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語白的身上絲毫看不到長年在戰場上厮殺的銳氣,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優雅而又從容,“與阿奕所熟悉的南蠻不同,這西戎是由十二支小族組成,三十多年前,現在的西戎王打敗其他十一個臨近的族落,才統一了十二族,自封爲西夜王。”
他吮了一口清茶,淡淡地說道:“早年,西夜王年輕氣盛,身強力壯,自然是壓得住各族,可是如今的西夜王已是廉頗老矣,他的三個兒子正值壯年,一個個都對西夜王之位虎視眈眈,各族也是蠢蠢欲動,這個時候,西戎各種勢力膠着,各方都在謹慎觀望,誰都怕萬一出兵援助拓跋刃,卻遇上後方失火,那便是因小失大,悔之晚矣!”
蕭奕若有所思,雖然他對西戎并不熟悉,但是從知微見著這一點而論,他确實遠不如官語白。
“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官語白的指輕扣着桌面,沉吟道,“這議和本就是拓跋刃心中所期許最好的結局,而西戎的各方勢力也巴不得議和,更何況還是我大裕主動求和,西戎自然是希望能借機謀取最好的利益。其實對西戎而言,到底是誰去和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帶給他們利益。”
所以說,張妃和三皇子一提出以兵器的冶煉技術爲交換條件,西戎使臣就立刻向皇帝提出了要求娶搖光郡主。
是公主還是郡主都無所謂,反正隻不過是一個女人,帶回去丢進後宮,任她也翻不了天。但用一個女人換來冶煉圖,就太值得了!
蕭奕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上散發出了凜然的殺機。
現在還不明白的是,爲什麽張妃母子會挑中了臭丫頭作爲替嫁品。
官語白眉梢微挑,打斷了他的思緒說道:“阿奕,雖然皇上已經回絕了西戎使臣,但爲了得到冶煉圖,西戎使臣恐怕不會就此罷休……可無論事情無何發展,你隻需記住,稍安勿躁,别亂自己的步調!”他唇角微揚,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付隻看重利益的人,其實是最容易的,凡事隻需要從利益來考慮就行了。”
蕭奕絲毫沒有掩飾身上的戾氣,但卻冷靜地點頭道:“我知道。小白……我不會輕舉妄動的。不對,說到利益……也許可以讓我先出了一口氣,再讓他們不敢去打她的主意。”
官語白眸光微閃,立刻就明白了蕭奕的意圖。
蕭奕站了起來,随意地揮了揮手說道:“我先走了,小白。下次再來找你喝茶。”
蕭奕很自然地翻窗而出,跟着,書房中的一道暗門自動打開,從裏走出一個黑袍男子,他烏黑的長發隻是用一根黑色的綢帶松松地綁起,看來随性極了。
他很是不解地盯着官語白,語氣卻犀利無比:“語白,你既有心,爲何不去争取一下?”他看似随意,心裏卻藏着一抹歎息,自從官家滿門被抄後,官語白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失去了曾經的志向與活力。現在的他,似乎隻是爲了官家那些已逝的靈魂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