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梅向車夫吩咐了一聲後,馬車緩緩地調轉方向。
這時,蔣逸希的面色微微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失态地挑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那飛揚的白幡幾乎刺痛了她的眼。
等蔣逸希放下窗簾時,南宮玥立刻注意到她的雙眼微紅,眸中竟是百感交集。
“希姐姐,莫不是那出殡的人家是你認識的?”南宮玥小心翼翼地問道,唯恐觸及蔣逸希的傷心事。
“隻是一面之緣罷了……”蔣逸希的眼底浮現一層水光,幾乎就要溢出眼眶。她拿出一塊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花,這才又道,“那是戶部周侍郎家的。”
“也不知是周侍郎家裏的哪一位過世……”
蔣逸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南宮玥,歎了口氣道:“玥妹妹,看來你還不知道周侍郎家裏發生的事……”
“周侍郎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南宮玥疑惑地問。
蔣逸希眉宇深鎖,緩緩地說道:“我們遇上流匪那日,周侍郎的夫人也帶着女兒去城外的雲天寺裏祈福,他們運氣也很不好,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另一夥流匪,偏偏身邊帶的的護衛又不多。”說到這裏,蔣逸希的語氣越發低落,“周二姑娘竟然被流匪擄走了……”
南宮玥瞳孔一縮,肅然問道:“難道說今日出殡的就是……”南宮玥的面色也凝重了起來,想起那一日他們遇到的那群流匪之兇殘,周二姑娘的下場已經是可想而知……
蔣逸希沉重地點了點頭,眼中帶着一絲悲憤,“雖然事後沒多久,周二姑娘就被路過的陳尚書派人救了回來,可是第二天她就投缳自盡了。她的婚期……婚期本來定在明年的!本來她明年就可以出嫁……如果,我們當時也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說着,蔣逸希的聲音越來越低,聲音中透出了幾分凄涼。
若是往日裏,蔣逸希聽到這樣的事情,也許會覺得悲傷,也許會唏噓不已,卻不至于有這樣感同身受的複雜情緒!這幾日,她沒睡過一日好覺,常常睡到半夜,突然被噩夢驚醒……
“希姐姐,别想這麽多!”南宮玥握住蔣逸希的雙手,發現觸手一片冰冷,顯然,蔣逸希是被這周姑娘的事情駭得不輕,“我們雖然遇到了流匪,但我們都平平安安地回來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蔣逸希喃喃地重複着南宮玥的話,心中再次歎息:是啊,一切都過去了。
車廂裏的氣氛開始回溫,兩個姑娘又聊起了别的話題,隻不過再沒有之前言笑晏晏的感覺,到底周二姑娘的事還是影響了她們的心情。
沒過多久,馬車就到了雲城長公主府上,一聽是蔣逸希來了,馬車便被迎到了垂花門前。南宮玥和蔣逸希下了馬車後,由公主府的侍女引到了花廳裏候着。
侍女剛奉上茶水點心,身着一身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的雲城長公主就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款款而來,昂首挺胸,眉眼間掩不住傲氣。
雲城長公主的目光在南宮玥身上停頓了一下,眸中閃過一抹厭棄。來花廳以前,她已經從侍女口中知道随蔣逸希一起來訪的還有搖光縣主南宮玥,心裏隻覺得這南宮府的姑娘還真是慣會鑽營,明明自己已經不理會她的帖子,這丫頭居然還懂得借着希姐兒跑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