還在這裏了。
正當林淨塵糾結着自己是不是該回避的時候,南宮玥率先反應了過來,她臉上微紅地把蕭奕推開,故作鎮定地說道:“阿奕,你事兒忙完了嗎?”
“不過是些小啰啰。”蕭奕滿不在意地說着。
自打那日射殺了南涼的使臣後,南涼就派出了數隊人馬,在永嘉城和雁定城附近采取遊擊戰術反複騷擾,打一波就走,簡直煩不勝煩。
尤其是臭丫頭這才剛來,他們竟然又敢來犯,簡直該死!
蕭奕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殺機,稍縱即逝。
蕭奕環住了她的腰,桃花眼中仿佛閃動着流光溢彩,笑吟吟地說道:“阿玥,外祖父,你們在做什麽?……咦,這不是口罩嗎?”
“是啊。”說到口罩,南宮玥的眼睛一亮,說道,“昨日外祖父說可以試着把解瘴氣毒的藥浸透口罩,若是成功的話,士兵們隻需要戴着口罩,就能渡過那個沼澤了。這方子外祖父費了整整一晚上的工夫才拟出來!”
蕭奕聽得不禁心情澎湃,他是領兵之人,自然懂得這意味着什麽。
口罩遠比服藥要方便,也更容易得,要是能盡快全軍上下備齊了,那麽他們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得渡過那個毒沼澤,進入南涼腹地……
南涼這次來患之仇,必能得報!
是的!
以蕭奕這睚眦必報的性子,當然不會僅僅隻是把南涼人驅逐出南疆就行了的。
一切早就謀算妥當了。
蕭奕鄭重地向林淨塵道謝,“多謝外祖父。”爲的是南疆百萬百姓。
林淨塵笑得和藹,說道:“阿奕啊,你和玥兒跟我還需要見外嗎?”
“就是。”南宮玥故意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說道,“該打。”
蕭奕趕緊把另一條胳膊伸了過去,眼巴巴地說道:“還有這裏!”
南宮玥順手一巴掌拍了下去,随即“噗哧”一聲輕笑了起來,她已經自曝自棄,不敢去瞧外祖父的神情了。
都怪阿奕!
蕭奕膩膩歪歪地賴着她不肯走,于是兩人就一起陪着林淨塵閑聊,順便等着口罩幹。
終于,待到口罩不再滴落藥液,南宮玥就讓百卉拿去屋裏熨幹。
等再拿出來的時候,口罩已經幹透了。
南宮玥迫不及待地接過,先放在鼻下嗅了嗅氣味,這口罩上雖還帶着濃重的藥味,可比昨日用藥膏時要清減許多,并不會讓人覺得聞着難以忍受。
南宮玥還想戴上試試,這一次從她手裏把口罩搶過去的卻是蕭奕。蕭奕自顧自的戴上,感受了一會兒,臉色有些古怪。
南宮玥問道:“可有覺得憋悶,或者藥味太重?”
“不會。”戴着口罩,蕭奕的聲音顯得有些悶,“好像還不錯。”
他四下走動了一會兒,也沒有覺得影響呼吸,用起來比想象中的更輕便,若真能配給大軍,倒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外祖父。”南宮玥興緻勃勃地說道,“我也覺得這個口罩的方法還是可行的,不如,我們先把口罩趕制起來,至于這藥咱們可以慢慢試,慢慢調。”
制作口罩也需要時間,而這點時間也足以讓他們把藥方改得更加完善了。
有着南宮玥已經制好的那些解瘴氣毒的藥,哪怕讓人親去那個沼澤試驗一下,都無妨。
林淨塵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蕭奕自然更沒意見,全都放手給她去辦,于是就聽南宮玥向着百卉吩咐道:“一會兒等咱們回去後,你去幫我拟張告示,明日一早就貼出去。咱們征召全城的婦人幫着一塊兒來制……”
百卉笑着答應了。
南宮玥還要再繼續補充一些細節,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丫鬟小蟬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喊道:“老太爺,不好了!霞姑娘出事了。”
南宮玥一慌,忙不适起身,問道:“怎麽回事?”
小蟬這才注意到蕭奕和南宮玥也在,趕忙福了禮,并說道:“來傳話的人說,剛剛在甕城工地那裏,有個平民從高處摔下來,摔折了腿,霞姑娘就過去瞧了,沒想到,後來工地上的磚塊突然坍塌,砸到了霞姑娘……”
南宮玥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盡,全身虛軟無力。蕭奕趕忙扶着她的腰,讓她不至于倒下去,柔聲寬慰道:“先别着急,我們過去看看。”
南宮玥慌亂地直點頭,而林淨塵雖比她鎮定了一些,但臉色同樣有些糟糕。
百卉趕緊去準備馬,四人分了三騎,快馬加鞭奔了出去。
雁定城的甕城從開始建到現在已有兩個多月了,大體上也建得七七八八,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什麽岔子,如今快要完工的時候卻突然坍塌了,怎麽想都有些不太對勁。
“大哥。”後方傳來一聲呼喊,聽這聲音,不用扭頭去看就知道來者是傅雲鶴。
蕭奕稍稍緩下馬速,等了他片刻,傅雲鶴一臉焦急策馬追來,說道:“大哥,你們也是去甕城那裏嗎?”
“對。”
蕭奕簡單的回了一句,一行人急着趕路,沒有多說什麽。
出了城門,雁定城的城牆外圍就是甕城的工地,此刻那裏人聲鼎沸,遠遠地就能聽到一陣喧鬧聲,甚至可以看到許多身着皮甲的士兵在城門校尉的指揮下,把整個工地都包圍了起來。
蕭奕的臉色微沉,若單單隻是韓绮霞受了傷,應該不至于驚動到守城兵,城門校尉也不敢擅離職守。
蕭奕神色一凜,大聲喝問道:“出什麽事了?!”
“世子爺!”當值的城門校尉見他到了,連忙抱拳行禮。
他的心裏暗暗有些奇怪,自己剛剛才派人去禀報,世子爺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程校尉看了一眼與蕭奕同騎的南宮玥,不敢擅自猜測此人的身份,低頭說道:“一炷香前,有南涼的俘虜挾持了一位姑娘,威脅我軍釋放他們。”
緊随而至的傅雲鶴心中一緊,一位姑娘……工地上能有什麽姑娘,該不會是霞表妹吧?
蕭奕下了馬,又把南宮玥也扶了下來,并向林淨塵說道:“外祖父還請回城稍候。”
林淨塵擔心地看了一眼被重重圍住的甕城工地,他心裏很牽挂,但也明白自己留在這裏沒用,說不定還會妨礙到蕭奕他們的行動,于是就點點頭道:“我就在城門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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