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最初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着實慌了一陣子,後來想想以蕭奕的人品應該也不至于如此。再者就連大伯南宮秦也囑咐了南宮穆讓她過來給女兒帶句話,叫女兒不要着急,想來此事應該另有隐情。于是林氏就匆匆趕到了鎮南王府,可到了以後才發現南宮玥的心情甚是不錯,眉眼舒展,臉上挂着舒心的笑容,絲毫沒有焦慮與氣惱的樣子。
想來小夫妻倆并沒有因爲這個無端端的流言而有嫌隙。
林氏不由松了一口氣,便話鋒一轉,說起了另一件事,那倒是一件喜事……
“玥兒,我前日和公主府定下了你哥哥的婚期,八月二十二是個黃道吉日……”
提起南宮昕的婚事,林氏的臉上就露出了笑意,當初下了納吉禮後,就與公主府約好等傅雲雁及笄後再商議婚期。到今年三月,傅雲雁就十五了,前幾日,林氏便親自去了一趟公主府,與傅大夫人把婚期定了下來。
說實話,她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有些像一場美夢,完美得不似真的。
她曾經以爲癡傻的兒子這輩子可能都無法成家立業,她曾經以爲她必須照顧他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可是兒子不但漸漸地好了起來,還要成婚了!
也就說,可能再過幾年,她就可以抱孫子了!
這件喜事讓林氏的心情甚好,若不是王都裏的那個傳言,恐怕更是會高興得連覺得都睡不着。
可是現在……
南宮玥注意到林氏的眉眼間帶着淡淡的憂色,立刻明白是爲了什麽,笑着坐到她跟前,挽着她的手撒嬌着說道:“娘親,哥哥的婚期定了,接下來您豈不是要開始忙了?要是有什麽女兒可以幫忙的地方,您可千萬别同我客氣!”
林氏被轉移了注意力,拍了拍南宮玥的手,道:“你放心,你哥哥成親後住的院子早已經收拾出來了,該翻新的翻新,聘禮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上次女兒的婚事太急,以緻準備得太過倉促,一直是林氏心中的遺憾。這一次兒子的婚禮,林氏可以說是謹慎再謹慎,甯可盡量地提前準備,以免又突然生出什麽不可控的意外,因此自從兩家定下親事後,林氏就積極地開始準備相關事宜。
現在幾乎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總算“婚期”這道東風也吹來了!
林氏臉上終于又露出了笑容,說道:“你大嫂也會幫我的,玥兒你啊,隻要到了日子和阿奕一起過來喝喜酒就好!”
這麽說起來,六娘隻比女兒大了三個月,女兒六月也要及笄了,她和阿奕也該圓房了。之前,因爲女兒還小,所以在她成婚前,林氏既沒有跟她說洞房那些事,也沒把當初玥兒她外祖母給的壓箱底的那本冊子傳給女兒……
看來,自己還是得找些時候跟女兒私下說說這事才是,免得這兩個孩子糊裏糊塗的。
林氏越想越愁。
一時間,倒把王都的流言淡忘了。
南宮玥此刻的心情好極了,隻是……
八月二十二,那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和蕭奕遠在南疆,也就是說,她不能親眼看着哥哥成親了……
南宮玥壓抑着心底的不舍,微笑的看着林氏,至少自己走了,還有哥哥和六娘,說不定很快又會有小侄子,娘親一定也能開開心心的。
南宮玥飛快地調整着心态,臉上又是笑容滿面,說道:“娘親,你難得來了,不如和我一同用午膳吧?”
林氏自然是歡喜地應下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阿奕出門了嗎?”
“是啊。”南宮玥笑着說道,“他去了五城兵馬司……”
以蕭奕有事沒事就要賴着南宮玥的性子,他隔了這麽久才回府,自然不會真的老老實實的去當差,其實是應了二皇子的約,去了歸元閣。
現在是冬末春初,天氣還有些冷,歸元閣的一樓燒了地龍,一進門,便令人覺得溫暖如春,舒适極了。
小二立刻殷勤地迎了上來,領着蕭奕去了三樓的雅座——歸元閣中,樓層越高,便代表身份越高,這三樓普通的官宦子弟是訂不到位子的,看來這位二皇子還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蕭奕嘴角微勾,漫不經心地随着小二上了三樓。
小二叩響了雅座的房門,一推開門,便聽到其中傳來一陣铮铮的琵琶聲,伴以婉轉清亮的唱曲聲,還有幾人說笑的喧阗聲。
蕭奕進了雅座後,繞過屏風,便見二皇子韓淩觀坐在主人位上,下首兩邊分别坐着好幾張熟悉的面孔。屏風的另一邊則坐着一個抱着琵琶半遮面的粉裙女子,朱唇微啓,素手撥動,彈唱着一曲《琵琶行》。
“大哥!”程絡霍地站起身來,與蕭奕打招呼。
蕭奕微微點頭,然後上前對着二皇子拱了拱手見禮:“見過二皇子殿下。”
韓淩觀随性地揮了揮手,“蕭世子不必太多禮,今日以酒會友,不論君臣。”
一句話引來在座數人一句接着一句的恭維聲,氣氛熱絡歡快。
蕭奕被韓淩觀招呼地在他的右側下首坐下,從這座位顯然可以見二皇子對他的重視。
一旁的婢女替蕭奕滿上酒後,蕭奕便漫不經心地執起酒道:“殿下,今日臣到得最遲,自罰三杯!”說着,也不等韓淩觀答應,便連飲了三杯,贊道,“好酒!”
“蕭世子真是爽快!”坐在程絡斜對面的一位年輕公子贊道,“讓鄙人也是酒興大發!”他說着也是連飲三杯。
在座的不少人都不算熟,但是幾杯酒下肚以後,便是頭腦發熱,話便多了起來,連氣氛也因此熱絡了不少。
這一位李公子問蕭奕平日喜歡做什麽,那一位王大人說他的侄子也在五城兵馬司當差,以後可以多多親近親近,又一位陳大人說,他去年也剛去了一次江南,說那江南确實是風光美,尤其是那秦淮河上的夜景,令人必勝難忘……
這秦淮河上能有什麽夜景,還不就是花船、花燈、花妓!
一時間,在場的衆位交換着眼神,心領神會地一笑。
程絡笑嘻嘻地問道:“陳大人,小弟還沒機會去過江南,不知道這秦淮河上的佳人才貌雙全,不知道是否言過其實啊?”
那陳大人含蓄地笑了笑:“其實也不過如此……”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王大人笑吟吟地接口道:“我看比起殿下府裏的琴笙姑娘,那恐怕是差遠了!”
這時,那彈琵琶的粉裙女子正好彈完了《琵琶行》,她抱着琵琶欠了欠了身道:“琴笙多謝王大人謬贊。”她的聲音如清泉般悅耳,柔情似水。跟着,她又繼續彈起了一曲新的曲子,琵琶聲清脆柔和,一縷一縷地飛入衆人心田……
“陳兄,”一位劉大人突然笑着開口道,“秦淮河你也敢去了?不怕尊夫人……”他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這位陳大人懼内的事也算是王都有名的了。
其他人也都是心知肚明地笑了,韓淩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向王大人使了一個手勢。
王大人微微點頭,然後故作調侃地對陳大人說:“陳大人,照王某看,你就是太慣着尊夫人了。我們男人平常公務繁忙,也就想着每日回府後,能有些軟玉溫香的解語花解解乏。說到底,那些個美人不過是玩意,既非寵妾滅妻,又不會影響尊夫人的地位,哎,也不知道尊夫人爲什麽就想不開呢!動不動就無理取鬧,這家哪裏還有家的樣子啊!”
王大人說話的同時,蕭奕又連灌了幾杯酒,沒一會兒,臉頰就攀上些許淡淡的紅暈,顯得酒意熏人。
韓淩觀若無其事地飲着酒,其實卻是在暗暗地觀察蕭奕的神色。前幾日二皇子妃去鎮南王府找南宮玥的事當然是他示意的,如果他估計不錯的話,南宮玥必然會因爲外室的流言與蕭奕吵鬧不休,而蕭奕無故被禦史彈劾,本來就心情不好,再被南宮玥這樣鬧上一通,就一定會對她心生厭煩……現在見蕭奕蒙頭豪飲的樣子,顯然是在借酒消愁。
要拉攏像鎮南王府這樣的勳貴,許以滔天權勢和榮華富貴其實并沒有多大作用了,聯姻結爲兩姓之好才是最好的保障。隻可惜,父皇早早的就賜了婚。以正妻來聯姻自然是無望了,而隻要蕭奕與他的世子妃離了心,那哪怕是側妃,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一次的争吵或許還影響不了南宮玥的嫡妻地位,但可以慢慢來。
奪嫡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他可不會像他那個愚蠢的三弟那樣心急。
想着,韓淩觀擡高酒杯掩住他微勾的嘴角。
陳大人面露尴尬之色,拿起酒杯道:“大家喝酒喝酒,說我的家事做什麽……”
“陳大人,咱們是多年的朋友,我才跟你說,”王大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道,“其實啊,你就該再多納幾個美人,以振夫綱才是!你想想,就算你今日納了十幾個美人回去,尊夫人能把你怎麽樣?難不成還敢和離不成!”說着,他朝蕭奕看了過去,故意問,“蕭世子,你說是不是?”
蕭奕又是一杯酒下肚,輕佻地笑着說道:“王大人說得輕巧,怎就不見你多納幾個美人兒回去?”他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那抱着琵琶的琴笙,似随口一提般說道,“……本世子瞧王大人對這美人兒倒是頗爲喜愛,不若就讓殿下割愛,把這美人兒贈你如何?”
王大人面色一僵,這琴笙可是二皇子的愛姬,豈能……
韓淩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寶劍贈英雄,這美人也要贈惜花之人,本宮就将琴笙贈于你。”
“多謝殿下。”王大人忙起身作揖謝過了韓淩觀,見他并沒有不快,才隐隐松了一口氣。
“真是多謝王大人得一紅粉佳人!”劉大人撫掌贊道,“我敬王大人一杯。”
一時間,席間衆人都敬了王大人一杯,酒過三巡,雅座中的氣氛更爲融洽了,韓淩觀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一日,衆人在歸元閣中喝得甚爲盡興,一直到未時才散了席,各自回府。
二皇子的心情甚好,今日一聚,蕭奕的性子倒也不難相處,而且看起來他似乎對互贈美人并不排斥,這麽說來,自己下次倒是可以試試……
這麽想着,二皇子便打算宣謀臣過來商議一二,卻不想接到了皇帝傳召他入宮的口谕。
韓淩觀換了一身衣袍,就匆匆地進了宮。
一進禦書房内,他就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心中忐忑,隻覺得禦書房内的炭火似乎燒得太過頭了點,悶熱不堪。
“參見父皇!”韓淩觀撩袍,恭敬地對着皇帝下跪行禮。
皇帝沒有讓他起身,隻是冷聲斥道:“大白天的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韓淩觀心中一沉,父皇一向說小酌怡情,可是今日都沒問自己一句,就直接定了自己的罪,莫不是自己有什麽地方惹得父皇不快?
可是自己行事一向小心,應該不可能吧?
韓淩觀定了定神,恭聲解釋道:“請父皇恕罪,兒臣隻是小酌了幾杯。”
“小酌了幾杯?”皇帝冷哼了一聲,“依朕看,是拉攏朝臣吧?老二,你是不是也想學你三皇弟?!”說到後來,皇帝的聲音冷得幾乎要掉出冰渣子。
韓淩觀恭敬地将額頭緊緊貼在地上,強作鎮定地說道:“父皇!兒臣絕無此心!”
接下來,禦書房内一陣安靜,就在韓淩觀遲疑着是不是偷偷擡眼看皇帝一眼時,卻見一雙明黃色的繡龍金絲靴朝自己走來……
韓淩觀身子伏得更低,全身繃緊。
“好你個絕無此心?”皇帝冷笑不已,氣得來回踱着步子,“老二啊老二,你都給朕的臣子送起了美人來了,還敢說你自己沒有一絲私心?給朕擡起頭來!”他的兒子,堂堂的皇子什麽不好學,竟然學起那個龔遇海的無恥行徑,拿着美人收買起朝臣來!
以前瞧他還算乖巧,沒想到竟然也懷了這樣不堪的心思,實在是可氣可恨!
自己這才把琴笙送給王大人父皇就知道了?難道說父皇這段時日一直派人盯着自己?
想到這裏,韓淩觀不禁有些心慌,拼命回想着自己這幾日有沒有做出什麽不妥的事……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必須得讓父皇釋疑才行!
韓淩觀的心念飛轉,擡起頭來,故作恐慌的看着皇帝,打了一個醉醺醺的酒嗝。
見狀,皇帝眉宇緊鎖,心中的怒火更爲高昂。這哪裏是皇子,分明就是那些個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才是!
皇帝又坐回了禦座,冷聲道:“堂堂皇子大白日喝得爛醉如泥,不思進取,老二,朕今日罰你禁足一月,你可有話說!”
纨绔不堪總比拉攏朝臣的罪名要輕得多,這是今日最好的結果了。韓淩觀趕緊恭敬地領了罰,在皇帝不耐煩的揮手下,靜靜地退出了禦書房。
冷風吹在韓淩觀的臉上,韓淩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陰冷:父皇多疑,他蟄伏多年,才拔掉了三皇弟這根阻礙,沒想到現在竟然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就讓父皇對他起了疑心,以後務必得更加謹慎……
禦書房裏發生的這些,蕭奕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能夠猜出八九分來。
以蕭奕所知,錦衣衛盯着的其實并非是二皇子,而是那些朝臣們。隻可惜這一次,卻讓皇帝“看到”自己的兒子在送朝臣美人。若是平日裏,皇帝可能會當作風流韻事,一笑了之。不巧的是,那廂龔遇海才四處送幹女兒來拉攏朝臣,已經讓皇帝很是不快,偏偏自己的兒子也是這般作爲,以皇帝的多疑豈能不去多想。
讓二皇子吃了一記暗虧,蕭奕算是報了二皇子妃在南宮玥面前挑撥的仇,心情甚好的回了府。
還沒到二門,蕭奕就遠遠的看到,南宮玥正陪着林氏在那邊說話,一旁還停着一輛馬車,顯然是嶽母大人正準備要回去。
蕭奕連忙翻身下馬,把缰繩一扔就快步走了過來,熱絡地沖林氏喊了一聲“娘!”随後習慣性的拉住了南宮玥的手,笑盈盈地看着她,一雙潋滟的桃花眼裏是滿滿的戀慕,那仿佛快要溢出來的溫柔就連林氏這個旁觀者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下,林氏算是徹底放心了,臉上的笑意也輕松了許多,說道:“玥兒,那娘就先走了。”
南宮玥臉頰飛起一抹紅霞,和蕭奕一起把林氏送上了馬車,又目送着馬車遠去,這才一同往撫風院走去。
“臭丫頭,你是不是不舍得?”
南宮玥自以爲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他看出來了,于是也不隐瞞的說道:“娘親剛剛同我說,哥哥和六娘的婚期定在了八月,我隻是有些可惜沒法看到哥哥成親了。”
蕭奕緊緊握着她的手,雙唇抿成一線。
“不過沒關系的。”南宮玥笑着說道,“南疆離王都也不算太遠,日後我想爹娘哥哥和六娘他們,也随時可以回來省親的,到時候,你可要陪我回來。”
“嗯……”
蕭奕點了點頭,他不希望他的臭丫頭不開心,但是他也不想再次與她分開,一個人回南疆……
他希望他們一直在一起。
“臭丫頭……後日的晚上有元宵燈會,咱們一起去看花燈吧。”
南宮玥眼睛一亮,笑着應道:“好啊!……北方的花燈可是與南方大不一樣的,霏姐兒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下輪到蕭奕傻了眼,難道還要帶蕭霏一起去不成?這……真不是在養女兒嗎?
于是,到了晚膳的時候,南宮玥就與蕭霏說起了元宵燈會的事。
“大嫂,你要帶我去看花燈?”蕭霏驚喜地看着南宮玥,面露一絲期待。
南宮玥含笑地看向了蕭奕,糾正道:“是你大哥要帶我們去燈會!”
蕭奕隻能在一旁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其實一點兒也不介意把蕭霏丢在王府裏,就他和臭丫頭兩個人出去,偏偏臭丫頭不答應。
哎——
蕭奕在心中默默地長歎了一口氣,早已經不知道後悔了多少次,怪就怪他之前對蕭霏來王都的事實在是太不上心了,否則何至于走到這個地步……
“霏姐兒,”南宮玥笑吟吟地又道,“你難得來王都一趟,一定要見識一下王都的元宵燈會才行!不止是有鬧花燈,猜燈謎,還有耍龍燈,舞獅子什麽的,好看又好玩。南大街那邊的燈會最熱鬧,不過人也多了點,到時候,我們就從城中下馬車,然後沿着南大街一路往南城門那邊走……”
眼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計劃起了燈會之行,蕭奕撇了撇嘴,心裏琢磨起來:這個蕭霏不是喜歡看書嗎?要麽自己給她找點孤本,讓她平日少來打擾他和臭丫頭?
蕭奕默默地思考起這個計劃的可行度……
可惜,還沒等他付諸實施,元宵節就到了。
這一日,南宮玥、蕭奕和蕭霏的行程滿滿當當,上午三人一起制了三盞簡單的紅紗燈籠;跟着下午南宮玥和蕭霏又一塊兒去廚房做了各種餡料的元宵,有芝麻豬油餡、豆沙餡、棗泥餡、玫瑰餡等等,蕭奕本來也想加入的,可惜等他捏壞了十個元宵後,就被兩人嫌棄地趕走了……
當晚,三人在王府裏吃了象征團團圓圓的元宵後,就帶着百卉、百合等幾個丫鬟坐上一輛青蓬馬車,輕裝簡行地出發往南大街而去。
即便是坐在馬車裏,也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面的街道越來越熱鬧了……
蕭霏忍不住挑開些許窗簾,往外看了看,隻見街道上不少年輕的公子、姑娘都是身着顔色鮮麗的服飾,手中都拿着一盞花燈,言笑晏晏。看他們行走的方向,很顯然也是趕去南大街看燈會的。
越接近南大街,街道上的人就越多,而馬車的速度也越慢,到後來,幾乎是寸步難行。南宮玥幹脆示意車夫停下馬車,和蕭霏一起下了車,然後蕭奕也跳下了馬,一同步行前往。
南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街道兩邊無數的花燈将附近映襯得喜氣洋洋,流光溢彩,蓮花燈、觀音送子燈、狀元騎馬燈、走馬觀花燈……各式各樣的花燈看得無數姑娘們都是目不暇接,驚歎不已。
蕭霏雖然力圖矜持,但是那雙平日裏略顯清冷的眼眸此刻早已經在燈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如同那夜空中閃耀的星子一般。
南宮玥挽起蕭霏的胳膊,指了指前面的一個攤位道:“霏姐兒,走!我們猜燈謎去!”
南宮玥一不小心,就把蕭奕忘在了後頭。
蕭奕用幽怨的眼神瞪着南宮玥與蕭霏成雙成對的背影,歎了口氣,忙追了上去。
一旁的百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幸災樂禍了。
百合雖已被南宮玥放回去待嫁,但難得的元宵佳節,便也一起出來湊個熱鬧。
以南宮玥和蕭霏的本事,這猜起燈謎來說不上天下無雙,但也是一路過關斬将,把那些攤位上的燈謎都破解了,赢了不少獎品,但她們隻圖個樂,也不貪圖那些小利,自然是吩咐丫鬟都給了銀子。
連猜了數十個燈謎,到後來便覺得有些無趣了,這時,右前方傳來一片喧阗聲吸引了南宮玥和蕭霏的注意力,隻見一家酒樓的門口設了一個擂台,四周圍了一圈又一圈的旁觀者,衆人交頭接耳,卻完全看不到擂台上到底是在幹什麽。
百合立刻自告奮勇地上前去查看,她身形靈活,不知道怎麽一推一扭,就擠到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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