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靠在椅子裏,還給身後墊了個厚厚的軟墊,陽光明媚,清風徐來,舒服的眯着眼好像要睡着了一樣,“所以這位張子恒張使者在蘇先生看來有何麻煩?”
《重生之金融巨頭》
蘇一鳴從思齊手中接過茶水道了聲謝,然後娓娓道來,“世人皆知師尊乃是實力強絕的修煉者,卻不知師尊骨子裏其實就隻是個讀書人,一生收徒一百餘,沒有一個是在修煉方面天賦非凡的,不過皆是些喜歡讀書的人。”
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繼續道,“百餘弟子論及學問,師尊曾評可謂登堂入室者隻有四人,這位張子恒師兄即爲其中之一。其人精于辭藻,長于權變,善于揣摩時勢,強于把握人心,加之出身于江州豪門,所結交者皆爲各州郡權貴,彼此成勢,則所行之事往往事半功倍。”
蘇一鳴放下茶杯輕歎一口氣道,“當年出師,我與這位張師兄同行百裏而後分離,我往東北常州北境去,他往西北武州靈郡,直言天下氣運盡歸西北,如今卻也來了西南漢州奔了廣郡,真是世事難料。”
洛川一口将自己面前的茶水飲盡又将茶杯重新遞給思齊,然後沖蘇一鳴笑道,“氣運一說虛無缥缈,天下大勢瞬息萬變,這是誰都難以定論的事情,不過以蘇先生看來,這位張子恒張使者此番代表廣郡而來,該有哪些目的?”
蘇一鳴想也不想開口就答,顯然是一路而來早就想過的,“如今廣郡糧多而兵寡,地處平原内裏無險可守,爲四方觊觎根本難免,當下隻不過借着一支強悍的水軍憑漢江、雅水地利之便方才勉強守住其中财富,若是安陵一地爲其所獲,則放眼西南漢州便再無一人可以制約,其坐北望南大可以趁南夷北上之機徐圖南下,可偏偏安陵如今在我離郡手上,則廣郡平原腹地的西大門就算是徹底敞開,離郡大軍無需跨江渡河便可直達錦城甚至懷城!這便迫使廣郡不得不在西線平原地帶常年布置重兵,再加上東部還有江州支持下的小半個河内郡負隅頑抗,如此大的防禦重壓,除非廣郡将那半個河内郡掌握圓融,否則根本不可長久,而想要徹底掌握那半個河内郡,廣郡需要更多時間。”
“但離郡會給他們這個時間嗎?今年春天南夷北上,廣郡趁我之危強襲柔城,即至南夷之患暫時解除,我離郡必當揮師北上予以回應,若是選在今年秋天甚至夏天聯合永昌及安陽郡一同發難,乃至于邀江州方面同步,則廣郡這個新興大郡難保不會土崩瓦解被衆多勢力瓜分,其中興盛也就是過眼雲煙,”蘇一鳴搖了搖頭道,“所以廣郡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穩住離郡,使離郡短期之内不能北上!”
蘇一鳴看到洛川露出微笑,他反倒變得更加嚴肅,“一山難容二虎,所有人都知道離郡與廣郡之間必有一戰,廣郡糧多,離郡兵多,這一戰拖得越久對于廣郡越有利,這一戰赢得越早對于離郡越有利,所以想要穩住離郡看起來幾乎不可能,但......實際上卻并非如此!”
“哦?”洛川又一次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如今離郡南夷之患暫除,新得之地既穩,與永昌和安陽兩郡結盟,與江州支持下的河内郡亦初具默契,據說如今漢江之上兩邊正打得熱鬧,我離郡不去摻和一腳實在都說不過去。”
蘇一鳴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看向洛川慢慢說道,“離郡缺糧,所以秋收之前大概率不會北上,若是江州水軍與廣郡打得有來有回甚至一直持續到秋天,那倒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可事實上廣郡會與江州糾纏一整個夏季?若是漢江之上那一場大戰草草結尾,到了秋天,面對一個完整的廣郡,尤其是在其水軍也可以騰出手來的情況下,離郡有多大把握在自身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戰而勝之,并且斬獲大量糧草?”
洛川伸手把玩着茶杯,表情不變。蘇一鳴又道,“再說永昌和安陽兩郡,這兩個郡本也是西南漢州舉足輕重的一方勢力,可如今卻實在各有各的難處,且不說他們在南夷壓力之下有多少餘力摻和廣郡與離郡之間的事情,就算他們有心參與,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最好的局面不正是這兩大郡勢均力敵甚至兩敗俱傷?若是他們協助一方攻滅了另一方,剩餘他們兩家能有什麽結果?這是尋常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而且如今這兩郡的太守都不是膽識過人之輩,隻要那位張師兄來我離郡之前順道先去了安城與益城,說不定如今廣郡就已經和他們另簽了一紙盟約,又有何難?”
洛川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是”。
蘇一鳴沖給他續茶的思齊點一點頭,然後繼續道,“除此之外,廣郡還有可能與我離郡做些交易,例如糧草交易,若離郡與我西南漢州其它三郡共同簽訂某個和平盟約,則廣郡願意繼續向離郡提供供糧,這種做法便很是謀主了,你若和平則不費一兵一卒可得巨量糧草,你若要打則須損兵折将也難得到一粒米。又或者廣郡承認柳飛絮所在安陵西部爲離郡所有,離郡發兵征讨廣郡絕不幹涉之類,隻要能爲廣郡的這個秋天迎來一場甯靜,這些都是可以舍棄的東西。”
洛川擡頭想了想道,“似乎也便是這麽個理,但又似乎不是,若離郡北上隻爲糧食,那這一番話說盡之後我便就該應了,可蘇先生知道我曾言要爲西南漢州百姓赢得一線生機,那與廣郡一戰便是必經之路,很難,但卻不得不走的一步,這些事情普通人大概不懂,但雲百樓必然能想明白,如此,那張子恒可還有權變之策?”
蘇一鳴微微皺眉說了一個字,“有,”他想了想後又補了一句,“以離郡如今的情況來看,可使那一線生機之路中斷者,便隻有各方州郡真正意義上的‘勢’了,隻是若真的将這種事情拿到台面上來說......那這天下會變成什麽樣,便真的難測了......”