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扶手。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一時間,朝堂之上,一片肅然,誰都不敢開口。
宣平侯“撲通”跪倒在地,額頭冷汗淋漓。
不過逼死個商戶之子,其實算不上什麽大事,若是平時,也不過給些銀子而已,料他也不敢多說什麽。但是,哪怕再小的事,一旦被捅到皇帝面前,就再也不會是小事了。
宣平侯隻能強撐着說道:“皇上息怒!這隻是一家之詞。小兒雖然頑劣,但從無此等劣迹。再者,小兒昨夜是在家中無故失蹤,那賊人卻說是在袖雲樓附近見到小兒,此時必須蹊跷,請皇上明察。”他老淚縱橫,一旦受了莫大冤屈的樣子。
“查什麽?!”皇帝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圈,怒指着他喝道,“查你兒子是不是喜好男色,還是查你兒子有沒有逼死人家少年?!”
“皇上!”宣平侯還試圖解釋,“小兒……”
“宣平候,”京兆府尹打斷了他的話,義正言辭地問道,“呂世子既然是在家中失蹤,昨日怎不見你來報案呢?”
宣平侯能說什麽?不止是京兆府尹不信,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信!昨夜當知道呂珩失蹤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也是呂珩偷偷溜了出去,去了袖雲樓……不止是他,府裏幾乎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想的,最後也不過是在府裏随意找上一兩圈了事,本想着他天亮總會回來的,沒想到,回是回來,卻偏偏是那種樣子回來的……
“啓禀皇上。”京兆府尹生怕皇帝不明白,還恭敬地解釋道,“那袖雲樓便是王都頗有盛名的小倌館……據聞呂世子便是其中的常客。”京兆府尹算是豁出去了,反正已經得罪了宣平侯,倒不如得罪到底算了。
“一個堂堂的侯府世子,竟是一個小倌館的常客?!”皇帝怒極反笑道,“好啊!真是太好了!”
“皇上!”宣平侯深深俯首道,“是臣管教無方,可此時,小兒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皇帝從禦座走了下來,冷哼着說道,“呂珩是受害者,那你告訴我,這張舒的弟弟又算什麽?”他走到了宣平侯的身邊,狠狠地向他踹了過去,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就聽皇帝說道,“别說隻是把呂珩挂一晚上,要是這一切屬實的話,就算他一刀砍了你那兒子,朕也覺得這是應該的!”
對于宣平侯這樣的習武之人而言,皇帝的這一腳其實并不算重,但是宣平侯卻是很艱難地才爬了起來。他知道皇帝正在氣頭上,不敢再辯解,想着等事情過去後就好了……然而,現實并沒有給他等待的機會。就見以鐵面禦史著稱的陳禦史走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臣彈劾宣平侯教子無方,宣平侯世子治身不嚴,請皇上嚴懲!”
宣平侯一陣暗恨,若不是這陳禦史在這個時候開口,以他對皇帝的了解,等過幾天皇帝氣消了,他再立上幾個不大不小的功勞,這件事也就能揭過了,可是現在一切都完了!在氣頭上的皇帝不會給他代罪立功的機會的。
陳禦史一出,陸續又有四五個禦史站了出來,說道:“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