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錫眯眯眼,握緊鏈子鋸,往夢淚這邊走了幾步。
夢淚手按額頭,帥氣的甩了一把殺馬特的紅發,霸氣之話,宛如連珠炮,砰砰射出。
“呵!哥壓根就沒打算跑。”
“我那叫戰略性撤退,回家補充狀态。”
“一諾乃我生命的一部分,無論發生何種事情,我都不會丢棄他,苟且偷生,你個傻筆,這輩子都不會懂!”
一諾表情瘋狂變幻,他被夢淚後半部分話,感動的淚流滿面,更咽不已。
“夢老師……您果然還是愛我的。”
在這一刻,他所有的怨恨,悉數化作“極緻之愛”
這邊。
東錫陰沉着老臉,步步緊逼,刺骨寒冰道:“蘇貝貝呢?”
夢淚原地不動,鏽迹長槍扛在肩膀,裝杯的刮刮鼻子。
他單手叉腰,嘿嘿笑道:“哈哈,特喵的,當然是讓哥藏起來了,怎麽樣,氣不氣?”
瞬間。
一幅幅悲慘無助的畫面,在東錫的腦海裏浮現。
瘦弱的蘇貝貝,被麻繩捆綁,膠帶封嘴,裝在腐朽潮濕的櫃子裏,痛苦掙紮。
“雜碎,你這是在引火燒身,tmd的作死!!!”
東錫眼噴火射,鏈鋸的鋼制握把,被攥的凹陷了下去,此時此刻,他到達了暴走的邊緣。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夢淚背負長槍,見勢不妙,率先發動進攻,他借助自己靈活的特點,反複橫跳,槍出如蟲,展開淩厲的攻勢。
刺,紮,撩,壓,劈,挑,頗有幾分炎黃古武槍法的韻味。
那邊。
一諾看的酣暢淋漓,熱血沸騰。
“夢老師,加油!”
“豬八戒,加油!”
“豬老師,我呸!夢老師加油”
…………
嘹亮高亢的加油聲,鼓舞着夢淚,他進攻的更加賣力了。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
被攻擊方東錫,哪怕遭到如此淩厲的攻擊,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閉着眼睛,提着鏈鋸,宛若千鈞泰山,一動不動。
約莫過了三分鍾。
夢淚長槍拄地,氣喘如牛。
身爲電競選手,長期久坐,體力早就大不如前,激烈的長槍運動,很快耗盡了他的力氣。
“特喵的,這貨皮咋那麽厚啊。”
盯着僅衣服劃爛的東錫,夢淚咋舌驚歎,除了驚奇,還有郁悶。
忽然。
就在這時,東錫雙眼猛睜,手肌,胸肌,胯雞高高隆起,他提着鏈鋸,摩擦滑步,閃到夢淚面前。
緊接着。
東錫左肩上聳朝前,驟然發力,撞到夢淚的胸口,将其狠狠的怼到承梁柱上。
“噗”
夢淚那脆弱的小身闆,哪承受的住這樣的肉蛋沖擊。
登時,噴出一口鮮血,痛苦悶嚎。
“雜碎,你是在給我撓癢嗎?”
東錫唇裂到耳根,他惡魔般低笑,而後緩緩擡動左肩。
居然硬生生,将百斤出頭的夢淚,沿着承重柱頂離了地面!!!
夢淚呼吸受阻,滿臉通紅,眼珠凸出,嘴唇發青,求生的本能,讓他四肢拼命擺動。
那邊。
一諾青筋暴突,聲嘶力竭,困獸猶鬥,束身的破爛椅子,吱嘎亂想。
“狗奶奶的,殺人犯,把夢老師放下來,他要少一根叼毛,我絕對撕碎你!”
東錫充耳不聞,暴怒的他,殺心大做,現在就算是九牛二虎,齊齊上陣,也拉不住他要殺害夢淚的心。
眼看夢淚就要窒息。
突然,急促如鼓點的跑步聲響起
接着,一道萌影,流星掣電,從半空急速劃過。
啪的一聲重響過後。
夢淚摔落在地,他一手撐地,一手捂着脖子,面朝水泥地,病豬呼吸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而。
東錫張大嘴,很是不可思議,他好像上了年紀的老人,顫抖着手,摸了摸臉部,帶有【黑鞋印】的紗布繃帶。
那邊。
望着單手單膝碰地的幼小身影。
一諾大跌眼鏡,口齒不清的驚呼道:“蘇…蘇…蘇貝貝小朋友!”
挽救夢淚于水火的,不是别人,正是年僅八歲,膽小怕事的愛哭鬼---蘇貝貝!
“蘇貝貝小朋友,快過來,幫你一諾蜀黍,解開繩子。”
一諾歡天喜地,蘇貝貝的到來,讓他看到了生還的希望。
可。
當他看到蘇貝貝的小肉臉時,喜悅成幾何倍的消失,代而換之的,是濃郁到極緻的恐懼。
那蘇貝貝,瞳孔無光,死寂充盈,矮小的身體,散發着滔天的殺機,直沖屋頂,好似下一秒,就能洞穿。
一諾心尖打顫,不敢多說一句話,如果拿現在的蘇貝貝和東錫作比較,那他一定會認定蘇貝貝爲殺人犯,不爲别的,就是因爲後者那殺氣,重普通人都能肉眼看到。
蘇貝貝面無表情,緩緩站起,轉朝向東錫。
刹那間。
東錫肌肉僵硬,後背流出海量的汗水。
在看到蘇貝貝手中都是三棱刺刀時,東錫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像!太像了,像極了那個男人。
一樣的死寂眼神。
一樣的白紙表情。
一樣的三棱軍刺。
以及一樣一樣的滔天殺意。
虎父無犬子,這蘇貝貝,根本就是那個男人的翻版,他母親的溫婉爾雅是一點沒繼承到。
這時。
蘇貝貝做了一個很奇怪到底動作。
他伸出肉乎小手,輕撫三棱軍刺的一面利刃。
鋒芒畢露的利刃,理所當然的劃破了蘇貝貝的小手。
殷紅的血,嗒嗒嗒的滴到三棱刺刀。
昏暗的燈光下,三棱刺刀泛起恐怖的紅光。
看到這一幕,叱咤風雲,黑白通吃,曾經呼風喚雨,的嘿道老大,東錫,腿軟無力,有種要立馬跪倒求饒的沖動。
因爲。
當年,蘇貝貝的父親,在阻止幫派大戰,創造以一抵千的壯舉之前,也做了與現如今,蘇貝貝所做的,相同的動作。
以血祭刀,這也是東錫,一直邁不過去的坎。
不過好在。
蘇貝貝帶給他的壓力,比其父親,蘇上将,要少很多。
東錫強壓内心懼意,吐出濁氣,将情緒調整到最佳狀态。
他微微彎腰,雙手放前下壓,表達自己沒有攻擊性,然後用最溫柔的語氣道:“貝貝弟弟,是我,東錫哥哥。”
蘇貝貝打了個激靈,面露迷茫之色。
他眼裏的死寂消散,殺意收斂,身體放松。
緊接着奶咦聲響起。
“東錫……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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