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妃眼中閃過一絲陰郁,心道:總有一天,她不會再如此屈人膝下!
心裏如此想,但表面功夫還是做足了,她盈盈一拜,道:”參見皇後娘娘!“
直到張貴妃行完禮了,皇後才故作親熱地說道:”貴妃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多禮!“
張貴妃心裏腹诽:你若真有心,何必此刻才說。面上卻笑盈盈道:”雖然姐姐一向寬厚,但禮不可廢。“說話的同時,宮女爲她奉上了茶水。
”妹妹說得在理。“皇後點頭道,”這些天,爲了皇兒的病,本宮是忙得焦頭爛額,因而讓妹妹在殿外候了好一會兒,望妹妹見諒啊!“她的語氣像是對張貴妃跪在宮外的事毫不知情,輕松地揭了過去。
張貴妃也隻能強拉起笑臉:”哪裏的話,臣妾怎麽會怪皇後姐姐呢!“
兩人你來我往,看來和樂融融,簡直是後宮嫔妃之典範!
最後,張貴妃被皇後灌了一肚子茶水,滿腔怒火,卻不得不笑着離開了鳳鸾宮。
一回到景陽宮,張貴妃就變臉了,整張臉扭曲得仿佛厲鬼一般!
皇後如此作風,等于今日這一跪她算是白跪了!
她氣得摔了滿殿的擺設,一旁的宮女們都是噤聲不語,半垂頭,巴不得貴妃沒看到自己。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在南宮玥的的精心治療和細心照顧下,五皇子虛弱的身體總算漸漸有了好轉的迹象,而鳳鸾宮中的皇後,也得到了進一步的調查結果。
”娘娘,奴才們找了個理由拘了王禦廚的兒子王仁以,對着他一番嚴刑拷打,王仁以說他和那金全是在青樓裏認識的,兩人聊得來,平時也就是喝喝花酒,至于那些錢财,他一口咬定說是王禦廚留下的。“元祿恭敬地禀告道,語氣中帶着不屑,”以王禦廚的俸祿是萬萬不可能攢到如此大的一筆銀錢,除非他私底下以不可告人的渠道得了一大筆賞錢。“
”世間又豈會有這麽巧的事!“皇後的聲音冷得像千年的寒冰,”他們真當本宮是傻子嗎?“就算她一時奈何不了韓淩賦,也可以殺雞儆猴!
”娘娘恕罪!“元祿磕頭告罪,”請恕屬下辦事不利,暫時沒有問出更多有用的線索!“
皇後神色稍緩,道:”他們既然敢做,定然是經過周密的計劃。短短幾天,你們能調查出這麽多事,已經很不錯了,你先下去吧!
“奴才謝娘娘寬容!”元祿表面上感激涕零,心裏卻像是壓了一塊巨石,皇後對上張貴妃,這後宮中最有權力的兩個女人相鬥,一個弄不好,惹上殺身之禍的就是他們這些小喽啰。
待元祿退出,皇後面上這才透出一絲疲憊之色。縱是權掌六宮,她此刻也不過是個憂心自己孩子的母親。
“聞嬷嬷,你說,如果本宮把這些對陛下說了,他會不會因此治韓淩賦的罪?”盡管心裏知道這不可能,但皇後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地問道。
聞嬷嬷苦笑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說道:“這答案……娘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最後一絲希望破碎,皇後有些失神,喃喃道:“是啊……他怎麽可能爲了這種沒有證據的事……爲了這種沒有證據的事,去處罰他的寵妃與愛子呢?!”
說着說着,皇後的淚珠從眼裏不住滑落,恨恨道:“可是本宮不甘心啊!韓淩賦是他的兒子,本宮的皇兒就不是他的兒子了嗎?拼着這個皇後不做,本宮也要讓韓淩賦付出應有的代價!”皇後神情絕決,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透出魚死網破的意味。
“娘娘,您還有五皇子殿下要照顧啊!”聞嬷嬷聽得心驚肉跳,忙道,“您如果這樣,就算是那有罪之人得到了懲罰,那麽五皇子又該怎麽辦呢?”這後宮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五皇子殿下還如此年幼,沒有了皇後的庇護,也不知道會吃多少苦!甚至能不能活到長大也未嘗可知!
“是啊……本宮還有皇兒!”皇後黯淡的眼睛裏閃爍一絲亮光,“本宮還有皇兒要照顧,但是本宮心裏……本宮心裏不甘心呀!”就算是堅強如皇後,在這一刻,也不禁流下了一行熱淚。
“娘娘,您一定要保證身體啊。”聞嬷嬷隻能在一旁勸皇後想開點。
半晌,皇後終于收拾好了情緒,又讓雪琴幫自己整了整形容,這才前往後殿五皇子的寝宮看他。
此時,五皇子正好清醒了過來,南宮玥正在給他喂藥。
見皇後進來,南宮玥連忙站起身來行禮,“參見娘娘!”她的禮才行了一半,皇後使了一個眼色,聞嬷嬷忙扶住了南宮玥。
這些日子,南宮玥對五皇子之用心皇後也感覺得到,對南宮玥,又多了一絲親近。
“母後!”五皇子圓圓的大眼睛裏滿是驚喜,“我已經完全好了!能跟玥姐姐說别讓我再喝這藥嗎?這藥真的真的好苦啊!”他故意在那個“苦”字上拖長了調,看起來可愛極了。
皇後噗哧一笑,寵愛地看着五皇子,溫柔地說道:“不行!這湯藥你必須喝,不喝藥,你就會像一隻沒力氣,也沒精神,再不能出去玩了!”
五皇子苦着一張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忽然他眼前一亮,指着南宮玥對皇後說:“那這藥給玥姐姐喝吧!你看她眼睛那裏黑黑的,跟禦獸園裏川蜀那邊送來的食鐵獸似的,一點精神都沒有!我把藥給她喝了,她就有精神了!至于我,我……我就下次再喝吧!”說完,他讨好地看着皇後,生怕她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