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把好琴!”張毓苼湊上前,“隻可惜我的琴藝不佳,不然非要彈上一曲不可。”
另一位蔥綠衣裙的姑娘馬上接口道:“我倒想試上一試。”說着,就詢問地看向了蔣逸希。那姑娘看來十三四歲,身量中等,很纖細,相貌清麗,最醒目的就是她欺霜賽雪般的肌膚,笑起來眉眼彎彎,看來十分讨人喜歡。
蔣逸希身爲主人自然不會随便拒絕客人的請求,連忙道:“李姑娘,請。”
李姑娘欣喜正要上前,卻被曲葭月叫住了,“慢着!”
“不知郡主有何指教?”李姑娘不解地看向了曲葭月。
“今日機會難得,不如有興趣地都彈上一曲,分個高下。”曲葭月嬌笑着從自己腕間摘下了那隻紅寶石絞絲手镯,放到案上,“我添個彩頭,誰赢了,這個就是誰的。”
張毓苼連忙附和:“郡主這個主意好。”其他的姑娘們面面相觑,倒也沒人出聲反對。
李姑娘爲人很是大方,爽快地應承下來:“既然郡主這麽說了,那就先由我抛磚引玉了。”說着,她走到琴案前,彈起了《梅花三弄》。
這高手出馬,一聽就是不凡。纖纖素手優雅在在琴弦上撥動着,那琴音猶如天空般高遠、空靈,時而輕盈、飄逸;時而猶如人的腔調,如泣如訴,細膩感人……
南宮玥暗歎李姑娘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指法娴熟,一曲《梅花三弄》彈得爐火純青。
李姑娘彈完後,又有幾位姑娘陸續上場彈了幾曲。
但是有李姑娘珠玉在前,幾位姑娘顯得表現平平。
那幾位姑娘也不以爲意,她們上場也不過是爲了露個臉,混個臉熟而已。
曲葭月見南宮琤遲遲不上場,不免有幾分心急了,突然看向南宮琤道:“聽聞南宮家大姑娘才貌雙全,琴技更是出類拔萃,不知道本郡主今日是否有幸聽上一曲?”
衆人頓時靜默,心道:原來明月郡主搞出這些花樣來,就是在這裏等着啊!這一山不容二虎,看來明月郡主算是盯上南宮家的大姑娘了。
“郡主所求,琤莫敢不從。”南宮琤緩步走到琴案前落座,正準備調試琴音,曲葭月又說話了。
“今日本郡主還未聽到有人彈奏一曲《廣陵散》,不知南宮大姑娘是否可以彈上一曲?”曲葭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宮琤,明顯不懷好意。
南宮玥暗歎,《廣陵散》對于現在的她們來說,稱得上是高難度曲子了,曲葭月擺明了是要看南宮琤出醜。
“本來郡主想聽,琤理應遵從,可是這《廣陵散》太過激昂、慷慨,充斥戈矛殺伐之氣,卻是與今日這花會的雅緻不符,豈不辜負了幾位蔣姑娘的一番心意。琤還是來一曲《出水蓮》吧。”南宮琤畢竟蘇氏精心培養的嫡女,三言兩語替自己化解了危機。
她優雅地坐到琴前,調整了下音色,随即手腕輕擡,雪白晶瑩的修長十指在琴弦上輕攏慢撚,雙手交替,熟稔撥動,婉轉繞梁的琴聲頓時由她的指尖傾瀉而出……
衆人早就對南宮琤的琴技有幾分好奇,都是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這一聽,不由地都入了迷……直到南宮琤彈完,道了聲“獻醜了”才回過神來。
南宮玥嘴角一直挂着得體的笑意,她這個大姐姐一向不是什麽笨人,在合适的地點,選擇了她自己最擅長的琴曲風格,所以也特别容易融入意境,把原本七八分的琴技硬是又增色了一分。
看着大家如癡如醉的模樣,曲葭月的臉色分外難看,她是想讓南宮琤出醜的,而不是讓她出風頭的。她的雙手在桌子下方狠狠地握成拳頭,目光突然對準了蔣逸希,頓時又有了主意。
“南宮大姑娘果然琴技非凡。”曲葭月心口不一地贊了一句,轉而對着蔣逸希道,“蔣大姑娘身爲‘天璇’的主人,不知是否可以也彈上一曲讓本郡主欣賞一下?”
南宮玥不由皺眉,南宮琤現在是出盡了風頭,爲南宮家長了臉,可是現在曲葭月又把蔣逸希拉出來,就不妙了。如果南宮琤搶盡了主人家的風頭,傳言出去對于名聲有礙,更重要的是,也有可能讓南宮府與國公府有了龃龉。
蔣逸希當然也知道其中的門道,卻是氣定神閑,道:“郡主若是想聽逸希彈琴,改日逸希必定親自上門爲郡主彈奏一曲,不過今日恐怕是不成了。”
曲葭月的臉色頓時黑了大半,還從來沒人敢當面落自己的面子。若是别人,她現在已經要翻臉了,可是蔣逸希畢竟是皇後娘娘的侄女,恩國公府的嫡長女。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可能直接命令對方一定要爲自己彈奏。
“希姐姐,你不是一向最喜歡彈琴了嗎?怎麽今日就……”說着,她有意無意地看了南宮琤一眼,仿佛在暗指蔣逸希輸不起。
“郡主可别誤會,大姐姐是因爲手扭傷了,這才彈不了琴。”蔣逸雲急急地解釋,然後一臉愧疚自責地道,“說起來都是因爲我,要不是我走路不當心,大姐姐爲了拉住我……不然也不會……”說到後來,她羞愧得都紅了臉。
“原來是這樣。”曲葭月不知道蔣逸雲所說是否屬實,卻隻能一臉讪讪地道,“你們姐妹真是姐妹情深,讓我羨煞不已。”
話音落,在場的姑娘們也都恭維了幾句,無非就是姐妹友愛之類的。
正在這時,張毓苼突然開口:“說起姐妹友愛,我倒是想起來了,南宮府可是來了兩位姑娘,姐姐這麽厲害,想必妹妹應該也不差吧,怎麽也不上來彈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