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呂珩回來,不是熏熏欲醉,就是伶仃大醉,總之每日都是離不開酒。
在宣平侯府待了這一個多月,蘇卿萍早已想清楚了,想要在這裏過上和在南宮府一樣舒心日子,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在這宣平侯府裏,她想要過得更好,她就必須生下宣平侯世子的嫡長子,唯有這樣,她這個世子夫人的位子才算坐得穩當。
想到這段日子在宣平侯府所受的折磨,蘇卿萍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宣平侯世子夜不歸宿,宣平侯夫人****讓她立規矩,小姑呂珍更是處處找她麻煩,有一日還害得她被宣平侯夫人在在廊下罰跪,讓下人看盡了好戲。
蘇卿萍沒法對付這幾位侯府的主子,便隻能磋磨那些下人。
那一日,她吩咐一名侯府的丫鬟把呂珩的姬妾召集起來立立規矩,也讓她們知道自己才是這個院子真正的主人。
當時,那個丫鬟的目光就頗爲怪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蘇卿萍還以爲對方也想怠慢自己,便怒罵道:“賤婢,你莫不是不把我這個世子夫人放在眼裏?”
那丫鬟唯唯諾諾地下去,當時,蘇卿萍還覺得自己終于當家做主了一回……
直到那些濃妝豔抹、說話娘兮兮、惡心得蘇卿萍肝顫的脔寵慵懶地一起走進屋中,蘇卿萍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更明白了那個丫鬟怪異的目光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來呂珩他真的有龍陽之癖!
蘇卿萍不敢置信,眼睛閉了又睜,睜了又閉,終于确信這些貌美如女子的脔寵中,就沒有一個女子,全都是他從花街買回來的小倌或者從外面買進來的少年。
蘇卿萍櫻唇慘白,之前準備的腹案現在怎麽也說不出口,她立的那些規矩都是管理妾室通房的,眼前這幫非男非女的“姬妾”,她根本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蘇卿萍臉色鐵青,連忙揮手讓這幫人退下,但盡管如此,她還是被鄭氏訓斥了一頓,說她沒有規矩。
呂珍更是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沒臉沒皮,難怪當目會直貼着她哥哥不放,把蘇卿萍氣得肝疼。
蘇卿萍心裏氣悶,卻是無力反駁,誰讓她沒搞清楚狀況做了一回傻事。
這事還沒完,等晚上,呂珩回來以後,還訓斥了她一頓,顯然是她的那些脔寵找他告了狀。
自己這世子夫人在府中的地位竟然連區區脔寵都不如!
這殘酷的事實狠狠地打擊了蘇卿萍的同時,也讓她冷靜了下來,權衡利弊。
這府中自己是誰也靠不得,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未出生的孩子!
是的,她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境遇!
呂珩隻愛藍顔不愛紅顔的秉性雖然令人惡心,可是蘇卿萍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對她确實是有利的。
如果呂珩心悅女子,怕現在整個宣平侯府裏他的庶子庶女早就滿地跑,斷然不會如此清淨。
正因爲此,将來她爲呂珩生下麟兒,那一定是宣平侯府裏唯一的小少爺,母憑子貴,就算是現在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宣平侯夫人以後也不能再對她如此随意。
而呂珍遲早會嫁出去,這來日方長呢!
蘇卿萍心裏很快制定了完美的計劃,隻差最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呂珩。
呂珩平日裏來蘇卿萍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晚上不是睡在袖雲樓,就是睡在他養脔寵的掬月院,蘇卿萍始終還有些放不下面子親自去攔截呂珩,心裏也怕呂珩直接掃自己的面子。
可日複一日,呂珩壓根沒有來蘇卿萍這裏過夜的意思,這讓蘇卿萍有些心涼,考慮自己是不是要放下身段……
沒想到今日,呂珩終于來了。
好不容易碰到呂珩沒有在袖雲樓裏過夜,她可得抓住這個機會。
蘇卿萍仔細地服侍呂珩喝下醒酒湯,噓寒問暖,隻差直接對呂珩說,世子,你今日留下來過夜吧。
呂珩冷冷地看着蘇卿萍,又想到剛剛夜一禀報之事,心裏厭惡得很。
但是……
他想到了什麽,眸光一閃,強按下心中的厭惡,對蘇卿萍道:“明日我們去南宮府!你快做些準備!”
說完,呂珩也顧不上這行徑符不符合禮節,起身推開了蘇卿萍,嫌棄地撣了撣身上被蘇卿萍碰到的地方,然後沒等蘇卿萍反應過來,就徑直朝着掬月院走去。
那沒喝完的醒酒湯被呂珩弄潑,撒到蘇卿萍的手背上,燙得她整個手背都紅了。
蘇卿萍哪裏受過這樣的的苦,痛呼了一聲,氣得眼睛都紅了,狠狠地把桌上的湯碗掃到地上。
“砰!”瓷片四濺,湯水灑了一地。
“看什麽看!”蘇卿萍惱恨地盯着屋内的丫鬟們,感覺她們似正在暗暗地嘲笑自己。
宣平侯府的丫鬟們靜若寒蟬,連頭都不敢擡。這些日子她們也看清楚了她們這位世子夫人是一個怎樣的人,面上看着雖然和順,受了氣也不發話。但是得罪過這位新夫人的人,現在可沒有一個得了好下場。
“夫人,您的手燙到了!奴婢這就給您去找燙傷藥!”如意機靈地說道,立刻跑出了屋外。
“你們……你們給我滾出去!”心裏越想越氣,蘇卿萍大聲嘶吼着,把下人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不留,隻留下六容。
蘇卿萍自幼生得貌美,又懂些小心計小手段,她想得到的,除了南宮穆,還真的沒什麽她得不到的。
如今,呂珩這副嫌棄的模樣,深深地傷到了蘇卿萍的自尊心,讓她心裏怒火中燒。
可是她根本束手無策,第二日還是隻得強撐着笑臉,裏裏外外地準備出行事宜,随呂珩一同前往南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