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不由一驚,從太醫口中,他也知道原令柏如今是每況愈下,卻沒想到居然嚴重到了這般地步。
“阿奕,”南宮玥眉頭緊蹙,遲疑地說道,“……這兩日,我其實想過一個方子或許可以讓病情暫時穩定下來,可是這方子非常之兇險,若是不慎,恐怕反而會讓病情加重。隻是現在,原二哥的情況已經拖不下去了,我想試一試。”
南宮玥記得外祖父曾說過,有時候,病人最缺的其實是時間,所以,隻要能夠争取到時間,使用任何險招都不爲過。
蕭奕沉吟一下,果決地說道:“讓小柏自己決定吧。”事關性命,誰都無法爲他做主。雖然蕭奕知道,以原令柏的性格,絕對會同意冒險的。
南宮玥點了點頭,待蕭奕退到外間後,百合百卉服侍着她起身換了件衣裳,又加了件鬥篷。
南宮玥的腳步還有些虛浮,用了藥後,由百卉扶着,與蕭奕一起去了八詠堂。
南宮玥把其中的風險一一告訴了原令柏,最後又一次強調道:“原二哥,我隻有六成的把握。”
原令柏靠着迎枕半躺在床上,疫症的折磨讓他短短幾日就清瘦了很多,臉色略顯蒼白,但是嘴角卻還是帶着笑,很樂觀地說道:“六成,那就是一半以上的幾率了。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就依你的法子試試吧。我可不信我原令柏是個短命鬼。”
他輕松堅定的态度不自覺地感染了其他人,屋中的氣氛仿佛輕快了不少。
既然原令柏已經下定了決心,南宮玥也不再耽擱,當場開了兩張方子,她把一張方子交給百合道:“抓好藥,三碗煎一碗。”然後又把另一張藥方交到了百卉的手中,“去杏林堂找好這些藥材拿到這裏來,再準備一個浴桶,裝滿剛燒開的熱水,我要給原二公子做藥浴。”
“是,三姑娘。”百合、百卉領命而去,在宮女的協助下,很快就把東西準備齊全了。
百合在院子裏親自煎起了藥,百卉則指揮着衆人把浴桶、熱水、藥材什麽的搬進内室……沒過多久,屋子裏彌漫着濃濃的藥香味。
等百合煎好藥,就先給原令柏服下,少頃,他的面色卻比服藥前更蒼白了,額頭上布滿細細的汗珠。
南宮玥讓原令柏的小厮服侍他藥浴,跟着又含蓄地對原令柏說道,“藥浴至少要兩個時辰,原二哥,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一行人退到了外室。
南宮玥有些心神不甯,甚至無法安心地坐下。她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自己的方子,想确信自己确實沒有疏漏。
她給原令柏開的湯藥和藥浴的核心仍然是馬血,過去這些天一次次的試驗下來,證明這馬血有暫緩病症之效,卻也極爲兇猛,一旦過量,反而會加速死亡的過程。
南宮玥仔細思索研究過,覺得禦史令府那個死去的小厮當時已經處于病症的末期,五髒六腑俱損,所以才會承受不住藥效過猛的藥物。所以,她改進了藥方,并選用藥浴,爲了讓藥物能夠更加溫和的被吸收,可既便如此,她也依然沒有把握病人可以承受住這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