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一眼就相中了那匹馬?”蕭奕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當我是傻子嗎?!”
辛管事連忙磕頭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抵在他脖子上的劍逼近了一分,立刻留下了一條細細地血線,辛管事被吓得屎尿全流,“小的、小的……”
蕭奕聲音冰冷,散發着濃郁的嗜殺之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辛管事怕極了,哭喊着說道,“小、小的去長狄的時候,帶去的錢在賭場裏輸光了……後來在賭場裏認識的一個朋友,看小的可憐,就把自家的馬送給小的,讓小的帶回來交差。”
自從馬場爆發馬瘟開始,辛管事就覺得可能是自己帶回的馬惹的禍,可是他哪裏敢說,到了後來,開始有人死了,他就更加不敢說了,眼看着自己認識的人一個個生病、死去,他生怕下一刻就輪到自己。他也想過逃走,可是他一家老小都是李家的家生子,他逃出去的話就是一個逃奴,就連他的家人也會被發賣。後來他也病了,再後來馬場被皇上下旨封了……
蕭奕繼續問道:“除了馬以外,你還帶回來什麽?”
辛管事畏畏縮縮地說道:“隻有馬,因爲隻帶回了一匹馬,小的還被大管事教訓了一通,扣了三個月的月錢。”
蕭奕冷冷的問道:“草料之類的呢?爲了避免水土不服,在長途跋涉的時候,都會帶一些當地的草料,甚至馬藥。尤其是這等神峻之馬,更是需要細心照顧,若是不小心死了,可不糟糕?!”
辛管事反應了過來,忙道:“有、有!小的帶回來整整兩車的草料。就堆在那邊的馬廄裏呢。”
“拿些過來瞧瞧。”蕭奕示意禦林軍放開劍,辛管事忙連滾帶爬的回了馬廄,捧出了一把草。因時間久了,草料也都已經成了幹草。
蕭奕拿過給了南宮玥,她細細地辨認了一下,說道:“這好像是日目草,山上到處都有的一種野生雜草。”
蕭奕點點頭,問道:“那匹長狄馬到了這裏後,一直用的是這個草?”
“一開始是,後來也慢慢混了些其他馬的草料。”辛管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到小的生病以前,幾乎快要過渡完了。”
“你是何生病的?”
“十多天前。”辛管事顫抖着說道,“小的聽說所有生病的人都會被關進後罩間等死,就跑到這個空的馬廄裏躲起來了。”
“所以……”蕭奕确認着問道,“你這些日子就一直躲在那個馬廄裏?”
“是、是的。”
蕭奕與南宮玥交換了一下眼神,聲音越發慎重了起來,“吃喝呢?”
“馬、馬廄裏有給馬準備的一些山泉水,黎管事還沒有病的時候,每天會扔兩個饅頭進來。後來黎管事也病了,就沒人管小的了,小的那時候病得糊裏糊塗,餓極了,就吃了幹草。”
果然是幹草嗎?!
蕭奕依然冷靜地問道:“你是何時開始吃幹草的?除了幹草之外,你還吃過什麽,用過什麽?”
“五、五日前。其他什麽都沒吃了……”辛管事帶着哭腔說道,“所有人不是病了,就是死了,沒有人再給小的準備吃的了。”
南宮玥與吳太醫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
“郡主,老夫去爲他診個脈。”
吳太醫說着,自行上前,替他診脈,過了片刻,吳太醫回頭向南宮玥點點頭,說道:“郡主,從脈象上來看,他除了有些營養不良以緻身體虛弱外,并未感染疫症。”
南宮玥大喜,在這一刻,她看到了希望。
她緊緊地捏住了手上的幹草,這看起來似乎毫不起眼的雜草,或許就是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吳太醫,勞煩你把這些日目草帶回獵宮,讓其他太醫也瞧瞧。我記得醫書裏從未有以它入藥之說,無論如何還是要慎重一些。還有……”南宮玥向着随他們同來的禦林軍說道,“你們把這人帶回獵宮,看管起來。”
南宮玥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顫音,那是因爲激動而引起來,“阿奕,你陪我上神龍山。我們去尋些新鮮的日目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