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目光一凝,她倒沒想到這麽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娃,居然鎮定如厮,名門嫡女果然不凡!
她微微颔首:“本宮自是信你的。”
說罷,衆人便來到了恩國公夫人的屋子裏,在南宮玥的示意下,李嬷嬷和一個宮女服侍皇後上床,寬衣,隻留下白色的中衣。
一切準備完畢,南宮玥便爲皇後施針。
恩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是親眼見識過南宮玥的醫術,對她還算有幾分信心。可是皇後娘娘畢竟身份尊貴,因而兩人心裏還是難免有幾分忐忑。
相比較之下,李嬷嬷那是如臨大敵,死死地盯着南宮玥的一舉一動,深怕出個意外,讓皇後娘娘的鳳體有失。
可是看着看着,李嬷嬷的心倒是定了下來,沒想到這南宮府的三姑娘,雖然小小年紀,醫術倒還真的了得!那行針手法如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其遲疑,怕是連宮裏的太醫都沒有這等手段……再觀皇後娘娘的面色,不見絲毫不适,反而面露輕松,李嬷嬷心喜的同時,心中也不由一陣稀罕,如此小小年紀就醫術如此了得,這果真是家學淵源!
南宮玥自然不知道李嬷嬷心中所思所想,此時的她全神貫注地爲皇後拔除體内的毒素。皇後體内的毒素盤踞多年,想要完全清除實非易事。但如今能遇皇後實屬難得,若是能醫治好皇後,才有機會爲五皇子醫治……一旦五皇子身體康健,那麽今生“那人”想要再次榮登皇位是難上加難!
南宮玥一連爲皇後連紮了幾處大穴,又爲皇後的指尖紮針放血,血液潺潺流出。衆人見了卻是悚然一驚,隻見那血液并非鮮紅,而是綠得發黑,讓人見了心底直冒涼氣。
直到皇後指尖流出的血恢複成了健康之色,南宮玥這才取回還插在她身上的銀針,福了個身道:“臣女已施針完畢,娘娘可有何不适之處?”
皇後在李嬷嬷的服侍下起身,道:“并無不适。”然後她看着盆裏那一灘毒血,問,“本宮體内的餘毒可是全清除了?”
南宮玥神色恭敬地答道:“娘娘體内之毒,臣女雖已拔除了大半,但那毒畢竟在娘娘體内盤踞多年,想要徹底根除,卻是還需要吃上一些日子的藥,以清除體内剩下殘留之毒素。”說罷,她提筆爲皇後寫藥方了。
皇後盯着那綠得發黑的毒血,臉上沒見喜意,卻是悲痛不已,道:“本宮體内之毒本就已經大半傳給了皇兒,如今這毒居然還不能完全根除,那皇兒他……”說到這裏,皇後不免很是憂心。要知道五皇子的毒可比她嚴重了許多,身子骨也差了很多。
回想起皇兒生病時,那可憐的樣子,就讓皇後心如刀割一樣痛。
恩國公夫人連忙走到皇後身邊,安慰道:“娘娘千萬放寬心,如今至少已有了法子,五皇子必定否極泰來。”
“母親,你說得沒錯。”皇後表面恢複了常态,心中卻是一時難以釋懷。
這時,南宮玥已經寫好了方子,承給了皇後身邊的李嬷嬷。
皇後随意瞟了一眼藥方,她對醫藥所知不多,但對書法之類的還是有些了解。看這方子,南宮玥的字娟秀卻隐約有自己的風骨,在這個年紀,這筆字算得上極爲少見了!
“玥丫頭,這次多謝你了!”皇後本打算立刻就讓南宮玥随自己回宮,爲五皇子治療,可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決定先看看自己的情況再說。要是自己能有好轉,到時再把南宮玥宣進宮裏也不遲。
于是,皇後笑容溫婉地揮手便讓一旁的宮女遞過一個精緻的小箱子,“這些小東西,就送給你把玩吧!”頓了一頓又道,“接下來,本宮和皇兒就有勞你了。”
南宮玥沒有推辭,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地接過小箱子,也沒有打開。
光這箱子,就是用上等紫檀木精雕細琢而成,上面還鑲嵌着一圈不算大但顔色卻極正的貓眼石,箱子裏東西的價值,就更不用說了!這麽珍貴的東西,在皇後眼裏不過是些小玩物!
“臣女謝皇後娘娘的賞賜。”
皇後微微颔首,揮了揮手道:“你且去吧,希姐兒應該也等急了。”
聞言,南宮玥行禮告退了。
等南宮玥走後,皇後的面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眸中寒氣森森,恨恨道:“好,好,好,真是好手段。這麽久了,本宮居然絲毫沒有察覺,真是好手段,好心機。”一想到這麽多年來,自己和自己的皇兒所受的苦楚,皇後的恨意就如潮水般不可遏制地湧滿全身。
“娘娘且将心放寬些!”恩國公夫人明顯要理智冷靜得多,勸道,“‘那人’定是以爲自己做的事隐蔽無比,卻想不到我們會遇上南宮三姑娘,還知曉了這個陰謀,雖然還不知道此人是誰,但也算破了‘她’一半的算計。娘娘日後仔細調查,肯定能找出幕後黑手。”
“母親說得是!”皇後總算略微平靜了些,“既然本宮知道了,就定饒不過那幕後的黑手!”
世子夫人也出聲安慰道:“娘娘吃這麽多年苦,偏偏如今南宮三姑娘出現了,說不定這就是上天對您的補償,這是苦盡甘來呀!”
“是啊!苦盡甘來……”皇後低低地重複着這句話,“本宮苦盡甘來了,‘她’的苦日子可就要到了。”她語氣輕柔,卻讓聽者背脊瑟瑟發涼,心裏直發顫。
李嬷嬷一方面爲主子感到高興,另一方也不由在心中歎氣:看來這後宮之中又将揪起一番腥風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