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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4.第944章 251脈案(一更)

十月二十八,受了南宮家托媒的唐夫人備上六禮去了一趟詠陽大長公主府,順利拿回了傅雲雁的庚帖。

納采、問名、納吉禮有序的進行着,到了十一月初八,南宮府正式向傅府的六姑娘下了小定禮,兩家約定待傅雲雁行了及笄禮後便請期成婚。

如此這般,南宮昕與傅雲雁的婚事算是正式定下了。

這樁親事一傳開,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意外的,畢竟傅家六姑娘出身高貴,而那個南宮昕就……但想想南宮昕現在是五皇子的伴讀,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傻子”了,憑着南宮家的門弟,與詠陽大長公主府倒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王都之中,幾乎每日都會傳出誰家與誰家結親聯姻的消息,這樁婚事并沒有掀起什麽波瀾。

倒是帝後在聽聞了這樁喜事後,很是歡喜地賞賜了不少東西。

然而,對于齊王府和張家而言,傅家甯願與那個“傻子”結親,也要拒絕自己,卻大大的打了臉,不免生出些怨怼來。齊王府被詠陽的一頓鞭子打得暫時老實了,不敢再出幺蛾子。但韓淩賦在聽說傅家與南宮家正式下了小定禮後,手上卻不禁用力,幾乎快要把筆折斷了。

“殿下。”韓淩賦的伴讀,兵部侍郎于乘風之子于瑜明在一側勸道,“稍安勿躁。”

“本宮知道。”韓淩賦放下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本宮确是小瞧了南宮家的底蘊,連一個小小的二房之子,竟也聰慧至此。”

南宮昕十日前就已正式進宮,以伴讀之名,與五皇子一起到上書房念書。才短短幾日,他所表現出來的過目不忘和舉一反三的聰慧,就讓來上書房抽查的皇帝贊不絕口。誰能想到,這南宮昕可是被足足稱了十幾年的傻子!

“殿下,會不會是這南宮家故意藏拙,讓人誤以爲南宮昕是傻子?”于瑜明猜測道,“畢竟南宮家剛回王都的時候,可謂是步步艱難,或許是想麻痹皇上。”

韓淩賦低頭沉思,說道:“若真是這樣,那南宮家的心機可真是太深了。”

于瑜明語帶深意地說道,“這一點未嘗不能加以利用。”

韓淩賦眸光微動,片刻後,點了點頭。

南宮家,還有這詠陽大長公主府,對于他的履次示好都視而不見,待日後……他必不會忘了今日之恥。

唯一可惜的是,詠陽大長公主的人脈現在看來已是無望了,如此,他必然不能再錯過鎮南王府。

對于白慕筱上次所提之事,韓淩賦原本還有些猶豫,擔心可能會惹惱了南宮家,可是現在……若是不抓住這次的機會,萬一讓鎮南王府也被拉到五皇弟那邊,他日後坐上那個位置的希望恐怕會更加渺茫。

韓淩賦的眸中閃過一道銳芒,心中暗暗有了決定。

南宮昕和傅雲雁的婚事盡管讓某些人的心裏隐隐有了躁動,但對于南宮玥而言,卻是一件喜出望外的大好事。一得到南宮府遞來的喜訊,南宮玥就迫不及待地寫了一封長信給蕭奕,與他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隻是,傅雲雁的胞兄管她叫大嫂,她以後又得稱傅雲雁爲嫂嫂,這亂七八糟的稱呼該怎麽辦呢……這麽想着,南宮玥不由低低的笑了起來,随手把這個甜蜜的困擾也寫在了信裏。

把信交給百合讓人送出後,南宮玥懶洋洋地卧在美人榻上,一手抱着貓,一手翻着醫書。

她的手指在小白的下巴輕撓着,小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暈暈欲睡。但很快,随着窗外的一聲鷹嘯,小白眼睛一亮,“喵嗚!”叫了一聲,就從美人榻上躍下,一躍沖出窗戶,撲向那正沖它挑釁的小灰。

小灰振翅飛了起來,小白撲了個空,隻能對着天空憤憤不平的“咪咪”着,就見小灰俯沖而下,拿翅膀輕拍了一下它,小白頓時來了勁,以不可思議的動作一扭,猛地撲到了小灰身上,把它壓在自己的肚子下面,然後得意洋洋地叫道:“喵嗚!喵嗚!”

小灰哪肯服輸,扭頭去啄它。

兩個小家夥頓時鬧成了一團。

南宮玥幹脆放下了手上的醫書,倚着窗,笑盈盈地看着它們嘻鬧,心情愈發愉悅了。

現在,她也算是事事順遂,接下來,隻需要把手上的這些瑣事料理妥當,等着蕭奕回來就行。

百卉在這時走了進來,輕喚了一聲說道:“世子妃。”

南宮玥回過頭去,含笑問道:“什麽事?”

“朱管家把您要的東西遞來的。”百卉說着,遞給了她幾張寫得滿滿的紙,“這是二公主的脈案。……太醫院的陳太醫是世子爺的人,朱管家說,按規矩,除了皇上、皇後和太後外,所有的脈案都是歸整在一起,太醫們随時都可去翻閱,但陳太醫卻沒有找到二公主的脈案。”

南宮玥微微垂眸,一邊沉思着,一邊問道:“然後呢?”

“後來陳太醫向太醫正請了命,整理曆年脈案,這才在次日看到了二公主的脈案,似是周王兩位太醫在夜裏悄悄放回去的。”周太醫和王太醫便是奉了皇後口喻,前去皇陵爲二公主診治的兩位。

南宮玥秀眉輕挑,問道:“這麽說來,二公主的脈案是被這兩位太醫故意藏起來了?”

百卉應道:“從陳太醫那裏傳來的話來看,确是如此。”

太醫院的脈案是不能随意銷毀的,否則便是大罪。

在太醫院裏,每一個貴人都會有一本專屬的脈案,一旦有召過太醫請脈,太醫回來後就會親自記錄并蓋章,因此,任何人想要僞造一整本脈案是不可能的。照理說,二公主已去,她的脈案也不會再有人去看,哪怕是藏起來,也不會被發現。

百卉又說道:“世子妃您手上的脈案便是陳太醫抄來的,是二公主這一年來的請脈記錄,最後兩頁則是皇陵的那幾日,原脈案上面分别有周王兩位太醫的印章。”

南宮玥微微颌首,低頭去看。

從脈案中所記錄的脈象來看,二公主的身體一向健康,這一年來,所有的診治都是爲了臉上的傷。

南宮玥飛快地翻完後,看向了最後幾頁。

她細細地看了好幾遍,若有所思。

在二公主過世前幾天,脈案上記錄了“虛脈”,症狀爲腸胃不适,幹渴犯困。太醫診斷爲水土不服引起的,開了方子。單單若是以水土不服來說,方子倒也開得合适,隻是,這方子開得平平,并沒有什麽針對急症的重藥,單從方子來看,二公主病得應該不重。

再往後看,二公主的脈象記得的依然是水土不服,并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天,脈案上的記錄才急轉直下,當日太醫趕到時,二公主已經沒了,因而沒有診脈,最後記錄的是,突發高燒,氣息不平,最後是因爲氣喘不上來窒息而亡。

堂堂皇家公主因爲水土不服,最後竟這麽死了,而且還死得如此突然,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而且從脈象的記錄來看,二公主在死前幾日,脈象都非常平穩,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南宮玥眉宇緊鎖,指節緩緩地在書案叩了幾下。

若二公主真得隻是暴斃,脈案就不該如此,除非另有隐情。

這脈案是一****分别記錄的,絕不可能回過頭去修改。因而這完全對不上的脈象,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最後一日的脈案記錄并不屬實;二是前幾日,甚至在皇陵期間的所有脈案記錄全都是假的!

這樣重重的疑點,若是不查,實在難讓人心安。

南宮玥沉思着,她得想個法子撬開太醫的嘴才行……

怎麽辦呢?

“世子妃。”見她面顯苦惱,百卉在一旁試着說道,“要不要拿帖子去太醫院把那兩個太醫請來?”

以南宮玥的身份,若是身子不适,自然有資格去喚太醫。等那兩個太醫來了,軟磨硬施之下,說不定可以讓他們吐出些什麽來。

南宮玥思忖着搖搖頭,說道:“不必了。”她頓了頓,又說道,“除非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讓那兩個太醫老老實實的說出真相,不然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爲好。……說到底,也許隻是我太過謹慎了些,但都查到了現在,總不能半途而廢。”或許是因爲前世的種種,讓她總是過于的小心謹慎。

百卉笑盈盈地說道:“反正朱管家也閑着沒事,讓他費費心也好。”

南宮玥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不禁一笑,說道:“先讓他暫時盯着,我再好好想想。”

百卉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南宮玥揮手讓屋裏伺候的丫鬟都退下,漫不經心地繼續望着窗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在意這件事,但是她知道,蕭奕現在正在南疆搏命,她無論如何都得守好王都,絕對不能讓任何事給他添亂。

而且也不止是爲了蕭奕,還爲了南宮家……南宮家的處境雖比前世好了許多,卻也經不起任何的意外!

凡事都不能掉以輕心。

“喵嗚!”

小白趁着小灰不注意,從小灰的翅膀上拔了一根的羽毛,得意洋洋地一躍跳上了窗台,拿頭蹭了蹭南宮玥的手,把羽毛送給了她。

南宮玥笑了起來,把羽毛收好,摸摸它的腦袋說道:“你啊。小灰馬上又要來啄你了。”

“喵嗚!”

南宮玥由着它自己去玩,反複把那脈案看了好幾遍,整整一日都在考慮着這件事,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到了晚上也輾轉反側,直到寅時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次日一大早,豔陽已經高照,南宮玥依然還在内室安眠。

屋裏的丫鬟們有志一同地沒有吵她,百卉早就吩咐過了,說是主子昨夜睡得晚,讓她們手腳都輕一些。

隻是,這撫風院的丫鬟識趣,還有一個人卻是非常的不識時務。

易嬷嬷自那日被随意的打發後,便意識到這個新世子妃并不好對付,也安份了好幾日。但這幾日來,世子妃并沒有故意讓人蹉跎她,而從府裏其他的下人們口中,也打聽到世子妃性子好,待人溫和,心又不禁蠢蠢欲動起來。

她可是王妃專程派到王都的府裏來的,要是一世無成,待日後回去,王妃哪裏還會繼續看重她?!

這麽想着,易嬷嬷一大早就來了撫風院,正想與南宮玥好好說說這規矩的事,卻愕然發現南宮玥還沒有起身。

“什麽?世子妃還沒起嗎?!”易嬷嬷不敢置信地說道。

院子裏,鵲兒笑嘻嘻地回道:“還早呢,這才辰時而已。”

“還早?!這都什麽時辰了,世子妃居然還沒起身!”易嬷嬷自忖這次是自己的占到了理,立刻拉長了臉,義正言辭地說道,“王妃這個時候早就起來處理府中的中饋事務了。哪怕是王爺王妃都不在王都,世子妃沒有長輩請安,也不能這樣不知時辰啊,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易嬷嬷一臉不滿地數落道,“奴婢來的時候,可是親手把王府的家規家訓交給了世子妃的,怎麽世子妃沒有看嗎?世子妃身爲新婦,怎麽可以如此不把婆母的話放在心上呢?”說到後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大,顯然是故意說給屋裏的南宮玥聽的,一雙渾濁的眼睛更是緊盯着那緊閉的房門。

這世子妃據說是士林世家出身,又是年輕的小媳婦,臉皮子肯定薄,一府的主母大清早的賴床不起,傳揚出去,哪裏還有臉面?易嬷嬷想着,自己要是能夠趁着這次機會壓住了她的性子,在這個王府裏,自己可就是數一數二的了!

易嬷嬷更加理直氣壯地說道:“世子妃如此不懂規矩,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宮家所教養出來的嫡女嗎?”

很快,房門被人從裏面拉開,易嬷嬷正得意着,待世子妃向自己賠禮,卻沒想到從裏面出來的不是世子妃,而是世子妃身邊的一個丫鬟?!

百合闆着臉,怕吵醒南宮玥,壓低聲音喝斥道:“這誰啊,一大早在院子裏吵吵嚷嚷的,吵得主子睡不安穩。這是哪家小門小戶的規矩,做奴婢的居然在主子的院子裏大聲喧嘩……連主子應該什麽時候起身都要指手畫腳了?”說着,她斜眼瞅着易嬷嬷冷笑道,“易嬷嬷,難不成王妃竟允許王府中的奴婢如此行事的?哦哦,原來這就是王府的規矩啊,奴婢真是受教了。”

易嬷嬷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這世子妃的丫鬟簡直太無禮了!

易嬷嬷哪裏咽得下這口氣,右手指着百合,脫口而出地怒斥:“賤婢,王府的規矩哪容得你一個小小的奴婢來質疑!……世子妃果然還是太年輕了,才由着你們這些沒規沒矩的丫頭們放肆,以後你們若是還不學乖,看我不一個個地把你們全都發賣出去。”

百合嗤笑道:“憑你也想發賣我們?别白日做夢了。”

易嬷嬷高昂着下巴道:“我可是代表着王妃,自然有權處置你們!”

百合輕蔑地冷哼一聲,說道,“我們可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就算是王妃親自前來,沒經過世子妃的同意,也别想動我們一根汗毛,更何況你區區一個老奴!”她的眼中閃着寒光,“今日我們叫你一聲嬷嬷,那是對你客氣,說白了你也隻不過是個婆子而已,可别真以爲仗着王妃的勢就能在我們這裏作威作福,真把我們的客氣當成你的福氣了。”

易嬷嬷氣得跳腳,在王府裏,她可是近身服侍王妃的,誰見了她都得客客氣氣地低頭喊一聲“嬷嬷”,哪裏見過如此嚣張的丫鬟?!

易嬷嬷頓時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擡起手,就向百合扇了過去,怒道:“大膽,我可是王妃送來的,你這賤婢居然敢如此對我說話,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這個沒有規矩的小蹄子……”

“啪!”

百合不客氣地揮開她的手,不耐煩地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着她快步上前,動作敏捷地擡手往易嬷嬷的後頸一記手刃,易嬷嬷矮胖的身體就軟軟地向下倒去,摔倒在地。

百合淡淡地對院子裏的兩個小丫鬟道:“易嬷嬷年紀大了,身子不适,你們送她回後罩間休息去吧。”

“是。百合姐姐。”兩個小丫鬟笑眯眯地應了一聲,一左一右地拖着易嬷嬷退了下去。

百合又回到了内室,但院中的動靜多少還是吵到了南宮玥,她打着哈欠坐起了身,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百合輕聲回道:“辰時三刻。”

南宮玥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順口問起了方才的吵鬧,百合一五一十地說了。

等她說完,南宮玥也差不多清醒了,随口吩咐道:“讓院子裏的人把這撫風院給我看牢了,下次别再讓那些個不相幹的人進來。”

“是,世子妃。”百合忙應下,眼珠一轉,又提議道:“世子妃,留着這麽個人實在是礙眼得很,不如奴婢把她送回南疆去得了。”

南宮玥滿不在乎地笑道:“送走她自然再容易不過,但她好歹也是王妃派來的,那可是我婆婆呢,總得給她些臉面才是。”她打着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一個下人罷了,若她聽話,就按嬷嬷的份例養着,要是不聽話,找間空院子關着就是。這王府别的不好說,空屋子可多得是。出不了什麽亂子。”

蕭奕在南疆立足未穩,現在也還不是在明面上與王妃小方氏撕破臉的時候。

更何況,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她一堂堂世子妃去與一個下人計較,也着實丢了份。

南宮玥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對了,百合,讓人給我備一下朱輪車,我去一趟外祖父那兒。”

這事昨日沒有吩咐過,顯是臨時起意的,百合連忙吩咐人去辦了。

等到南宮玥用完早膳,朱輪車也已經備好了。

南宮玥帶着百合和百卉,上了朱輪車,一路去了林宅。

南宮玥來得非常突然,也沒有事先命人來林府傳訊,但是她的運氣不錯,林淨塵竟然在家,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林淨塵仍是一身簡單的直裰,正在院子裏曬藥草,各種各種的藥草幾乎曬了一院子,有的草藥直接在暴露在陽光下暴曬,有的在上面鋪了一層紙隔着曬,有的則放在陰處陰幹……各種各種的藥草幾乎曬了一院子,弄得這好好的一個院子倒是一個藥鋪似的。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藥香味,讓南宮玥很是舒坦的多吸了幾口氣,眉眼舒展。

百合忍不住輕聲嘀咕了一句:“林老太爺竟然還自己曬藥……”那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外祖父。”南宮玥倒是很習慣這種場景了,林淨塵一向便是如此,一切有關“醫藥”的事都喜歡親手親爲,所以林淨塵不僅是一個神醫,也是一個藥材的炮制大師,一個制藥大師。

林淨塵看到南宮玥很是驚訝,笑着招了招手,說道:“玥兒,你來啦,快過來和我一起曬藥。”

“好啊。”南宮玥自重生以來就再也沒有自己曬過藥,立刻興緻勃勃地上去幫忙,除了一開始有些生疏外,很快就似模似樣了起來。百卉也懂些醫理,便自動打起下手來。

林淨塵不時注意着南宮玥和百卉的動作,偶爾出聲指出百卉錯誤的地方。他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南宮玥的醫理底子确實很穩,記得之前她一眼就看出了海馬幹的問題,現在就連曬藥也做得非常好。

不愧是他們林家的孩子,實在有天份的很!林淨塵含笑着想道。

幾人一起忙了近一個時辰,終于把所有的藥材都曬好了,這時,南宮玥的小臉也已經被曬得微紅,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可她非但不覺得累,反而精神奕奕,整個人看來也多了幾分活力。

“玥兒,”林淨塵淨了手後,笑眯眯地說道,“走,外祖父新得了些好茶,今日請你喝茶!”

南宮玥兩眼放光,親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說道:“外祖父的東西必然是好東西,看來我是有口福了。”

林淨塵爽朗地大笑,玩笑道:“是我這老頭子有福才對,曬個藥還能請動你這個堂堂世子妃!”

南宮玥撒嬌地說道:“我永遠都是外祖父的玥姐兒!”

祖孫倆說笑着去了林淨塵的書房,南宮玥很快喝上了林淨塵親自沏的熱茶,連百卉和百合亦是有份,喜得兩個丫鬟眉開顔笑。

南宮玥飲了半杯熱茶,終于道出此行的來意:“外祖父,我今日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她也不與林淨塵客氣,直接道,“我想請外祖父出面,舉辦一場醫術辯證會。”

來了王都快一年,林淨塵對這個外孫女也算有幾分了解了,知道她必然不會無的放矢,定是有她的用意。

“與我細說看看。”林淨塵道。

林淨塵可以說是南宮玥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她也沒想過瞞着他,便與他說起了二公主之事,原原本本,把她目前所知的都說了。随後,又把帶來的脈案一并拿給林淨塵看。

林淨塵細細地看了脈案,颔首道:“玥兒,你說的不錯,從這脈案的記錄來看,确實不是急症。尤其是前幾日的脈象與最後一日的症狀差别太大,哪怕是急病,從脈象而言,情況也不可能如此急轉而下,這脈案的記錄應該并不屬實。”

南宮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外祖父,我知道這好像有些勞師動衆,但我想弄清楚二公主的死因,又想不出别的法子,隻能來麻煩您了。”

林淨塵心知她如此在意二公主之事,必然是有原因的,但他早就過了凡事都要尋根究底的年紀,隻是含笑着問道:“你想怎麽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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