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南宮玥突然笑容一收,一霎不霎地看着南宮穆,很認真地說道,“爹爹您也不會讓娘親、玥兒和哥哥失望,您也會成爲我們的驕傲,對不對?”她意有所指地問道,明明知道父親聽不懂自己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尋求那虛無缥缈的許諾。
南宮穆愣了一下,覺得女兒似乎有些怪異,然而看着女兒那純真的眼神,他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他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當然,爲父一定會成爲讓玥姐兒和昕哥兒引以爲傲的父親。”
一家三口又聊了一會家常後,南宮穆夫婦便攜手離去,那契合的模樣與來時一般。
南宮玥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前世種種在眼前飛速閃過,目光眷戀地留在母親的身上。如果娘親能永遠這樣幸福下去,那該多好!
一定可以的!既然上天讓她重生,她一定要改變娘親、哥哥以及整個家族的命運!首先她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治好哥哥。前世,雖然哥哥早早沒了,但是外祖父心結未消,還是沒有放棄尋找治療的方法,最終外祖父真的找到了!外祖父把治療之法告訴了她,也當了結了一個心願。這治療之法她自然還記得,哥哥之所以心智低下,是因爲當初撞到了頭,腦部形成了淤血,堵塞了腦部的血脈,隻需用針灸及一方藥引将哥哥腦中的淤血驅散,哥哥就可治愈。
對她來說,這針灸之法不難,難就難在那藥引需要好幾味非常珍惜罕見的草藥……
南宮玥眸光一閃,突然想起一件事,算算時間,應該還有十幾日。她一定要把那味藥拿到手才行!
她心裏暗暗發誓,轉眼間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次日,南宮昕仍留在房裏養病,而南宮穆夫婦早早地來到南宮玥的墨竹院,陪着南宮玥一同來到了榮安堂給蘇氏請安,卻發現一家人幾乎都到齊了——長房、三房、還未成家的四叔……整家人幾乎全在這裏,正堂被占了大半。
“孫女給祖母請安!”
“兒子(兒媳)給母親請安!”
蘇氏揮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快坐下吧。”頓了頓後,她鄭重其事地又道:“今日我有一事要說。”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都擡起頭來,疑惑地看着蘇氏,唯有早就知情的長房幾人一臉平靜。
“如今幾房裏的幾個姐兒都長大了,其他府的小姐,在這個年紀也都陸陸續續地開始學習琴棋書畫與禮數了,我們南宮家也不能落後,我打算在家裏開一個閨學。”說完,她遞了一個眼色給趙氏,趙氏立刻站起身,道:“幾日前,我特意去請了王都有名的女先生——方如來府裏任教,琤姐兒,琰姐兒,玥姐兒,琳姐兒,希望你們以後跟着方先生好好習得禮教。”
琤姐兒是南宮秦和趙氏的嫡長女——南宮琤,今年十二歲,在姑娘們中排行老大,蘇氏對她精心培育,一向最是喜愛。
琰姐兒是大伯父南宮秦庶出的次女,在姑娘們中行二,平日裏因爲自己是庶出,很少說話,在家中也很沒有存在感。
而琳姐兒則是庶出三房的嫡長女,在姑娘們中行四,性格與她母親有八九分相似,平日裏最喜掐尖好強。
“琳姐兒,”一個有些尖銳的女音突然響起,“還不趕快謝過你祖母和大伯母!”隻見她二十出頭、身形微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推了身邊的小女孩一把。
說話之人正是南宮玥的三嬸嬸黃氏,乃是三叔南宮秩的妻子,因爲三叔是庶子,連着她也覺得在南宮家低人一等,因而總是掐尖好強,平日裏最喜歡讨好蘇氏。
幾個姑娘聞言站成一排,齊齊地福身道:“多謝祖母!母親(大伯母)!”她們的臉上都掩不住喜色。
方如先生!王都最有名的女先生方如!專門教授未出閣的閨中女子!傳聞被她教過的學生禮數都最是周全,個個不凡,不是嫁入王公貴胄、世家名門,便是被挑中進宮服侍皇上,在這王都的閨閣之中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刻,就算平日尖刻如黃氏,也掩不住喜意,高興自己的女兒能有這樣的機遇。
隻有南宮玥沒笑,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與周圍的興奮氛圍格格不入。
前世也是如此,趙氏請來方如教習,說的是爲了全府的姑娘能有更好的教習先生,實際卻是爲南宮琤一個人請的教習先生而已!隻有南宮琤得到真傳,而其他人隻是旁聽的陪襯而已!
不過這與南宮玥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前世她被選爲三皇子妃時,該學的早已學周全了,所以她并不在意這所謂王都最好的女先生。
“琤姐兒,琰姐兒,玥姐兒,琳姐兒,”趙氏勾了勾嘴角,眼中掩不住得意之色,“閨學将在三日後正式開始,屆時會教習琴棋書畫、女訓女戒和禮儀,你們務必要做好各種準備。另外,閨學以後每日辰時開始,你們祖母體諒你們辛苦,以後姐兒們早上在自己院裏用了早膳,再過來榮安堂請安。”
“孫女謝祖母體恤。”姑娘們齊聲應道。
“母親,”南宮穆突然上前一步,也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玥姐兒大病初愈,身體還虛,請恕我這個當父親的心疼女兒,讓玥姐兒再多歇息半月吧。”
“二伯父說得是。”黃氏之女,排行四姑娘的南宮琳立刻響應道,“瞧三姐姐的臉色還白得很,應該多休息休息才是,要是因爲學習壞了身子,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她一副冠冕堂皇、友愛姐妹的樣子,而心裏卻是想着等南宮玥落下半個月的課,定是不可能趕上自己了。
想到這裏,她眼中閃過一抹得色,卻不知道她這點小心思根本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蘇氏飛快地瞟了南宮琳一眼,看向南宮玥,“玥姐兒,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