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大姐姐生了,自己要當姨母了!
南宮玥的臉上掩不住的笑意,清亮的眼眸中閃爍着璀璨的光芒,趕緊吩咐道:“快把人帶進來吧。”
“是,世子妃。”畫眉笑嘻嘻地領命而去。
南宮玥整了整衣裙,帶着丫鬟去了堂屋。
不多時,畫眉就把人領來了,來報喜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嬷嬷,穿了一件秋香色潞綢褙子,梳着圓髻,頭上隻插了一隻銀簪,形容看來很是幹練,隻是因爲舟車勞頓,臉上掩不住的倦意。
那嬷嬷自稱姓孫,她恭敬地給南宮玥行了禮後,笑容滿面地禀告:“世子妃,奴婢是奉我們伯夫人之命來給世子妃報喜的,七月初二,我家世子夫人生下了一個六斤三兩重的姑娘,是我們府裏的大姑娘。母女平安。”
“太好了!”南宮玥臉上掩不住的歡喜,示意百卉賞了對方一個紅封。
大姐夫漸漸痊愈,如今又有了孩兒,大姐姐總算是熬出來了!以後的日子一定能越過越好。
孫嬷嬷雙手恭敬地收下紅封,連聲道謝,同時不着痕迹地瞥了南宮玥一眼。
鎮南王世子妃在王都時也拜訪過建安伯府數次,孫嬷嬷平日裏在建安伯夫人身旁服侍,以前也曾不近不遠地打量過這位親家姑奶奶,畢竟這大裕也就鎮南王一個藩王,南宮玥可是将來要成爲鎮南王妃的女子,不免有幾分好奇。
這近半年不見,這位親家姑奶奶看來又長高了一些,豐滿了一些,比起以前幹瘦的樣子,如今才算是長開了,容貌秀美,眼眸清亮明徹。她烏黑的頭發簡單地挽了個纂兒,着了一件枚紅色團花織金褙子,襯得她皮膚鮮亮,容光煥發,看她的氣色就知道她如今在南疆必然過得是如魚得水。
也是!孫嬷嬷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給她領路的丫鬟言辭中分明就是在說如今在王府當家的就是世子妃,世子妃這才來南疆這麽幾個月,就得了鎮南王的認可,自然是有本事的人!
想着,孫嬷嬷形容之間更爲恭敬了。
南宮玥定了定神,一股腦兒地問了一連串問題:“你們世子夫人如何?身子恢複得可好?孩子可有取名……”
孫嬷嬷有條不紊地回道:“雖然是頭胎,不過世子夫人平日裏經常走動,因此生得還算順利,陣痛了不到兩個時辰,孩子就出生了。大姑娘還未取名,乳名喚作妞妞,我家世子歡喜極了,天天抱着都不肯松開……”
孫嬷嬷心中也是無比感慨,自打世子受了傷後,府裏一度以爲世子這一輩子都完了,沒想到,世子不但能站起來,而且現在還有了大姑娘。雖然不是小公子讓伯爺和伯夫人稍稍遺憾了一下,但世子和世子夫人感情這般好,想必大姑娘很快就會有弟弟了。
南宮玥凝神聽着,臉上一直是燦爛的笑容,等她說完後,南宮玥便命莺兒去屋裏,取了自己準備好的長命鎖。
南宮玥早早就算過南宮琤臨盆的日子,上個月就備下一份厚禮與給南宮昕的大婚禮一同送去王都,而這長命鎖是洗三禮,是特意訂制的,尋了高僧開了光的,就等着王都來報喜時命人捎回去。
長命鎖被放在一個梨花木的小匣子裏,莺兒遞過去後,孫嬷嬷恭敬地雙手接過,笑着說道:“奴婢替大姑娘謝過姨母。”
南宮玥喜笑顔開,臉上是滿滿的笑意,心情甚好地說道:“孫嬷嬷。你一路跋涉也辛苦了,好生歇上幾日,待過了中秋再回去吧。”
孫嬷嬷福身道:“奴婢多謝世子妃。”
畫眉把嬷嬷帶下去休息,這個好消息讓南宮玥心情明朗,臉上的笑容一整天都沒有消失。
就連那些瑣事也顯得沒有那麽繁瑣了,若不是天氣炎熱,她還真想讓孫嬷嬷帶些南疆的月餅給大姐姐嘗嘗,真是可惜了。
是的!
中秋就要到了,這是她在南疆的第一個中秋,隻可惜蕭奕不在。
原本南宮玥爲此一直打不起精神,但總算這件喜事沖淡了她心中的愁緒。
給蕭奕的月餅全是她親手做的,前兩日就讓人送去惠陵城了,一定能夠趕在中秋前送到。
至于鎮南王府過節要用的月餅,南宮玥原本是吩咐了廚房去做的,但現在心情不錯,想到蕭霏應該沒有做過月餅,幹脆趁這個機會教教她。
于是,待回了東次間後,南宮玥就向蕭霏提了。
正如南宮玥所料,蕭霏果然沒有做過月餅,興緻勃勃地答應了。
爲了中秋,廚房采買了不少食材,南宮玥命人送了一些到碧霄堂的小廚房,把手上的一些瑣事暫且放下,帶着蕭霏一同過去。
從調料開始,南宮玥手把手的教着蕭霏。
五仁餡、蓮蓉餡、桂花豆沙餡、玫瑰花餡,一共調了四種,香氣撲鼻。
待到調好了餡料,和好了面皮,南宮玥吩咐莺兒開了自己的私庫,取來一套楠木做的餅模,形态各異,足足有二三十個,各式花卉形、花籃形、元寶形、壽桃形、金魚形等等,有圓也有方,每一個模具都各有特色,雕工精緻、造型優美。
這套餅模并不新,帶着一種歲月的陳舊感,蕭霏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一會兒,贊歎這些能工巧匠真是别具匠心。
她們一同包好了月餅,壓了模,看着一個個小巧精緻的月餅成形,從未下過廚的蕭霏也是興趣盎然,覺得下廚雖免不了沾染油煙,卻也别有一種趣味……
兩人也就親手做了三十六個,算是應了景。
待離開小廚房回了屋,這才坐下,蕭霏的跟前就多了一份禮物。
“……大嫂,你要把這套模子送給我?”蕭霏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這二十幾個模子,她雖然覺得這些模子做得精巧,卻沒想過要讨了過來。再者,就算她再不谙廚藝,也知道這套模子不止可以做月餅,還可以用來做其他的點心,再加上花樣繁多、手藝精緻,絕非普通之物。
而且,這應當是大嫂的陪嫁,蕭霏有些不好意思收下。
畫眉在一旁忍俊不禁地看着,其實在普通人家,這種模子都是母傳女或者婆傳媳,代代相傳的,世子妃還真是長嫂如母。
南宮玥笑盈盈地說道:“你近日幫了我不少忙,做事也越來越像模像樣了,這套模子你姑且就當作謝禮好了。”
在府裏,蕭霏是大姑娘,會不會廚藝其實無所謂,可若是出了嫁,像中秋這樣的大節日,給長輩和夫婿的月餅,當然要親手做才是最好的,看小方氏從來沒有教過她就知道恐怕是不會記得給她準備這些,這套模子給她用正好。
蕭霏素來就不是喜歡推來推去、故作客氣的人,就落落大方地收下了。
南宮玥繼續說道:“今日大廚房會把所有的月餅都做好,你幫我去整理張名單,看看需要送哪些府邸,若是月餅做的不夠,就要讓他們再趕制一些。”她讓人取來甲字對牌,親手交到她手裏,着重補充道,“這件事就全給你了,這兩天就讓百卉暫且跟着你好了。”
蕭霏鄭重地點點頭,趕緊去辦了。
次日一大早,蕭霏送來了一份名單,還帶來了一個食盒,每個食盒是一份,放着八個不同口味的月餅。
南宮玥看過後,添了兩筆,由她吩咐人去送。
蕭霏匆匆而來,又匆匆去了,她算好了數量,讓廚房把月餅一一裝了食盒,待中秋一早就按名單送去各府。
等到一切都料理妥當,已到了下午,蕭霏去碧霄堂交還了對牌。
見蕭霏頭上都是汗,南宮玥讓人端來了冰鎮的酸梅湯,蕭霏一連飲了幾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對了,大嫂,葉姨娘院子裏的下人确有怠慢之事,我罰了她們一個月的月錢,又讓衛側妃挑了一個嬷嬷送過去教導葉姨娘王府的規矩,不知可妥當?”
南宮玥含笑點頭,“做得不錯。我會再囑咐一聲衛側妃,在葉姨娘的規矩沒有學妥之前,暫且别讓她在王府裏随意走動。……父王的姨娘日後還是由衛側妃來管吧。”
蕭霏應了。
南宮玥笑盈盈地繼續說道:“這兩日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明日就是中秋了。”
中秋……
蕭霏一陣恍惚,已經一年了啊。
她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因爲母親被奪了诰命、禁足明清寺裏而惱了大哥,覺得大哥生性頑劣,不孝不友,鬧得王府總是不安甯。
現在想想,當日的自己真的是睜眼瞎似的……
不顧一切地去了王都真是自己有生以來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大嫂。”蕭霏突然擡起頭來,真誠地說道,“謝謝你!”
南宮玥的笑容又盛了一分,說道:“你是阿奕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蕭霏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與南宮玥相視而笑,兩人的眼眸都是烏黑清亮,一瞬間,出奇的相似。有一些話不需要多說,彼此明白即可!
南宮玥到南疆後的第一個中秋到了。
在王府用了一頓算不上團圓的“團圓飯”,南宮玥婉拒了蕭霓出去看燈會的提議。
盡管駱越城的中秋燈會是南疆一絕,她也有些興趣,但蕭奕不在府裏,南宮玥也就提不起勁出去觀燈遊玩,反正她在南疆的日子還長着呢,待到蕭奕大勝歸來,她更想與他一塊兒去。
蕭霏素來喜靜,對熱鬧的燈會興趣不大,見南宮玥不去,也留在了府裏。
雖然她們倆不去,但南宮玥也沒拘着府裏的姑娘們,特意安排了幾個護衛随行。
蕭霓本還以爲是去不成了,正悶悶不樂着,聞言趕緊謝過了。
一用過晚膳,蕭霓和蕭容萱、蕭容瑩便興沖沖地出門了。
南宮玥和蕭霏則和鎮南王告辭後,回了碧霄堂,與方老太爺一塊兒,賞着月,喝着桂花酒,用着她們倆親手做的月餅,閑時彈奏一曲,和樂融融。
隻不過,随着天色漸暗,南宮玥回了自己房裏後,還是不免記挂起了遠在惠陵城的蕭奕。
不知道蕭奕什麽時候能回來……
窗外的夜色又重了一分,一輪金黃的圓月高懸夜空,向大地灑下皎潔的月光。
南疆如此,王都更是如此。
月色當空,雲很淡,風很輕,夜正濃。
三皇子妃崔燕燕的屋子裏,彌漫着一種濃郁的麝香味。
大紅色的幔帳中,一男一女并排躺在大紅的錦被下,那女子正是崔燕燕。
崔燕燕俏麗的臉龐上布滿情事後特有的潮紅,一雙烏眸熠熠生輝,在昏黃的燭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殿下……”崔燕燕的聲音軟綿綿的,渾身酸痛,又帶着一絲酥軟,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隻覺得幸福。她微微挪動螓首,靠在韓淩賦赤裸的胸膛上,嘴角微勾,泛着甜蜜的笑。
她就知道三皇子殿下一定會被她的真情所感動,殿下一定會知道隻有她是最愛他的女人,隻有她才是夠資格與他并肩的女人!
想起剛才的纏綿、缱绻,崔燕燕渾身發燙,容光煥發,連那過去幾百個獨守空房的夜晚,似乎也變得值得起來……
崔燕燕柔情似水地把半邊臉蹭在男人的頸窩上,完全沒看到韓淩賦眼中閃過一抹不耐、一抹厭惡。
可是,如今的他舉步艱難,孤立無援,就算是大皇兄也是一時的利益捆綁,一旦二皇兄被扳倒,恐怕大皇兄就會立刻對自己翻臉,現在他倚靠的也隻有崔家,與他有着姻親關系的崔家……
韓淩賦的眸中幽暗一片,爲了他的至尊大業,他也隻有先對崔家低頭了。
“燕兒,”韓淩賦溫潤的聲音中透着一絲暗啞,修長的手指在她臉頰上溫柔地摩挲了一下,然後掀開被子起身道,“你先睡吧。本宮要去一趟外書房,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錦被滑下,露出他年輕精壯的軀體。
一旁的崔燕燕不由想起了方才,臉上的紅暈更濃,眼中似有一汪春水,一方面她心中依依不舍,另一方面又想做出賢惠的樣子,柔情脈脈道:“殿下,您也要注意身子啊。”
在外室中守着的兩個貼身丫鬟聽到裏面的動靜,立刻就走了進來,一個替韓淩賦披上外袍,一個替他先系上一根絲綢腰帶,然後兩個丫鬟便随韓淩賦去了淨房,嘩啦啦的水聲很快自裏面傳來,聽得崔燕燕又是心中一陣蕩漾。
她咬了咬下唇,很想留他,但又對自己說,不能太心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她,不能讓他以爲她是那種不識大體、放浪形骸的女人。
他與她已有了夫妻之實,那他心裏一定是有她的一點位置,來日方長!
總有一天,她會把那個白慕筱徹底從他心頭抹掉,還有那個擺衣……
思想間,淨房的水聲消失了,接着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着衣聲,不一會兒,穿着一身藍色錦袍的韓淩賦從裏面走出,身上猶帶着濃重的水汽。
“殿下……”崔燕燕抱着錦被欲起身,卻被韓淩賦溫柔地一把按下,垂首在她嘴角落下輕輕的一吻,“你今晚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一瞬間,崔燕燕腦中一片空白,癡癡地目送他挑簾離去,湘妃竹簾晃動了幾下後,漸漸地又安靜了下來……
韓淩賦走出屋子後,守在外面的小勵子立刻跟上,隻見前面的主子越走越快,直到走出正院,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韓淩賦沿着鵝卵石小徑繼續往前走着,片刻後,突然停下了腳步,仰首看着夜空中皎潔無瑕的圓月,一陣夜風吹過,衣袂飄飄,讓他的背影看來如此的蕭索……
小勵子跟在韓淩賦身邊十幾年了,如何不知道主子的心意,心疼不已:雖然殿下是龍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還是有那麽多的不得已,隻能委屈了殿下。
“殿下,夜風涼,您小心着涼了。”小勵子輕聲勸道。
下一瞬,便見韓淩賦又動了,先是往左邊的小徑走了一步,但立刻又收住,調轉方向往右邊去了。
左邊是前往外院的必經之路,而右邊則通往白側妃的星輝院……
小勵子當然明白韓淩賦是要去哪兒了,沉默地跟上,心裏隻希望白側妃這朵解語花能讓殿下好受些。
不一會兒,一主一仆就到了星輝院。
原本甯靜的星輝院因爲韓淩賦的到來,整個騷動了起來,仿佛一潭死水活了過來,院子裏一瞬間燈火通明。
白慕筱帶着碧痕、碧落親自出屋相迎:“見過殿下。”
白慕筱盈盈一福,眸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今晚韓淩賦與她兩個人一同用過團圓宴後,他就去了外書房。眼看着月上柳梢頭,韓淩賦還沒有出現,白慕筱幾乎以爲他不會來了,正想着是不是早點入睡,沒想到就聽下人說殿下來了。
“筱兒,你我之間何須多禮,你要顧着身子。”韓淩賦親手将白慕筱攙扶起來,眼神中閃過一分糾結、兩分猶豫,但所有的糾結在他的目光落在白慕筱的腹部時一下子煙消雲散。
他所做的事,都是爲了他們的将來,爲了筱兒腹中的孩子。
一榮俱榮,唯有他登上那至尊之位,才沒有人敢輕慢她,輕慢他們的孩子,他才能給他們最好的一切!
韓淩賦當然知道今晚他和崔燕燕的事是瞞不住的,但是能瞞一時是一時,他實在不忍心破壞此刻的氣氛。
反正筱兒是不可能再離開他了吧?
她都有了他的骨肉,有了牽絆,她會永遠留在他身邊的吧?!
正因爲這個孩子的到來,他才終于下定決心哄住崔燕燕……
韓淩賦半眯眼眸,其中晦暗一片,木已成舟,現在他也隻能告訴自己,他所做的沒有錯!
就算崔燕燕懷了身孕,生下孩子,他的長子也隻會是他與筱兒的孩子,隻有這個孩子才能繼承他的一切!
白慕筱沒注意到韓淩賦的古怪,見韓淩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上,隻以爲他在想着他們的孩兒,不由得嘴角微勾,下意識地輕輕撫摸着她的腹部。
她清晰地記得昨晚當她告訴他,她腹中懷了他們的骨肉時,他臉上那不可抑制的狂喜,他傻乎乎地問她,是不是真的?他幾乎語不成句,他是真的爲了她有了他們的孩子感到喜悅吧!連她讓他暫時隐瞞她懷孕的事,他也爽快地同意了……
記得當初擺衣懷孕時,他雖然有喜悅,但也不過那麽一絲一縷,就像是得了小貓小狗似的。
白慕筱咬了咬下唇,嫣然一笑,一邊挽着韓淩賦的手進了屋,一邊道:“殿下,我正要吃夜宵,您可要也用一點?”
韓淩賦點了點頭,眸深似海。
這美好的中秋前半夜已經被崔燕燕破壞,就讓他安甯地度過剩下的夜晚……
兩人進了屋後,在一張黑漆彭牙四方桌旁相鄰而坐,機靈的碧落立刻給兩位主子上了桂花蓮子羹。
夜已深,兩人也沒吃太多,分别用了小半碗,就令下人撤下了碗。
白慕筱心中卻覺得溫馨自在極了,細水流長,說得大概就是他們現在的狀态吧。
他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白慕筱嘴角微翹,想起了一件正事來,緩緩道:“殿下,過幾日是我昕表哥與詠陽大長公主府的六姑娘大婚的日子,您陪我去一趟南宮府道賀吧。”
韓淩賦微挑眉梢,南宮家素來怠慢筱兒,爲何要去給南宮昕的大婚做臉面?
白慕筱的唇邊浮起淺淺的笑容,說道:“昕表哥是五殿下的伴讀,我覺得可以通過昕表哥替您和五殿下牽上線。”
韓淩賦猶豫了一下,說道:“筱兒,皇後她一直都對我懷恨在心……”
“殿下。”白慕筱打斷了他,有條不紊地說道:“在皇位面前,私人恩怨又算得了什麽呢。五殿下年幼,皇上又春秋鼎盛,五殿下日後若想要順利登基必然需要有人幫襯,如今是因有了二殿下,所以皇後才會覺得足夠了,可一旦二殿下與五殿下決裂,那皇後就隻能再爲五殿下另尋臂膀,這不就成了殿下您的機會了?”
韓淩賦不禁若有所思。
白慕筱再接再勵地說道:“說到二殿下,您可還記得他是從何時開始得到皇後的信任?”
白慕筱這麽一提,韓淩賦也想起那件事來。
二皇兄曾經十分低調,低調到就連自己也從來沒有把這個皇兄視作對手。直到那日,二皇兄以自己的右臂爲代價救了驚馬的五皇弟,這才得了皇後的信任,五皇弟也開始與他親近起來。至此,二皇兄對外更是以“太子黨”自居,萬事以五皇弟爲尊,進而得了如今的大好局面。
白慕筱繼續說着:“所以,要決裂此二人,我們可以從源頭釜底抽薪……”
源頭?韓淩賦若有所思地微微眯眼,食指在桌上點動了一下。五皇弟啊……
白慕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燭光下,一雙晶亮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光,道:“若是五殿下出了事,而且又讓皇後相信是二殿下所爲,她還會如此信任二殿下嗎?屆時,五殿下與二殿下的‘同盟’自然而然就瓦解了。而殿下您則就有機會取代二殿下成爲新的‘太子黨’。”
她頓了頓,補充道:“殿下,您現在勢弱,這将是您最大的優勢!”
韓淩賦聞弦歌而知雅意。
雖說因爲上次五皇弟重病,皇後對他懷恨在心,可是筱兒說得對,若是皇後發現二皇兄與五皇弟的同盟并不牢靠,必然會爲其尋找新的幫手。大皇兄野心勃勃,二皇兄又不可信任,權衡之下,自己勢弱,自然不能取五皇弟而代之,是最好的選擇。
屆時隻要自己主動向皇後示好,再有南宮昕從中牽線搭橋,此事還是很有可能成的。
而他也可以順勢翻身,如同現在的二皇兄一樣,以五皇弟爲擋箭牌,培植勢力,徐徐圖之……
“筱兒,你說得沒錯!”韓淩賦撫掌贊道,“到時我陪你一同去南宮府。就是要委屈你了。”他目露溫情地看着白慕筱,果然,還是他的筱兒足智多謀!
不像那個女人……
韓淩賦烏黑深邃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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