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輕輕點了點頭,南宮玥語氣慵懶。
鵲兒退下後,南宮玥便着手開始方如布置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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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蘇卿萍正在榮安堂偏院的屋子裏大發脾氣。
“啪!”
蘇卿萍重重地捶桌,一想到自己在驚蟄居竟遭受屈膝之辱,就恨不得把那個方如撕碎,恨恨道:“可惡的方如,不過區區一個教習先生,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她身旁的丫鬟六容見自家小姐如此氣憤,便開口道:“大姑娘莫要生氣,您這是忍辱負重,總算方先生也答應既往不咎了。”
蘇卿萍沉默不語。今早,她咬牙跟方先生下跪認錯,勉強過了這關,可是問題仍然存在——今天方先生又布置了繪畫的功課,自己又如何是好呢?
她走到窗前,看着鋪開在書桌上的一張畫紙,隻見米白色的宣紙上,畫了一幅“河畔垂柳”圖,河水是一條條的波浪線,筆法單一,而那垂柳已經快看不出是樹了……
這幅畫的畫技拙劣生嫩之極,比之前南宮琰的小雞啄米圖可說是半斤八兩。
哎,若非實在是無能爲力,她又何嘗想弄虛作假,花銀子買畫!如果不是因爲家道中落,她也是名門世家的嫡女,琴棋書畫又算得了什麽!
可惡!蘇卿萍發洩地将那幅畫揉成了一團,恨恨地自語道:“方如,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可是,她該如何做呢?
六容看出她的心思,走上前去,提議道:“大姑娘,奴婢記得這府裏的二老爺,您的二表哥不是才名滿天下嗎?不如……”
蘇卿萍立刻聞弦歌而知雅意,擊掌道:“沒錯,我可以去請教二表哥!”二表哥的字畫天下有名,有了他的指導,以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進步飛速!
她自信地勾了勾唇角,眼前仿佛已經浮現所有人,包括方如,爲自己的畫技所折服的畫面。
心裏打定了主意,到了當晚南宮玥一家四口來榮安堂給蘇氏請安的時候,蘇卿萍特意叫住了南宮穆:“二表哥,請留步!”見南宮穆一臉疑惑地朝她看來,她福了個身,故意當着蘇氏的面說道,“二表哥,萍兒有一事相求。”
“表妹太客氣了,有什麽愚兄能做的,請說便是。”南宮穆溫和地笑了笑,林氏也是客氣地應道:“表妹,你可别與你二表哥客氣。”
而南宮玥卻是在一旁似笑非笑,眼中閃過一絲陰霾,若她還隻是一個單純的九歲小姑娘自然不會多想,可是聯想前世,她不得不懷疑蘇卿萍是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企圖。
“那萍兒就在這裏先謝過二表哥和二表嫂。”蘇卿萍又福了福身,繼續道,“說來慚愧,萍兒最近在閨學上課,卻有些吃力。不比琤姐兒、玥姐兒都是聰慧極了,方先生贊了又贊。”
她把南宮玥好生贊了一番,身爲父母的南宮穆和林氏自然很是高興。
見狀,她終于說出自己的意圖:“萍兒身爲長輩,自然也不能落後,哪怕能學到方先生一星半點,将來也是受用無窮。雖然是勤能補拙,但是萍兒在畫藝上實在是愚鈍,想求二表哥指點一二!”
南宮穆還沒說話,蘇氏在一旁已經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穆兒,既然你表妹一片誠心,你就幫她看看畫,指點一下便是。”她使了一個眼色,六容立刻上前幾步,把手中的畫卷送到南宮穆跟前。
蘇氏既然這麽說了,南宮穆當然不會拒絕,打開畫,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随機便若無其事地笑了,委婉地說道:“畫其實是作畫之人内心意願的抒發與表達,表妹雖然在技法上有所欠缺,但是意境卻是不錯的。這技法最容易學,以後畫多了,自然就會有長進了,隻是這心境卻是……”他侃侃而談,那自信從容斯文的樣子看來風度翩翩。
二表哥果然是才氣驚人,又溫文儒雅。蘇卿萍心裏想着,雙眼之中如星辰般晶亮閃爍,仰慕地仰首看着南宮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