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一身藍色衣裙,圓臉,細眼,面上帶着溫婉的笑容,但在看向她們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一抹精光。
衆人在屋内見完禮後,又紛紛落座。
周氏自然是坐了首位,卻是二夫人俞氏第一個開口道:“親家夫人來了,怎麽都不事先打聲招呼,我也好派人出門迎接。”說到這裏,她又似笑非笑地對南宮雲道,“大嫂也是,親家夫人來了,也不派人向母親禀報一聲,害得母親剛得了消息,就匆匆趕來了,生怕失了禮數。”這俞氏說話是綿裏藏針,顯然不是什麽好對付的。
趙氏面色不大好看,俞氏分明是在暗指她們不知禮,來了也不先去長輩處問個安,反而讓長輩親臨。這俞氏先聲奪人,好手段!
她們沒有率先發難,算是失了先機了。
不過趙氏也不是什麽軟柿子,淡定地說道:“還請親家老夫人見諒,我們幾個舅母向來把筱姐兒當自己親生的一樣,一聽說筱姐兒落水,頓時慌了神,我們家老夫人更是吓得當場沒暈了過去。”她故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哎,這人命關天的,倒是怠慢親家老夫人了。”
俞氏一時語結,周氏這才慢悠悠地說道:“難得親家如此關愛筱姐兒,這是筱姐兒的福氣,我豈敢怪罪!”
“親家老夫人不怪罪,那我們就放心了。”趙氏忙欠了欠身道,“不過有一事,我們家老夫人想要問問,按理來講,白姑爺亡故,就算要過繼嗣子,也得知會我們南宮府一聲。白家這樣做,是不是不太符合禮法?”
周氏面沉如水,沒有說話。
俞氏代爲開口道:“親家夫人也莫怪我們白家做事不周全,我們這也是在是迫于無奈!”她故意唉聲歎氣,“大伯早逝,可膝下卻無子。百年以後,又有誰來供奉他香火呢?”
黃氏尋到機會,立刻說道:“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不提前跟我們南宮家說一聲吧?就算是要過繼,怎麽也要讓我們大姑奶奶親自選吧。哎,那孩子如今就把筱姐兒推下水了,這以後那還得了?!”
俞氏一臉淡定地和着稀泥:“筱姐兒落水那隻不過是個意外罷了,小孩子打打鬧鬧,一不小心失了分寸……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她用帕子壓了壓嘴角,“自打去年老夫人得知筱姐兒在貴府意外落水後,就甚爲心痛,多次叮囑于她,不可在湖邊玩耍!哎,筱姐兒畢竟是年紀小,太貪玩了些……”她一邊說,一邊搖頭又歎息。
俞氏這張嘴确實毒,她這一番話有兩層意思,一來是說,白慕筱去年也曾在南宮家落水,南宮家又如何有資格指責白家;二來,卻是指責白慕筱沒把周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
這寥寥幾句就把南宮雲和趙氏等人氣得夠嗆。
“二弟妹!”南宮雲面色鐵青,憤怒地從圈椅上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哎!”黃氏故意哀聲歎氣道,“我可憐的筱姐兒哦,這沒爹的孩子就是可憐,好心好意陪人去湖邊走走,結果被人推下湖倒也罷,還被人按了個不敬長輩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